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苑棋社。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开了。
雅致的房间摆设,轻淡的檀香使人精神百倍,坐在蒲团上的凤阳,一手抵在杯子,一手托底,变得明亮的光线让她充满了闲情逸致的感觉。
“坐。”
李烨也不在乎凤阳的礼节问题,身上残留的血腥味并没有瞒住凤阳三人。
人直接坐下。
两人对视,什么话都没有说,各有的眼神都看不出任何情绪,仿是两人是石雕。
玲珑和小倩面面相觑,不知这幕是什么情况。
眼神交流中。
“什么情况?”
“我还想问你呢?”
......
作为主子的两人不说话,身为下人的她们也不敢说话,坐在旁边的休息座,提起茶壶,给李烨倒了杯香茗。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时辰。
那散乱的街道也被城防营布控,派人恢复了街道。
至于侦询到的凶手,城防营做不了主,只是安排了人守在兰苑棋社外,不是为了抓捕,而是为了保护,就算没有用,但是想尽点心意。
哒。
黑子落下,凤阳也不说话,只是看了眼李烨,李烨看着棋盘上的黑子,拿起白子随意落在棋盘上。
真的是随意。
他根本就不懂五子棋。
凤阳看了眼李烨,看着根本就不按规律的章法,刷新了她对李烨的认知。
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这些一般都是达官贵人研习的技艺,不说精通,但基本每个人都会一些基础,可李烨这一手瞬间就暴露了他的缺点。
不过,凤阳也没有多在意。
“你杀了人。”凤阳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李烨看了眼凤阳,也没有否认。
“是。”
说起来也怪,凤阳面对这个未来夫君,她的心情有说不出的复杂,是喜悦,是讨厌,是害怕,还是什么,她不敢确定,或许都有。
“为了你我今后生活过的顺心,你我不如交个底?”
凤阳收束心情,打算开诚布公。
“交个底?这话很笼统,每个人都会藏有秘密,这是人的天性,交个底那要交到什么程度,你打个样,说来听听。”
李烨有些诧异。
不是很懂凤阳所指。
凤阳沉默了会,缓缓点头。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未来你我的生活会是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我也阻止不了你的行为,阴风谷的伶花是你的情人吧!”
单从她的话,仿是她并不介意这件事。
李烨皱起眉头。
“不是情人,而是猎物,未来对我有大用的猎物。”
这话出乎了凤阳的预料。
“猎物,那时候你一个武士竟然把宗师视为猎物,我不知该说你无知,还是该说你狂妄。”
李烨摆下白子,看都不看棋局。
“你这就是在说废话了,或许你在乎的事,但我却不在乎,不如说一些你觉得你我双方都在意的事情。”
凤阳刚拿起的黑子,愣在了半空。
“既然你这么说,这倒是我落了下乘,除非你死了,不然你就是我的夫君,按照皇室规矩,女性天然处于弱势,而我手中的势力应是交到你的手上。
不过,我是不可能这么做,为免让你我都不愉快,我跟你说,我手中掌有两股势力,一是凤鸾军,二是梅花盗,以及我考虑的处理方法。”
李烨微愣,听到梅花盗顿感有些熟悉。
“梅花盗?”他重复了遍。
“那不就是我朝边境内很猖獗的势力,听说还曾经袭击了我大哥,我大哥还曾说过要把梅花盗的人挫骨扬灰,这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凤阳听到这话,她都快忘了这事,莫名有些尴尬。
“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日后你我一体,那么你是想让我们双方的小团体分得清楚一点,还是混在一起?”
棋子边下,边论及日后的生活点滴。
......
虞朝皇宫。
御书房。
李源咳嗽了两声,看着坐在两旁的李治和康王‘李泰’。
“泰儿,你让你征集的军粮准备好了没有?”
穿着蟒袍,袖边是紫色,象征着高贵,隐隐有不怒而威,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中央。
“回父皇,已经准备妥当了,只是这么大规模的征集粮草恐怕瞒不过夏朝的探子,另外西军的五万骑军回撤,已经抵达虎石关一带。”
李源颔首。
“好,连番大战,西军将士也很疲劳,你莫要因私废公,该有御赐不可少,不可迟,你可知道。”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隐隐有些怒容。
这话落在康王耳中,令他有种生出一阵胆寒。
“是,儿臣记住,回去后定会把父皇的旨意嘱咐下去。”
康王说道。
只是他还是没有退下去,脸上露出了迟疑神色。
“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源看着这个悄悄克扣军粮的李泰,心中有不满,怒其不争,但还未曾完全放弃李泰,还是抱有一定希望。
“说。”
康王说道。
“儿臣觉得,这个大军是否调动得过多,单是为了抽调各地的精锐,路程上所耗费的军粮就消耗了不止万万计。
父皇想收复失地,儿臣能理解,但这会否太过于大题小做,这样的行径会否让夏朝觉得我们过于虚张声势?”
李源抬手止住康王的说。
“虚张声势?行了,这话,你就不必说了,我自有打算。”
康王的心一愣。
从李源的态度上,他发现了不一样的苗头,似乎他揣摩错了李源的心思。
李源把目光看向李治。
“父皇,儿臣监督的铸造局已经把调来的兵器保养了,足够使用,另外由于加快铸造局的匠人不足,铸造局的条子也有些不够。
相关配合多有阻滞,不论从矿场,调度,钱粮......现有轻甲万具,重甲千具,距离你规定的缺口还很大,没钱,我监督的铸造局也无能为力。”
李治诉苦。
“怎么回事?”李源偏头看向康王李泰。
李泰在心中暗骂着李治,没想到李治会直接诉苦。
“父皇,户部快没钱了,征集粮草,开运河,修水利......处处都要钱,户部这一季的税都还没有收上来,川渠等事关未来......”
李源猛地一拍桌面。
“混账,我之前怎么跟你说,一切,是一切都要优先保证铸造局,此时,军功至上,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咳嗽几声。
康王连连认错。
没能彻底洞察李源的心思的他,在这段时间是接连被斥责。
李源再次重申了一些事宜,随后就让李治两人退去。
在两人离开后,他猛地又是一阵咳嗽。
还咳出血了。
“陛下?”
李源接过丝巾,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他病得很重,要死了,但他在死前,他必须做一件大事,让世人能记住的大事。
“陛下,这次是调遣神武军,神策军,还是神佑军?”
太监问道。
李源也有些不敢确定,这三军是虞朝的重中之重,轻易不可擅动,关乎国本,不是寻常的军伍。
最终,他还是决定了。
“神武,神策两军。”
老太监浑身一颤,万没有想到李源会这么孤注一掷。
他看了看李源,见到的是坚定的目光。
“夏朝安稳了百年,各朝各怀鬼胎,致使夏朝终成毒瘤,可惜时不待我,满腔抱负却无法实现,那么夏朝的迟疑就由我来打破。”
起身,李源拿起墙边的宝剑,朝着前方墙上的诸朝势力图,狠狠扎在上面的版块。
赫然是夏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