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造白起正带兵四处巡查,就在他们刚刚到达郑宫时,白起看到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何人?”白起大声呵斥,带着侍卫朝那人影追去。
前面的人影在宫内七转八拐,显然他已经迷路,当他发现自己跑进一条前无去路的宫道时,他一跃而起想翻过宫墙,刚到空中就听到一声疾箭破空之声,箭从他的左肩插入胸前,一阵剧痛让他失势跌在地上,等他挣扎着爬坐起来时,几把青铜长钺已经对准他。
大良造白起走到他跟前,白起看此人是秦兵装扮,便问他,
“你是何人?为何独自于此?”
那人斜坐地上一声不吭,白起转身问同来将士是否识得此人,众人都摇头表示不知。
就在此时只见那人突然拉开火折往自己胸口塞去,大火“呼”地一下从他胸口着起,周围的秦兵吓得纷纷往后退,白起见那人全身的盔甲都着了起来,那人突然站起身朝自己走来, 白起急忙一躲,他顺手从旁边一个侍卫手中夺过长钺冲那人胸口刺去,那人被长钺刺中后仍用力往白起这边走,白起双臂一用力,那人被白起挑了起来,白起将那人在空中一转,借势把那人甩了出去。
那人被甩到墙跟不断挣扎,白起和一众秦兵手持兵器围着那人,直到那人一动不动,他身上的火势越来越大,白起等人看着那人被烧得最后只剩一堆灰烬。
“此人必有同党,究奇速去严守各处城门,任何人不得入宫。范褚速速带人去栎阳宫保护大王,如有刺客,杀无赦。其他人速去各宫查看火势,待我归来时如大火未熄,杀无赦。”
“诺”“诺”“诺”“诺”,众人令命而去。
雍门中许入得宫内,他们一行人沿着宫墙的阴暗处往楚宫大殿而去,他们看到秦宫多处起火,知道宋遣他们已经按计划行事,雍门中许他们到达楚殿时景婳和昭婄在殿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雍门大人你们可来了,一切顺利吧,”景婳看到雍门中许赶紧走上去,
“一切都在计划中,景婳姑娘,”
“这宫中之火可是你们所放?”
“是宋遣带死士所为,”
“大人声东击西之计甚好,这里的许多侍卫也都去了栎阳宫保护大王,只是怕瞒不过大良造白起,我们需紧急行事,”
“那我们赶紧行动,争取被发现前运送大王尸身出宫,”
景婳点点头,她带大家来到怀王棺前,众人见到棺内的楚怀王,屈匄等人齐齐跪在地上给怀王磕头,雍门中许冲身旁的替身死士点点头,只见替身死士扶着棺椁看一下棺内怀王尸身,自己确实和怀王长相极为相似,替身死士跪在地上怀王磕三个头,又转身朝着楚国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他站起身对大家说,
“愿上天保佑我大楚,保佑我家人平安,今日吾为大王而死,大幸,大幸,”说完他举剑自刎而死!
雍门中许感念此人大义凌然,他和众人俯身朝他躬拜。
“白马兄,我们速将大王尸身搬出来,”雍门中许和二人将怀王尸身从棺椁中搬出来,又将怀王所穿之衣换到替身死士身上,又用锦衾缚好,最后再将玉蝉玉塞等物放在替身死士各处,一切完毕之后,大家准备将棺盖盖好,只听景婳说道:“且慢,昭婄你去讲将冰壶拿来,”
昭婄去后殿拿来一把装满冰块的铜壶,大家不明就里,只见景婳拿着冰壶在替身死士脸上来回擦敷,“人刚死,脸上生气未散,只怕被人看出,用冰块敷之,脸色变白就可以了,”
“还是景婳姑娘心细,”
众人将替身死士来时穿的秦兵铠甲给怀王穿上,屈匄将军用绳子将怀王尸身绑缚在身上,他朝雍门中许点点头,
“大家准备撤出秦宫,成败在此一举,”
“雍门大人,请将昭婄带上,”景婳把昭婄带到雍门中许跟前说。
“好,景婳姑娘不跟我们一起回楚国么?”
“若是此处人去楼空必会引起怀疑,秦王已派人告知我楚国大王消息,想必不久就会有人前来,我留在此处可为大人争取时日早日运大王归楚。”
“没想到景婳姑娘思虑如此周全,”
“景婳姐姐,你不和昭婄一起离开么?”昭婄上前拉着景婳说。
“你和雍门大人先走,待此处事完成以后,我自会前去与你们会合,不用担心,雍门大人都是大王信任之人,他们自会带你回楚国见到亲人。”景婳笑着对昭婄说。
昭婄听景婳如此一说,她放心地点点头。
“那景婳姑娘多保重,我们即刻归楚。希望能在楚国早日见到景婳姑娘,”雍门中许对景婳说。
“路途遥远,诸位大人定要多加小心,”
屈匄他们背着怀王尸身出了楚宫大殿朝来时方向撤走,他们刚离开楚宫大殿,大良造白起就带着侍卫到了。
白起先在楚宫大殿内巡视一圈,并无发现异常,他看看跪在地上的景婳,
“上次我记得还有一女子在此,她人在哪里?”
“刚才外面突有大火,昭婄出去查看现在还未归,”
“是否看到有陌生之人来此?”白起将信将疑地看着景婳。
“景婳未曾见到,这秦宫有大良造负责戍卫,大良造不是比我更清楚不过?”
“今夜蹊跷之事甚多,姑娘须在此处,不可去往其他地方,”
“景婳牢记大良造所说,只在此地。”
白起又四处打量一遍,确认并无他样,他令两个侍卫在此守卫,自己就要带人前往栎阳宫查看秦王是否受惊,刚出大殿门口他又倒了回来,他俯身看到大殿门槛的地上有两滴血迹,他用手指一摸,血是刚滴落的。
景婳转身送白起离开,却见白起又倒回来,景婳见他俯身看到地上的两滴血迹,心里不禁一慌,她脑子急速想着办法,她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掩,用衣袖里的短刃在手上一划。
白起站起身走到景婳身边,他把手伸到景婳眼前,“何处来的血迹?”
景婳伸出被划破的手说:“适才大火,我去门口看昭婄为何未归,急忙之中被门上的铜饰划破了手,”
白起看看景婳受伤的手,“姑娘还是小心的好,”
“多些大人关心,景婳记下了,”
“不用谢我,我是怕多生误会,白白没了性命岂不可惜?”白起说完出了楚殿。
白起刚刚离开,太后芈八子带着侍女就来了,景婳赶紧又起身行礼,
“刚才有谁来过了?”芈八子问景婳。
“禀太后,大良造白起刚刚离开,”
“还有他人来过否?”芈八子盯着景婳问。
“并无他人,”景婳低头说道。
“确无他人么?”芈八子逼问道。
“确无他人,”景婳从容地说。
“来人,把棺盖打开,”芈八子突然说道。
景婳听太后令人打开棺盖,心里不禁大吃一惊,难道太后已经知晓怀王尸身被运走?她又如何知晓?
门外两个侍卫进殿径直走到怀王棺椁前,二人一起推开棺盖,芈八子走到棺椁前,她往里看看,
她抬手正要查看怀王尸身,却被一旁的贴身侍女拦住了,
“太后,棺内阴气太重,有损凤体,”
芈八子听侍女一讲抬起的手又放下了,她盯着怀王的脸看了一会儿,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跟景婳讲,”
侍女和侍卫退出大殿,侍女轻轻把门关上,芈八子上前问景婳,
“这里面是怀王尸身么?”
“禀太后,并非怀王,”
“大胆,你们把怀王弄到何处了?”
“禀太后,怀王尸身已在归楚的路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夜盗怀王尸身,”
“禀太后,楚国百姓日日夜夜盼怀王能早日归楚,然大王却不肯,故我楚派人将怀王尸身秘密运走,”
“难道你不怕我会告诉大王?”
“太后也是楚人,景婳既然能如实相告,心里早就准备好接受任何处罚”
芈八子看看景婳,感觉她有一点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当年自己嫁到秦国也受到很多阻拦,自己也是像景婳这般,宁愿受处罚也愿嫁给秦王。
“你起来吧,其实我也希望怀王能早日归楚,只是如今大王已经不是当年听话的那个稷儿了,”芈八子说完叹了口气。
“太后放心,相信怀王定能早日归楚。”
太后芈八子看看景婳,她冲景婳点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
“回宫”
侍女进门接住芈八子,两个侍卫依旧分布大门两旁。
芈八子带人离开了楚宫大殿,殿内只剩下景婳自己一人,她看看周围往日那些熟悉的景象忽然变得格外陌生,身在异乡多年,之前都有人在身边,如今却只剩下自己,而在心中再无亲人可想,景婳抬头看看窗外,一时百感交集悲从心起。
宋遣和侯丑等人放火之后一他们迅速去预定地点集合,他们找到宫中一处水池,许多侍女都在取水救火,宋遣等人也盛水帮忙救火,他们故意把全身打湿,待火势稍小,宋遣侯丑带领其他人往宫门撤去,
“站住,为何此时出宫?”守卫城门的侍卫问道。
宋遣上前一步,他拿着令牌冲侍卫一比,“宫中大火,救火之人太少,大良造担心危及秦王,特令我等前去城外调兵救火,若是耽搁,小心大良造让尔等人头落地,”
守城侍卫都知道大良造白起攻城屠城之事,若真如此,只怕自己性命堪忧,
“请快快出城,”守城侍卫说道。
宋遣和侯丑一行人出了秦宫,他们直往约定地点而去。
雍门中许和白马氐轮流接替屈匄将军背怀王尸身,在宫墙之外早就有人接应,雍门中许先在昭婄腰上绑好绳子,雍门中许屈匄和白马氐三人跳上墙头,墙外接应之人将一根木棍和一截中空的树干扔给雍门中许,又将两块“x”形铜件扔上来,雍门中许将木棍插入树干,树干两端架在“X”铜件上,布置完毕后他对昭婄说:“昭婄姑娘,无须害怕,”雍门中许对昭婄说,昭婄看着雍门中许点点头。
雍门中许将绳子放在树干上,墙外一人轻松地将她拉起,昭婄攀到宫墙上,雍门中许跃上墙头,他将昭婄慢慢放下,昭婄踩到下面人的肩膀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白马氐和屈匄将怀王尸身用多根绳子捆好,墙外之人拉着绳子往远处跑去,怀王尸身被拉到宫墙上,白马氐和屈匄拉着绳子让怀王尸身慢慢下降到接应之人手中,雍门中许撤走墙头装置,三人跳下宫墙,众人将尸身放入准备好的冰车之内,大家赶着冰车即刻出发与他人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