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意识转动，一时间思绪纷飞。

强横无比的精神力，带来的，是电光石火一般的思维速度。

仅在三五秒内，陈言便得出了一个让他默然的结论。

他，确定是一名“天才”！

不过，不同于蒋司司经过自我脑补后扩展出来，与真实情况大相径庭的个人推测，陈言得出这一结论的根本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所拥有的不老不死之躯！

依据蒋司司提供的信息与案例，“天才”的标准，就是在觉醒之初，自身能力便达到所谓的b级觉醒者的层次。

不过，就当前已知的情报来看，陈言对于b级觉醒者这一层次的力量认知，还没能总结出一个较为准确的定义。

依靠一己之力，做到在两分钟内将一所公立高中化为废墟，单从物理意义上的破坏力来看，堪比数百枚对地常规攻击的巡航导弹！

并且，这种程度的破坏力，仅仅只是一位“天才”在失控后进行无意识的破坏，所产生的结果。

显而易见的，肌肉操纵这一能力，绝不是以纯碎的破坏力见长的！

也就是说，到了b级觉醒者这一层次，哪怕只是能力方面稍有涉及，但依旧不精于物理性质破坏的b级觉醒者，也相当于一颗能够“自动填弹”、“随时引爆”的人形自走巡航导弹！

不老不死之躯的能力，集中在“不老不死”上，并未涉及到与破坏相关的方面，故而无法与陈言当前掌握的信息相比较。

但不同于不老不死之躯，在陈言看来，他此刻的另一种能力，六勾玉轮回眼，便完全能称得上是b级觉醒者层次的能力。

从破坏力方面来看，在不进入“猩红”模式的前提下，同样不精于物理性质破坏的六勾玉轮回眼，仅仅是依靠对斥力与引力的操纵，也能轻易做到案例中的程度。

甚至，还不需要两分钟这么久！

以此类推，作为“融合”计划真正的核心支撑，能够促使单勾玉眼一路成功进化到六勾玉轮回眼层次的不老不死之躯，其能力的先天高度，最起码也是与六勾玉轮回眼的层次相同！

换而言之，不老不死之躯这一能力，在先天上，必然达到了b级觉醒者这一层次。

“这样一来…我恐怕也受到了能力的一定影响。”

陈言的意志投影，由瞳力构筑而成的虚幻躯壳的背脊瞬间挺直。

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之前，陈言自然不会去刻意关注自身在心理，乃至是心态方面出现“细微”的改变。

毕竟，在陈言的自我认知中，自身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无关事件的好与坏，不论时间的长与短，都将使他获得一定的成长，从而让他或是主观，或是被动的去做出一些持续时间不定，效果或好或坏的改变。

这些改变中，自然包含他的身体、心理以及心态。

由此为基石，这些改变，也将进一步扩大到他的个人习惯，文化素养，审美趋向，消费选择，娱乐活动，事业婚姻，饮食酒水等等与生存、生活、生命息息相关的方面。

简而言之，人都是会变的。

举个例子，一口炸鸡，一口啤酒，其中滋味，自然极好，可要是三餐如此，日日不缀，先不谈资金的充裕与否，单是身体上出现的种种问题，就会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从而不得不做出相应的改变！

是故，在此之前，陈言自然不会认为他心理、心态上的出现了一些变化，会是自身能力对他造成的影响。

但在有了这一认知之后，陈言细细回忆了数遍今晚发生的种种事件，反复考量了他自身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确定了这前后相距不过十个小时的时间内，他自身心理上出现的种种变动之后，才恍然间察觉到其中的诡异之处。

即使摆脱了痛觉对自身行为举止的限制，可正常的感知并不会因此产生影响，一个从未有过自残经历的普通人，真的能在数秒之内，轻而易举的越过层层叠加的心理障碍，直截了当的做出挖眼的行为吗？

通过使用幻术，让突袭者陷入“无垠黑暗”之中，直至精神迷失，意志磨灭，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植物人，真的会没有一丝一毫的直观感受吗？

面对可能知晓他血液的特殊性，以至于会致使自身不老不死之躯暴露的同班同学，便直接生出置人于死地的想法，真的合乎常理吗？

没有生出任何的心理压力，仅凭个人的想法，便直接操纵他人的五感六觉，以求得到真相，在此过程中，甚至还觉得这一行为过于无趣乏味，这真的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心理吗？

要知道，陈言在穿越之前，即便年龄迫近三十，阅历还算丰富，但一直是一个遵纪守法，安稳度日的咸鱼男性，在各个方面，也都是平平无奇，毫无亮点。

这样寻常无比的人，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陈言急速运转的思绪在僵直了一刹那后，得出了否定的结论。

做不到…

不可能做得到！

……

沉默了不知多久。

突兀的，卧房内掀起了汹涌的猩红浪潮，顷刻之间，席卷一切。

时间仿佛冻结。

空间似是凝滞。

整个卧房，犹如囚禁在琥珀中的虫豸，失去了任何动静。

陈言低垂的眼帘重新抬起，目光转向一旁动作已然定格的蒋司司，停顿片刻后，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尴尬且无奈的笑意。

他能够确定，这种影响，绝非外力，而是自然心生的。

若非如此，六勾玉轮回眼绝不会没有任何的触动。

而他确定，自己此刻已经察觉到了自身心理上的改变。

但让陈言默然的是，即便他清楚的知道了这一点，他此时此刻，依旧不绝对自己先前的做法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甚至，他还觉得自己的做法条例分明，有理有据。

陈言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面色重归平静。

既然已经自知，那么必须自控！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失控”上。

不过，等等…

即便“失控”了，可他，真的会死吗？

陈言平静的面容上突然升起了一丝古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