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中国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点了点头:“说说你的理由。”申强也不隐瞒,就把周悯农为什么要去找傅春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本我的意思是傅春来那边我去接触的,可是他坚持他去,他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晚的见面会出事。”
“既然后来你们已经说定了由他去见傅春来,可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儿呢?”喻中国盯着申强的眼睛,沉声问道。申强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放心,我怕他会出什么意外,在和周悯农分开后,我马上回去换了辆车,然后就赶过去,谁知道我还是去晚了,那个时候派出所已经出警了。”
喻中国的问话并没有围绕今晚的这个案子:“你给小周安排的住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今晚小周会去找傅春来的事情呢,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么?”喻中国的两个问题让申强的心里突然没有底了,自己给周悯农安排的住处以及今晚周悯农会去见傅春来的事情除了申强自己,确实还有一个人也知道,那就是晋阳!
可是打死申强也不相信晋阳会出卖他们,在申强看来他做的这些可以说也是晋阳想做的,该做的,方仲兴可是晋阳的亲舅子,他的妻弟。早在方仲兴出事的时候晋阳就曾经义愤填膺,扬言一定会为方仲兴讨回公道。是的,晋阳的胆儿是不大,可是他也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出卖自己和周悯农。
见申强没有回答,喻中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些事情,申强,如果你真的为了小周好,希望你老实告诉我们。”申强无力地点了点头:“是的,还有一个人知道,在我决定和小周联手之前我就和他通过气,其实他也算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只是我让他躲在幕后,我想如果一旦这件事情败露,我们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至少还有人能够继续为我们奔走。”
喻中国轻声问道:“那人是谁?”申强回答道:“晋阳,也是我们队里的刑警,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另外,负责阿彩案件的法医方仲兴就是他的妻弟,方仲兴的事情相信喻局应该也听说过了,我不相信晋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相信他会出卖我们!”
喻中国叹了口气:“可是现在事实表明你们的每一步都已经落入了人家的眼中,当然,不排除你们已经被人盯上而不自知,但是我觉得对于这个晋阳,你还是小心留意一下。”申强的嘴角动了动:“喻局,那小周怎么办?”
“傅春来的案子应该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周悯农吧?”喻中国望向申强,申强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凶器上的指纹还没有确认,不过我担心很可能会和小周的吻合。”喻中国皱起了眉头,申强说道:“我悄悄地初步比对了一下,估计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喻中国听了也觉得很是无奈,他并没有避开申强,直接给邓琨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喻中国对申强说道:“你设法再给他找一个安全的所在,这一次不许再告诉任何人,包括我们,让他先安静地呆上两天,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考虑下再说。对了,那个小娟有没有和他联系过?”
“没有,他说小娟好象一下子消失了一般,或许小娟当时也只是想利用他,现在看他自己本来就很多麻烦,也没了利用价值,所以不再联系他也很正常。”
喻中国却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小娟是一把钥匙,不能让她就这么消失了。申队,我知道目前你们手头上的案子压力很大,不过我还得给你加加压,想办法找到路晚晴。”申强已经知道路晚晴是谁了,他也知道上次周悯农的不辞而别就是因为路晚晴的突然出现。申强说道:“我明白了,只要找到路晚晴,我们就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小周住在我那的了。”
喻中国喝了口茶:“对于路晚晴的事情你别向小周提起,另外,如果真找到了她,小周的一切情况都别向她透露。因为现在我们谁都无法保证,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谁是敌,谁是友!”
和喻中国的交谈也就半小时的时间,可申强却是如坐针毡,从县招出来以后他急忙去了周悯农的住处。
“我一直在想,是你一个人过来还是一帮人过来!”周悯农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有一种惊弓之鸟的感觉,听到街上有车子经过的声音心里就隐隐会害怕,你确定他们没跟着你来吗?”
申强望着一脸憔悴的周悯农:“或许朱先生说的是对的,至少我觉得喻局是可以信任的。”周悯农望着他:“所以你就把一切都告诉他了?”申强苦笑道:“是的,收拾下东西,我们车上说。”
“去哪?”周悯农仍旧坐着没动,眼里充满了警惕,申强说道:“他让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可靠的住处,他还让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们。”周悯农从他这话里嗅出了味儿:“是不是还有别人知道我住在这儿?”申强的脸上有些尴尬:“这个,是的,趁天还没亮,我们先离开这儿吧,有什么问题在车上说。”
周悯农跟着申强上了车,申强发动了车子,周悯农问道:“你准备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申强扭头看了他一眼:“我父亲一个人住在城东,那里很安静,也很安全。”
申强把和喻中国的谈话几乎一字不落的向周悯农转述了一遍:“不过说实话,从内心来说我真不希望晋阳就是出卖我们的人。”周悯农淡淡地说道:“或许不是他,其实从老爹的案子过后,我总觉得无论我走到哪儿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申强一惊,他知道如果真有周悯农说的那样一双眼睛,那么它盯住的一定就不只是周悯农,还有自己:“不管怎么样,这两天你就在我爸那儿呆着,别出门,有什么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
周悯农轻声问道:“你就不怕让我去你父亲那儿会连累老人家吗?”申强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问题,听周悯农这样一问他也有些担心。可是除了他父亲那儿,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置周悯农。
周悯农叹了口气:“要不你把你父亲接家里住几天吧,等我离开了再让他回来。”申强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周悯农点了支烟:“傅春来被害的现场你也看了,有什么想法吗?”申强一脸的苦涩:“说实话,那时候我哪有心思做现场勘察,满脑子都在想你是不是已经安然离开了。”
周悯农的心里涌动一股暖流,不管怎么说,申强还是关心他的安危的,他轻声说了句谢谢,申强看了他一眼:“你呢,有什么发现?”周悯农这才正色道:“他应该是在我进去前五到十分钟遇害的,我发现他的时候还有一口气。”
申强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你进去的时候凶手应该并没有走远?”周悯农点了点头:“我想凶手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为什么?”申强没想到周悯农在那种时候还能够观察得那么仔细。
“电视开着,放着dvd影碟,还泡着功夫茶,说明傅春来正在看影碟喝茶,这时有人来找他,他便暂停了影碟机,开门把那人让进了屋,或许他们谈的话很机密,所以他又把那人领进了里屋,可他却没想到,那个人却要了他的命!”
“不过有一点,当时我旅馆对面的暗处站了至少二十分钟,旅馆的大门半天着,却没有看到有人进出,凶手应该是在暗处看到我进入了傅春来的房间才悄悄地离开的。”周悯农说到这儿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傅春来见到我的时候脸上好象流露出惊恐的样子,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
申强淡淡地说道:“如果杀他的人是你,他见到你有惊恐之色就很正常,我对匕首上的指纹私下作了一个比对,和你的指纹相似度极高,估计技术科出来的结果,这笔账又会算到你的头上。”
周悯农摇了摇头:“不,不应该,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杀他的一定是熟人,他和我熟吗?”申强笑了:“或许他和另一个你熟呢?”周悯农楞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申强轻叹一声:“你不是说过小娟他们能够改造任何的人吗?这有什么稀奇。”周悯农苦笑了一下:“嗯,这倒是,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傅春来和这件事情还真有关系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他呢?”周悯农又提出了疑问,申强说道:“因为我们想要找他!”周悯农“唉”了一声:“这么说来倒是我们要了他的命!”申强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想过还有别一种可能吗?”周悯农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
“或许死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傅春来,假如他真的关系到整个案子的话,他应该不会这样轻易就死的!”申强轻声说道。
周悯农明白申强的意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都快被玩疯了!”申强冷笑道:“可是上面对这个技术的兴趣好象超过了案件本身。”周悯农望着申强,申强说道:“调子已经定下来了,案子要破,但技术也必须完整地拿到。”周悯农望向了车窗外:“科技的进步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申强摇了摇头:“科技进步应该不是坏事,真正坏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