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和李铁嘴来到我的房间,和尚望着我轻声问道:“听说你去了一号院?”我点了点头:“嗯,我还是没忍住,去看了看。”和尚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是自寻烦恼呢?面对另一个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我淡淡地说道:“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李铁嘴说道:“就是,我就不觉得有什么,如果让我见到我的镜像,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我望着他,微微一笑:“你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我听先生说了,一会你的镜像就会住进一号院,对了,他们是在你的老巢,青羊观里找到他的!”
李铁嘴楞了一下:“啊?他的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混到道观里去了。”李铁嘴虽然嘴硬,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心里也很是忐忑,他想了想说道:“这万一要是他们的办法不行怎么办?”我说道:“你是说他们不一定能够甄别出谁是镜像?”李铁嘴无奈地点了下头:“我怕他们会弄错,把我给喀嚓掉了!”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可是我知道要把本体和镜像放在一起,甄别起来是很麻烦的,虽然说镜像和本体在思维同步这一点上有区别,但凭这一点区别来甄别也是很冒险的。也就是说如果镜像在测试的时候根本就不去读取本体的思想,那么仪器上的显示是不是就看不到延迟的同位波幅?
只要没有同位波幅,你就不能说他是镜像。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在见过另一个我以后才产生的,因为我发现那个我对于甄别并不担心,我就在想,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后来我终于想通了,那就是仪器是死的,人是活的,连接仪器以后,镜像就切断与本体间的思维联系,那样两个不同的大脑,两个独立的思维他们产生的脑电波怎么可能一样?
我对李铁嘴说道:“你怕了?”李铁嘴说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得不明不白。”和尚说道:“青苔哥,我也觉得把我们的命运交给那个仪器并不靠谱,就象你说的那样,镜像可以控制他们和我们的思维同步或者不同步,那么只要在测试的时候他们切断了与我们的思维联系,那么这测试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他看了看我:“要不你去和朱先生说说吧,这甄别测试有漏洞。”
我觉得奇怪,就连我都能够想到这一点,朱毅他们未必真会想不到么?这时候医护人员来给我们做体检,还为我们纹上了编号。这是我第一次纹身,我苦笑着对负责纹身的小女孩说道:“尽量给我纹好看一点吧,这纹身我想留下做个纪念。”女孩皱了下眉头:“不就是个普通的2字吗?还要怎么漂亮?”
我说道:“你可以试试,加点花边图案什么的。”女孩望着我笑了:“你可真是个怪人。”我摇了摇头:“不是我怪,而是人的一生中有的事情是很值得纪念的。”女孩还想问我什么,领头那医生说道:“小妍,就按他的意思吧!”原来女孩叫小妍,小妍“哦”了一声,然后给我先纹了个“2”,然后在两边纹了个象麦穗一般的东西,在下边还有个小框:2013年10月西山。
这幅图案很唯美,看得出小妍很有美术的功底。她笑着问我:“怎么样,好看么?”我点了点头,和尚也笑道:“这样吧,我也要和他一模一样的图案!”李铁嘴也咋呼呼地说道:“嗯,我也要!”
体检结束以后,我去找朱毅,影子告诉我他去了一号院,我问影子是不是那个李铁嘴来了,影子笑了笑:“还不只李铁嘴,还有镇南方!”镇南方也来了?我吃了一惊,只是我不知道来的到底是镜像还是本体。
我把这事情告诉了和尚和李铁嘴,和尚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吧。”李铁嘴却有些胆怯了:“我就不去了吧,我,我有些不舒服。”我笑道:“刚才你不是嘴硬吗?怎么,真正要去见它了你就软蛋了?”
李铁嘴这才抬起头来:“去就去,我不相信他能把我吃了!”现在我们不怕认错人了,因为我们的右手手腕上都纹上了编号。至少在我看来纹了四和六两个号码的人就是和我一道从大漠出来的和尚和李铁嘴,而新来的李铁嘴编号就只能是五号了。
这也是和尚和李铁嘴的选择,因为我纹的是偶数号,他们便也跟着纹了偶数号,只是早已经和我们分散的舒逸他们的本体就算他们上了山我们也分辨不出了。
一号院里,朱毅和镇南方、另一个我和另一个李铁嘴正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聊着什么。见到我们进去,朱毅微微一笑:“你们的体检结束了?”我点了点头:“嗯,刚结束,听说有新人来了,我们来看看。”
我特意看了看镇南方,镇南方也看了看我,他的眼神里很是无奈。
朱毅说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下吧。”我有些后悔过来了,这样坐在一起我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可是来都来了,朱毅既然出言相邀,我们也不好再拒绝,三人走上前去,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可好我就坐在镇南方的身旁。
“你们什么时候到燕京的?”镇南方望着我轻声问道。我望着他淡淡地说道:“我们是昨天到西山的。”他说道:“那你们动作蛮快的嘛,还以为你们没到林城呢,路上一定遇到不少麻烦吧?”
我自然不会因为他这样说就认定他是本体了,镜像与本体有着同步思维,真正的镇南方知道我们去林城的事情,作为镜像想要知道也很容易。我笑了笑:“还好吧,幸好我们遇到了朱先生,他领着我们回燕京的,路上倒也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你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小惠和广叔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不过再一想想虚伪的好象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每个人都在自我保护,都在试探别人。就连朱毅又何尝不是,他此刻负责着对我们的甄别工作,所以现在他无论是对我们的本体还是镜像,他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客气,亲近但却不亲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朱毅正在和另一个我轻声说着什么,眼睛不时瞟向我一眼。
镇南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我们在半路上走散了,我是一个人回到燕京的,准备先回家看看,可在家门口就遇到了陆局的人,他们就把我送到山上来了。”接着镇南方就大致把怎么和广仁、小惠走散的经过说了一遍。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很可能就是跟我们从地下城一起出来的本体。他说他们这一组进京的途中竟然遇到了阴阳道的人的袭击,他一个人应付不了,又加上还有鬼影忍者从中阻挠,三人便被冲散了。
好容易他才摆脱了阴阳道的人,逃回到了燕京!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现在我能够相信的就只有两个人,就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和尚和李铁嘴。但我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也感叹了一番,然后对镇南方说了一些安心的话,无非就是要相信组织一定会还我们一个清白的。
我们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回了二号院,坐在那儿让我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
回到我们自己的住处,李铁嘴说道:“这个小镇应该是真的了,很多我们的经历他都能够说得上来。”我看了他一眼:“你别忘记了,镜像拥有本体的思维和记忆!”李铁嘴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起来:“这么说来岂不是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能相信了?”
严格地说一是这样的,我理解了九处解散那会大家彼此之间的信任危机。他们用了很长的时间,彼此在战斗中才建立起来的情感与信任,却因为镜像人的出现一下子就粉碎得干干净净。一旦信任出现了危机,那么大家相互之间更多的就是猜忌、猜疑!
此刻的我们不正是六年前舒逸他们的翻版?就象我说的那样,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敢相信。和尚说道:“说不定我们可能就会困死在西山了!”我摇了摇头:“不,就算我们愿意,诸葛凤雏也不会愿意,他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可不是为了让我们的镜像和我们一起困死在西山上的。”
李铁嘴嘟起了嘴:“这万一诸葛凤雏制造出来的我们的镜像不只一个呢?就算有镜像被带上了山,可外面一样还有镜像在作祟。”我笑了:“你动下脑筋,我们都被困在西山,陆局会允许还有我们在外面活动吗?”
和尚点了点头:“青苔哥说得不错,我们都被送上了西山,外面如果还有我们出现他们的一定也会被送到这儿来,其实从这一点来说,诸葛凤雏的计划就已经是被破坏了的,当然,除非除了我们他还生成了其他人的镜像,比如朱先生,如果是那样,这次的甄别结果就危险了!”虽然和尚只是打了个比方,但我的心里却很是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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