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跟着姚嗣走近后堂,更是引来一场震动。
“哎呀,这小伙子走大运了啊,竟然得到县长大人如此礼遇!”
“这是咱们大人礼贤下士啊!”
“是哩,是哩,都还说大人跟那些豪强串通一气,胡乱判案,可今日一见,都是胡扯!”
“大人是好官啊!”
……
就是姚嗣也没想到,他今日的一番作为,竟然给自己引来一番好名声。
林文书还在整理判案卷宗,听到这话,心里叹息:“唉,这些泥腿子,还真好糊弄,只是他也搞不清,姚嗣今天为何要对逍遥这么一个穷小子如此礼遇,反而要对陶三下狠手。”
县衙后堂中,姚嗣跟逍遥封宾主坐下,有婢女封赏茶水,恭敬侍立一旁。
姚嗣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盯着逍遥看了好几眼,这才问道:“还未请教小哥家门何处啊?”
逍遥一听,淡淡一笑道:“大人客气了,草民刚从山上下来,此前在山中随师父修行!”
一听这话,姚嗣眉头微皱:“敢问是那座山啊?”
“云梦山!”逍遥毫不犹豫的回答。
“云梦山!”姚嗣的眉头皱的更紧。
云梦山他知道,可里面没什么人啊,就算有也是一些普通山民,日常也就一些采药人和砍柴人稍微进入一点,今日太深怕是躲不过各种豺狼虎豹等野兽毒虫啊。
姚嗣不动声色,沉吟片刻,继续问道:“哦,不知小哥都学了些什么本事啊?”
“采药、行医,筹算之术!”萧遥不紧不慢的回答道,顺手将面前案几上的点心拿起来吃了,很是欢喜。
看到萧遥这个动作,姚嗣更加肯定这小子只是一个山民了,大家子弟谁稀罕这些点心啊。
只是他却是没想过萧遥多久没吃东西了,正饿的发慌。
要论好吃的东西,就萧遥心里记得的那些,可谓太多了,眼前的这些,顶多就跟后世平常的粗粮锅贴差不多,对他来说,差太多了。
“不知令师是?”姚嗣沉默顷刻,再次问道。
萧遥已经将碟子中最后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然后又喝了一口茶水冲下,显得很是粗鄙不堪。
这才说道:“哦,回大人的话,家师自称鬼谷子!”
“鬼谷子?”姚嗣眉头皱的更紧,心里沉了下来。
这个名字他没听过,此刻已经确定,要不就是这小子没说实话,子啊糊弄他,要么就是这小子真的是只是一个普通山民。
虽然那一身气质说不清楚,很奇怪,可若是大家子弟,若是高人门徒,哪里会不懂正常的礼仪,如此轻佻呢。
想到这里,姚嗣的心里一阵愠怒:“姚嗣啊姚嗣,你今日可是看走眼了啊,为了一个猜测,打了陶三,得罪了陶武雄,实在不该啊!”
但事已至此,姚嗣也没有办法。
只是此刻,他一刻都不想跟这个粗鄙的少年待下去了。
随即面色严肃起来,淡淡道:“这位小哥,既然此事已了,就请继续谋生去吧,在下还有些俗务要忙,恕不奉陪了!”
萧遥听出这个下了逐客令了,也不磨蹭,点点头,起身拱手道:“多谢大人今日主持公道,好人一生平安,小子告辞!”
等到萧遥一出门,姚嗣顿时脸色阴沉,一甩袖子劲直向府内走去了。
可刚刚进了后院,还没来得及坐下,府宰就来禀报:“大人,陶仓令求见!”
听到“陶仓令”三个字,姚嗣的脸色陡然一黑,稍微和缓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有请!”
仓令可不属于地方上管,而是直属军中的官职,主要就是负责看守各处要塞的常备仓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此外,每年也负责征收替换原来的陈旧粮草,这一进一出之间,门道可就大了。
也正因为如此,陶家才能在这宿胥口如此强横霸道,就是姚嗣也不愿意招惹。
陶三多次作恶,姚嗣都是随意处置,当然,事后也得了陶家不少好处。
只是这次……
“唉!”
姚嗣重重叹了一声,一边走向前厅,一边心里盘算怎么跟陶武雄糊弄过去。
“一切都是因为那小子!哼!”
最终,姚嗣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了萧遥身上。
主意已定,姚嗣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
萧遥走出县衙,那些围观的人早已散去,街上也回复了平静。
萧遥一摸肚子,虽然刚刚吃了几块点心,还是很饿,顺着大街走出一段,正好看到一处饭馆,劲直走了进去。
他现在有钱,倒也不担心别人不卖给他饭。
简单吃过一点饭,一盘小菜,一碗面,又要了10个饼子,萧遥一下子花出去了四个布币。
他算算自己身上只剩下13个布币,看看天色,还得先住下再说。
索性去找客栈歇息。
找到一家客栈,又是要了一个小房子,直接就是8个布币没了,还不管饭钱,萧遥顿时眉头一皱。
自思道:“就剩下5个布币了,这任何时代,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万万不能啊,还得赚钱!不然明天练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可他自己如今似乎也只有靠行医治病来赚钱谋生了。
可病人哪里能这么快寻到呢。
想到此处,他忽然想起自己包袱里的那块五十年份的何首乌。
这个肯定值钱,于是就想着找地方给卖了去。
药材当然要找药铺去卖才行。
于是,他跟店小二打听了一下,直接背着包袱,出门朝东面走去。
宿胥口不但,虽然重要,但也就两条街道,这一条衙门所在的街道距离码头较近,人员三教九流的,比较繁华,而一些医馆等店铺就在另外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上。
长春堂,这是点小二指给他的地方。
萧遥走近药铺,门外斜插这一张不大的旗子,上绣着一个大大“药”字,那便是招牌了。
看看门楣上的长春堂,萧遥直接走了进去。
店里不忙,一名老医匠正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一个店小二正在收拾柜台。
看到萧遥走进来,店小二立刻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一番,眼睛在他身上的包袱上一瞅,看到露出一角的那块何首乌,眼睛一亮。
“这位客人,可是抓药?”店小二招牌式的问候道。
“这位小哥,你们店里可收药?”萧遥拱手问道。
听到这话,点小二眼睛再次扫了一眼那包袱露出一角的何首乌,赶紧道:“收!当然收,客人可是有上好的草药?”
萧遥点头:“恩,我有一株五十年份的何首乌,不知你们能出什么价钱?”
听到五十年份的何首乌,那正在闭目养神的老医匠也陡然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
“你有五十年份的何首乌?”老医匠抬眼打量萧遥。
萧遥点头:“是的!”
“拿来看看!”老医匠眼睛发亮。
萧遥取下包袱,直接将那株何首乌取了出来,因为挖出来时间不长,还带这一些新鲜的泥土,因此,连带着的藤蔓上叶子也还是鲜活的。
老医匠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平日也收购药材,甚至自己有时候也去采药,何首乌也是常见之物,可是五十年份的,实在少见啊。
中药何首乌有生首乌与制首乌之分:生首乌功能解毒(载疟)、润肠通便、消痈;制首乌功能补益精血、乌须发、强筋骨、补肝肾。
这个时代,虽然分的没那么细,但何首乌能够补益精血、乌须发、强筋骨的药效却是早已被人熟知的,因此也更是成了一味宝药。
尤其是一些纵欲过度的和年老体衰的男人,这简直就是再生的宝药啊。
一株五十年份的何首乌,一旦被一位达官显贵或者富商看到,定然能卖出天价来。
一瞬间,老医匠似乎都能看到一大堆黄橙橙的金子在眼前晃动了。
只是,他心里激动,眼中也有些许精光闪烁,但脸上表情却是没动多少。
几十年的经历让他明白,心迹不可轻易外露。
老医匠仔细查看半天,他已经确定,这绝对是超过五十年份了,心中大喜。
查看半晌,老医匠拍拍手上的泥土道:“不知道小哥想要卖多少钱啊?”
这话还真把萧遥给问住了,他根本不太懂这个时代的物价行情啊,一时有些愣神。
也就因为他这个行为,让老医匠更加确信,这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穷小子。
“我观这何首乌的确不错,但却并非是五十年份的,顶多七八年的样子!”老医匠不动声色说道,第一句话就将年份直接说成了七八年。
“看你也一身麻衣,向来家中也是贫寒,既然如此,也不欺负你,给你一贯钱可好?”
“一贯钱?”萧遥呆了一下。
小二还以为他被一贯钱给吓到了,赶紧说道:“这位小哥,这价钱虽然多了一些,但我们医者仁心,老夫子又是看你贫寒,特意多给出一些钱,还不快点多谢夫子大恩?”
萧遥也回过神来,心里陡然冷哼一声:“哼,好一个奸诈之徒,竟然想要骗我宝药!”
那小二说着就要喜滋滋抱走何首乌,却是被萧遥一把拦住。
“慢着!真是好大一贯钱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