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户中照入房间。
刁采颌拿着一只通体白釉胚体,扁圆腹,枝花缠绕,线条饱满的瓷瓶,边走,边欣赏上面的工艺。
“老二,老三,事情也商议了好几天了,时间也不多了,该有决断啦。”
在两旁的座椅上有两人,眉头紧锁。
“哥,我不是反对你,只是他为皇子之尊,就算事情办砸了,他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我也承认,涪郡王是他哥,派支部队过来很容易。
但我们必须考虑我刁家成百上千的族人,我们也严格按照了他的指示,不如我们到时候看看风势如何,再做决定也不迟。”
刁老二为人稳重,知道这是个机会,可他还是有些顾虑风险。
这几天,他刁家的高手都委派出去了不少,分散到凉地各城各县境内,悄然联系了刁家的势力。
“再看下去就晚了,照我说,二哥,你还是太过于稳重,小心过头,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我刁家在他郑家的打压下,每年近三成的收益就白白被郑家取走。
我不甘心,如今有十七殿下的支持,串联了不少家族,而且你别忘了,郑家那个守祖地老鬼宗师早已气血衰败了,又能把宗师的实力发挥多少?”
身为刁老三,但他的脸庞反而看起来是最年老的那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老爷,城里有大事发生。”
刁家总管走入房间,先后行礼问候,随后说了句。
“直接说。”刁采颌扬首示意。
刁总管开口说道。
“您不是让我在这些天留意城门口吗?就在刚才,我派人守在东城门的探子回报,说有一位皇子殿下跟随着王家的商队进城了。
而且,那位皇子还把郑家的郑圭公子砍掉一条手臂,还不让治疗,让他的鲜血一路流向府衙,还说了方凉城在他过来后,不再是郑家说了算,而是他说了算。
我觉得这次要有大事发生了。”
刁老三霍的一下站起来,“大哥,没时间了。”
按照李烨与王家,刁家等势力的约定,从他进城之际,那么不论刁,王等家都必须通知凉地各城各县内的势力,在当晚就要开始剪除郑家的党羽。
“我让你准备的黄金,你立刻取出来,给我备马车。”
刁采颌朝着总管吩咐句。
在这些天,他也不断使用飞鸽传书,咨询了不少各地好友,更是刚从虞京调任的官人,得知了不少关于李烨的消息。
且知晓了李烨爱黄金一事。
总管退去。
“他这是一心要取郑圭的性命啊,只怕不到府衙,人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这个殿下的疯狂行径真是让人感觉可怕,唉。”
刁采颌长叹一声,随后做下了决定。
“老三,不能等了,你立刻去传讯,用家里的信鸽,分别通知各县的人,今晚行动,不分老幼,一定要斩草除根。”
刁老二起身相劝。
“大哥,这命令一下,那我刁家与郑家就没有婉转的余地。”
刁采颌举起手掌对着他。
“不用说了,该放手一搏就放手一搏,郑家倒了,诺大的凉地就是一块肥肉,该是我刁家狠狠咬下一口。”
他转身离去。
府衙门前。
大小的官员们站在门口,不是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没办法不冒冷汗,作为嗅觉最敏捷的职业之一,他们能混这口饭吃,如何不知道什么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李烨,皇子之尊。
凉地郑家,凉地中最大的地头蛇。
不论那一方,他们都得罪不起。
郑府尹看着那面色苍白的侄儿,心中满是怒气,可他也怕。
同是郑家人,他可比其他人知道更多关于李烨的消息,就连虞京城的主脉都奈何不了李烨,他们凉地郑家分支如何能奈何李烨?
除非他们凉地郑家犯上作乱,否则想杀有宗师保护的李烨,简直是痴心妄想。
至于反击手段,他们唯有上奏朝廷。
“下官叩见十七殿下。”
官员齐齐施礼。
李烨摆手,从身后的包裹取出圣旨,丢到郑府尹的身上。
“这个是我得到父皇的命令。”
他偏头后看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郑圭。
“咦,人死了,真是没劲。”
郑府尹眼角抽搐,看着圣旨上,封赐为虞京钦差,暂时兼任凉地牧一职,统领凉地军政要务……念了出来,合上后交给身后的其他同阶官员浏览。
“殿下,请恕我郑家家教不严,教出来了一个不孝子孙。”
他请罪。
在他请罪的同时,身后同是郑家人的小部分官员重复了他刚才的话。
李烨的眼眸微眯,闪过一丝寒光。
“我怎么从你们的口中听出了某种威胁的味道。”
锵的一声,他的手臂转动,摄取了把刀在手,眨眼间就如同锋利的刀芒斩向了郑府尹的脖子。
出刀速度很快。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待他们看清时,刀口已经架在了郑府尹的肩膀。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
没有人猜到李烨的想法是什么,唯有的是惊恐。
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胆大到这个地步,从李烨身上散发的杀意,让他们半点不怀疑李烨的决心。
“你猜我敢不敢把你斩了?”李烨笑着说。
嘴上虽笑,但他的眼睛却是极为冰冷。
扑通,扑通。
郑府尹有种前所未有的死亡预感,让他的肾上腺激素快速分泌,额头满是细汗,一瞬间就爬满了他的脸。
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很想硬气,但话到嘴边却变了样。
“殿下,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就在这时,大小官员后面走出了一个年轻官员,看他身上的官服,只是一个七品小官。
“殿下,你这是置国法于何处,是想败坏虞朝的江山吗?如此肆意妄为。”
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问话。
“七品小官,你竟然问我是否要败坏虞朝江山,肆意妄为,哈哈,不是郑家人,却能为郑家人说话。
看你这正气凛然的话,不懂像你旁边的人,连郑家的自家人都不敢出声,偏偏就你说话,有趣。
不会他们这些会溜须拍马的技巧,你在官场可混不了多久,多长。”
卢子健硬着脖子,躬身行礼。
“我乃为国法直言。”
身旁的好友官员拉扯着卢子健的衣袖,心都要被气死了。
“好一个为国法直言,你应该也是个不懂变通的人,但却有一片丹心,我欣赏你这种人。”
李烨挪开手中的刀,刀背向后轻飘飘一拍。
“暂时放过你,我倒要看看是否有人敢给他收尸。”
郑圭的尸首被一股巧妙的绵劲抛向了路边街口,砸得咔嚓一声。
卢子健正要说话,随后被他的同窗好友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声。
重新收好圣旨,李烨走入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