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没想到都给这小子调到了A级难度，居然还能拿到68分？”
看着最后的结果，朱会长不禁一阵啧啧称奇。
盯着屏幕又看了一会儿后，他忽然眯起了眼睛，伸手挠了挠油腻粗糙的脸颊：“话说，这小子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始终想不起来的朱会长，伸手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了江一帆的考生信息。
“原来是上次市里‘见习培育师考试’的第一名啊，难怪呢...”
朱会长恍然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小陈这孩子也是够倒霉的，本来第一该是他得的，结果遇上了庄老来视察，给这小子咸鱼翻身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次错过了第一，其实也没什么损失。
而这次要是获得第一，好处可就大了去了！
啧啧，中级培育师面试直升的机会啊，要是通过了，估计再过个几年就能拿到‘高级培育师执照’跟我平起平坐了，直接平步青云呐！
得亏我以前待他也不薄，再加上我跟他爸的交情，之后他要是一路晋升上去，我这位置说不定还能跟着再升一升嘞...”
正当朱会长嘿笑着躺在缓缓旋转的老板椅，尽情畅享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是被叩响了：
‘冬冬！’
听到动静，朱会长立马止住旋转的椅子，变脸般快速地恢复了严肃神情，沉声应道：“进来！”
然而...
当门被彻底推开、露出来人模样后，原本还绷着一张脸的朱会长，却是瞬间破功，转而满是谄媚地起身迎了上去：
“哎呀！稀客稀客！沉同学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来者是沉诏。
这位二十来岁便取得‘高级培育师’执照的青年，在任何人看来，都已经是相当优秀的典范了。
并且...
眼前这位却还不只是普通的优秀青年。
他的博士生导师，是当代享誉盛名的培育大师‘庄伯棠’。
并且，在读博的这些年，还兼任着庄老的随行弟子。
几乎可以说，他便是庄老的半个代言人，。
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庄老面子。
“老师刚好派我来闽福省办点事，就想着反正是顺道路过，就来拜访一下朱会长。”
沉诏微笑着扯了个谎。
那天，庄老让他划分给泓泉市一个‘中级培育师’的面试直升名额，并自信地笃定江一帆定然能在考核中获得第一，实在令其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当晚睡觉的时候，他辗转反侧地思索了许久，甚至翻阅了一整夜的《厚黑学》和《职场三十六计》，觉得老师那番话应该另有深意。
维持了一辈子的清廉名声，肯定不愿意在老年坏了晚节。
既然老师想当好人，那么就只能由他来当这个‘坏人’暗箱操作了。
如此一来，一旦有人拿此事当作把柄进行攻击，只要把事推到学生身上，便能全身而退，不仅保住了名声，顺带还挣了个‘大公无私’的名头。
自觉庄老是这么个意思的他，便在考核举办的今天，私自来进行操作了。
古有孙悟空被敲打三下传仙法，今有他沉诏悟话中话吃好果子！
“那也该提早说一句嘛，这让老哥我有失远迎，也怪不好意思的，坐！坐！喝茶！喝茶！”
朱会长表面上热情地招呼，心中却是暗暗骂娘。
你拜访个锤子拜访...老子跟你又不熟...
“我刚刚看外面好像在进行初级培育师的考核，应该没打搅到朱会长吧？”
入座后，沉诏故作不安地问道。
“哪有什么打不打搅的，我也就是在办公室看看监控，以防考生作弊，清闲得很，刚好有你来陪我解闷。”
朱会长假惺惺地笑道，心里想的却是：
知道今天老子忙着考核的事，你他娘还故意来添乱...
“没有打搅就好。”
沉诏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在抿了口茶后，却又旁敲侧击地问道：“上礼拜老师让我给泓泉市拨了个‘中级培育师’的面试直升名额，不知道这一届里面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原来那个名额是庄老给的吗？我还以为是像往年一样随机分配的呢，难怪闽福省今年的名额怎么多了一个呢...”
因为沉诏的话语而心中警觉起来的朱会长，脸上依旧保持着澹定，答得滴水不漏，“但我向来的办事原则都是公平竞争，不会特意关注考生的信息，不知庄老是看中了哪根苗子？”
“也不能说是老师看中，就是随手给个机会，能不能抓住机会就是另一回事了，朱会长你公平行事就行了，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沉诏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对了，我一直都挺好奇考核的幕后是怎么个操作的，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朱会长大手一挥，直接将电脑屏幕转向了沉诏的方向。
“原来从后台看考场的视角是这样的啊，考生有任何作弊行为确实都能一目了然。”
沉诏装模作样地点着头，开始疯狂暗示，“对了，我记得上次见习培育师考核的时候，好像有个叫江一帆的考生挺厉害的，老师还夸过他，这次他的表现怎么样？”
呵呵，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朱会长心中不禁冷笑。
真以为打着庄老的旗号，说什么我就信了？要真是这样，我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真是活到猪身上去了...
9月份的见习培育师考核，庄老确实来考场随机阅卷、并帮那小子完成了，可一直到12月份的初级培育师考核开始，也没发现有对那小子表现出额外的照顾。
再者，以庄老一直以来两袖清风的声望，八成不会做这种事，因此沉诏大概率是借着庄老当时的由头，私下联系了那小子，然后收了贿赂吧...
呵，别以为仗着庄老的名头，就可以到处胡作非为了！
或许狐假虎威的计俩对其他人好使，但对老朱我而言，可不让你如愿，除非...
好处也分我一杯羹！
“江一帆？这名字有点印象，我看看啊...”
明明先前才特意捣过鬼的朱会长，却是揣着湖涂装明白，故作不认识。
在电脑上调出第一轮的成绩后，才满是惋惜地点评道：“第一轮的考核只拿了68分，有点低了，看来是个只会应试考试的孩子，一到实践就拉胯了。”
我记得这朱会长的风评貌似也不太行啊，怎么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还表现得那么道貌岸然...
不知道对方是真傻还是假傻的沉诏，也不敢直接明牌相见，只好来一招‘围魏救赵’之计：
“话说，我记得系统对考题的抽取都是有一定概率的，往往第一轮抽到高难度考题，第二轮抽到低难度考题的概率就会比较大吧？”
“对的，没错。”
“我看这第一轮的考生，普遍抽到的题目都不是太难啊，看来第二轮抽到的题目，要难得他们头疼咯。”
沉诏故作感慨。
“...”
朱会长沉默了。
他其实故意调低了第一轮抽到高难度试题的概率，为的就是能够让更多考生进入第二轮。
因为初级培育师考核的报名费，虽然是一次交清两轮的钱，总共高达一万出头，但是考生没参加第二轮的话，却是会收到七八千的退款。
为了多敛点财，他会尽力让考生通过第一轮，这样一来，就可以多收许多报名费了。
然而，降低第一轮的难度概率后，第二轮他却也没有相应地进行上调。
毕竟每次考核分发的执照数量都是固定的，若是让更多的考生过了120分的资格线、却又没拿到执照，在希望与遗憾的双重情绪交织之下，难道下次还愁他们不继续报名吗？
如此又能轻松割一茬韭菜了。
这一安排，既鼓励了考生的信心，又丰富了他的钱包，可谓是一举两得。
唯一的不完美便是...
概率的不平衡，使得他有徇私舞弊的风险。
“当然！”
朱会长知道这番拉扯是自己落败了，直接果断放弃对自身利益的争取，“不过我一直对于我们协会的概率系统不太满意，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可以让沉同学这种高材生来帮忙重新设计一下。”
“如此甚好。”
朱会长的让步，令沉诏不由露出微笑，“刚好老师平常都是把权限借给我使用的，可以直接连入帝都的总系统进行概率调试。”
在沉诏对着电脑一顿噼里啪啦操作后，第一轮的考试也正式宣告结束。
原本浩浩荡荡的近千人，如今只剩下四五十人。
而第二轮的考题，也不再是一个一个抽取，而是一起进行抽取。
‘第一轮他抽到了A级的难度，还能拿了68分，第二轮大概率会抽个C级或D级，差不多拿到70左右的分数。
沉诏心里想到，‘虽然最后140左右的总成绩不算高，但其他人面对A级或B级的考题难度，估计总成绩连120分的线都过不了，所以他拿第一的概率还是挺稳的。’
“卧槽！”
正想着如何接受老师表扬的他，却是被朱会长给打断了幻想。
“怎么了？”
沉诏不禁皱了眉头。
“这这这...”
朱会长粗短的指头连连点着屏幕，绿豆般的小眼睛不断眨动，彷佛眼前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怎么还有S级！？”
沉诏勐地转头看向屏幕，但在看清后，脸色却是瞬间变得煞白。
坏了...
调试系统的时候忘记修改指令了，把作为试点开展的S级难度也加进去了...
好死不死的是，泓泉市还真有S级的实验体妖灵...
并且，上一轮抽到A级难度的江一帆，这轮又撞上了S级的极小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