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落到镜面上之后,两人同时退开了一步,双手掐诀,左手“天姆印”,右手“狮子诀”,同时口中念诵:“华精滢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惑怀……”
罗安果然比起李林来无论是手法还是咒语都慢了一筹。李林看到这里,心中又是轻视了几分。
水滴随着咒法施展,开始有了变化,光滑的镜面上的那滴趴伏着的铅水徒然站了起来,变得圆滚滚,成为了一个圆球状,同时开始在镜面上滚动,好像是具备了自我行动力一般。
清澈的水滴紧跟其后,也是站了起来,开始在镜面上滚动。
圆盘形状的小小的镜子,好像此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擂台,上面站立着两位蓄势待发的武者。
一位身材魁梧高大,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厚重的盔甲中,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他开始在游走试探,而另一位则是一位面色白净,有些瘦弱的忍者,他移动起来,似乎更加敏捷。
一道道风从两个人之间穿过,带来了肃杀的气氛,一时间场上有些凝重,他们的武器都在鸣叫,倾听者主人的意志。
突然,一道风从重甲武士的背后吹来,风呼呼的响,武士借助风力,脚步在地面一蹬,向着忍者奔跑过来,他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对着忍者劈落下来,忍者面色凝重,弓着身体,蓄势待发,在即将被大刀砍到的那瞬间,一个弯腰翻滚,躲了过去,逃到了战士的后面,然后迅速的拉开了距离。
战士包裹在盔甲里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冷笑,接着,脚步重重地踩在地面上,向着忍者逃遁的地方追击而去,一时间大刀飞舞 ,让忍者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眼看着就要将忍者逼下擂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忍者侧过了身体,从战士的右侧空隙处滑出,他们两个交错而过,但是忍着还是被战士击中了手臂,整条手臂于是爆裂开来。
忍者到了战士的后方,而战士的脚下就是擂台的边缘,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转瞬间,攻守易势,形势发生了逆转,忍者来了机会,向着战士冲撞而去,一旦战士稳不住脚步,就会在这危机的时刻落入深渊,万劫不复。
忍者的刀,已经劈在了战士的背部,似乎胜利的曙光浮现,但是,一金属的鸣叫声响起,战士竟然毫发
无损,他的脚步也是没有移动分毫。
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已然不能够用技巧来弥补。
战士转身,面带讥讽和不屑,一刀横劈,忍者没有躲开,或者说,他放弃了躲避,于是在战士的大刀下化为碎片,四散飞开了。
战士取得了胜利。
霎时间意识从战场脱离,回归现实。
李林抬起了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心中得意,说:“怎么样,你一点儿赢得机会都没有。”
罗安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胜利而灰心,实际上,他的心情没有什么波动,用最弱对付最强,本来就不抱着赢得希望,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的去战斗了,在证明了技巧无法弥补差距的时候,他就放弃了继续战斗下去。
虽然输了,他不但不沮丧,反而有些兴奋,通过这一局,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方法完全可行。
“罗安,虽然输了,但是你已经很优秀了,是我小看你了,竟然在短短时间里真的就成为了阴阳师。就算你全输了,也没什么关系。”吕青在一旁担忧的说。
“全输?怎么可能。接下来就该赢了。”
罗安转过目光,扫了冯涵涵一眼,她眼中有着笑意,赞赏的对着罗安点点头。看来她或许已经知道来看出了自己的计划。
“来吧,还有两局。”罗安对着李林说。
李林自信满满,走到了铁水碗的前面,而罗安走到了铅水碗的前面,两人各自蘸了一滴,再次滴到了铜镜上。
第二轮比试开始。
这一次,是重甲战士和轻甲战士的比试,重甲战士仍旧是那般威风凛凛,只是,他的主人已经换了。
对上轻甲战士,重甲战士的大刀大开大合,对于对方砍来的刀,除了避开致命的地方,其他全部硬抗。
而李环控制的轻甲战士竟然也不闪躲,选择硬碰硬,还是延续上一局的打法。
于是这次的战斗,很是激烈,显得更加有看头了,与此同时,也更加快速地分出了胜负。
在两者硬碰硬的情况下,重甲战士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一刀刀都带着庞大的力道。
开始时,轻甲战士还能够勉强支撑,但是到了后来,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渐渐抵抗不住,终于最后,不出意料的,被一刀从中
间劈开,化作了粉末消散。
再次抬头,罗安从容淡然,李林脸色铁青,他没敢看场上其他人的反应。
“还有一局。”
“对,最后一局。”罗安淡淡回应,已然胜券在握。
最后一局,己经不用作选择了,罗安剩下铁水,而李林剩下的是,清水。
这一局的战斗不过是第一局翻版而已,尽管忍者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还是未能扭转局面,被战士一路碾压过去,身形单薄的忍者节节败退,最终成为了战士的刀下亡魂。
再次抬头,李林的脸色十分难看,信誓旦旦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输,还是输给了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其实,罗安只是使用了一个很简单的技巧而已,而这个技巧,源于他小时候读过的一个故事——田忌赛马。
在故事中,田忌听从了孙膑的建议,用自己的下等马去对付对方的上等马,自己的上等马对付中等马,中等马对付下等马。
在三局两胜的赛制下,只要双方的马匹能力相去不远,就必然能够取得胜利。
罗安在这场比试中,只不过是将这样的技巧借鉴了过来,果然就赢得了胜利。
“愿赌服输,你的笔,不,我的笔呢?”罗安伸出了手。
但是李林却低头看着铜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竟然没有动静。
“你输了,李公子,还是被你瞧不起的对手打败了,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可笑呢。”吕青在这个时候冷嘲热讽,心中非常爽快,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此时难堪的脸色,她就感觉到高兴。
同时她更惊讶于罗安的表现,原本,她是完全不看好他的,只是竟然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能够出乎意料的得胜。
“不,我没有输,我怎么会输,我是不会输在一个贱民的手下的。”李林的眼中泛起了一些狠毒,只不过,他低着头,并没有让人看到,“城主府的阴阳师只能是我。”
“怎么,你要赖账,好不知羞耻。比试清清楚楚,输了就是输了,现在罗安比你技高一筹,在白鸟城,就轮不到你做阴阳师了。”吕青说。
“是吗?那如果城中只有我一个阴阳师,也就非我做不可了。”他将腰间的笔放在了罗安的手心,抬起了头,对着罗安残忍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