田续冷冷的盯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刘睿和刘恂,拔出了佩刀横在两人面前,阴狠的说道:
“奉邓将军将令,带刘禅!”
刘睿和刘恂身为刘禅的儿子,自然不可能让魏将随随便便就带走自己的父亲,这要是说抓走就抓走,是死是活都说不定呢。
到底是太子,刘睿面临这种场景还有些气魄,一脸坚毅的指着田续道:
“抓我父皇,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魏军都已经情势危急到这个地步了,田续也只是一个武将,可不会在乎一个敌国太子的生死,提起刀就顶上了刘睿的脖子,冷冷地说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田续正准备抹刀杀掉刘睿,此时坐在后面的刘禅缓缓起身喊道:
“田将军且慢,我跟你们走,还望田将军大量,放了犬子吧。”
田续听见刘禅同意跟自己走,抽回架在刘睿脖子上的佩刀,说道:
“好,天子好胆气,如此就别磨蹭了,走吧!”
刘禅缓缓的走向田续,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恂立马跪下扯着刘禅的衣襟,哭喊道:
“父皇!”
身后的百官们也都一齐拜倒在地,痛哭流涕的齐声道:
“陛下!主辱臣死,臣等罪该万死啊。”
魏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人带路开城门比谁都积极,而此时对刘禅如此在乎臣下之责,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刘禅一狠心推开了扯着自己衣襟的刘睿和刘恂,大步的跟在田续身后走了出去,所有人都在宫内嚎啕大哭,直到魏军甲兵走完关上宫门,嚎哭的声音仍然不绝。
成都城西门,罗袭和张遵的汉军已经撕开魏军的逃亡队伍,杀到了西城门前,姜维也亲自率领大军从魏军中间凿开,宛如一支利箭直奔城门杀去。
此时的西城门更加的拥挤了,每一个魏兵都拼了命的向城内挤去,自我践踏而踩死的魏兵不计其数,眼看汉军三路兵马杀到了城门前,魏兵们顿时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挤进城内,现在关闭城门显然也已经来不及了。
直
到姜维凿穿魏军,罗袭和张遵也已经带兵杀到城门口与姜维回合,城外魏兵们被三支汉军分割成两部分各自奔走践踏。
姜维横枪列马徘徊在西城门前,罗袭和张遵也各自拍马立在了姜维身后。
抬头看着正在城头上督战的邓艾,姜维得意的笑道:
“邓将军,你如今还往哪里逃?”
邓艾盯着城下的姜维,也朗声笑道:
“姜维,莫非不顾你家天子性命了吗?”
姜维顿时反应了过来,随后就是满脸的愤怒之色,高声喊道:
“竖子敢而!今天这成都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邓艾看到姜维气急败坏的样子,笑的更加灿烂了,开始嘲讽道:
“姜维啊姜维,今天我就是把这成都城四门大开,你也不敢进来!”
随后高声的对魏军军士喊道:
“带汉家天子!”
在将刘禅带到城门之前,田续早已经按照师纂的吩咐,让兵士给刘禅换上了龙袍锦衣,头戴天子冕旒,俨然一副真龙天子之像,霎是华丽。
田续在前面开路,两名魏军士卒架着穿天子龙袍的刘禅来到了城头上。
邓艾指着刘禅对城下的姜维高声喝道:
“汝家天子在此!”
姜维看着城头上突然出现的刘禅,吓得脸色苍白,用手中的长枪指着邓艾,咬牙切齿道:
“邓艾!枉你也是一代名士,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邓艾听到姜维的谩骂,心中虽然不愉快,但是他身为这支魏军的将领,能保证他的部下活命,才是他最为在意的,当即对着姜维答道:
“多说无益!姜维速速退兵,仍可保的你家天子的安危!”
很快就有汉军将校看到了城头上的刘禅,每次北伐之前刘禅都会亲自给北伐军赠送酒肉犒劳,这个君王对汉军士卒还是很上心的,很多军中将领都见过天子。
此时的汉军一个接着一个呆呆地看着城头,天子在敌人手中,假入敌人把天子杀了,那他们这么拼命的作战还有什么意义呢?
眼看汉军的军心已经动摇,姜维仰身向天空张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的对着身边的罗袭和张遵道:
“退兵!”
罗袭连忙着急的劝道:“大将军,如今杀到城门口,这成都城马上就能拿下来,现在退兵就前功尽弃了啊!”
张遵也附和道:“是啊大将军!不能退兵啊!”
姜维一脸的无奈之色,痛惜的说道:“邓艾拿陛下做人质,我们束手无策啊!”
张遵和罗袭顿时沉默了起来,他们打仗就是为了天子,为了大汉,天子都没了,打仗给谁看呢?
刘禅被魏兵们死死的架着胳膊动弹不得,孤寂的站在城头上,尽管他是不通行伍之人,此时也能看出城下的汉军占了明显的上风,马上就要杀入城中,却因为自己的安全而要退兵。
姜维二十多岁便投了汉,一直在诸葛亮身边鞍前马后,直到诸葛亮命陨五丈原,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姜维,姜维就接替诸葛亮扛起了北伐的大旗。
无论朝中有多少人对姜维有意见,有多少人排挤他说他穷兵黩武,刘禅始终都相信他,他是相父的亲传弟子,是相父的接班人,是相父最后留给自己的顶梁柱,相父不会害自己的,姜维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看到城下的姜维一脸的痛惜与无奈,须发仿佛又白了几分,遥想当年姜维入蜀时的英姿勃发,不知道有多俊朗神逸,如今已经变成一个须发皆白的暮年老人,他把一辈子的青春都献给了汉室的光复大业。
想到曾经的过去种种,刘禅的眼睛湿润了,想摆摆手呼唤姜维,双臂却被魏兵死死的钳住不能动弹。
眼见姜维调转马头准备离去,刘禅才不顾一切都豁出了性命,喊道:
“大将军留步!可还记得相父对你说过什么吗?”
听见有人喊自己,姜维落寞的身躯忽然抽动了一下,缓缓的挺起的胸膛,背对着成都西门,朗声回答道:
“今虽穷极,然丞相之托,维,岂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