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女人生前受尽了无数的苦难,死法还是如此的屈辱,怨气冲天,说不定会变成厉鬼,这让我去陪睡,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看着奶奶那不容反驳的面容,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浑身发抖的朝着大门走去,每走一步都是心惊胆寒。
当我鼓起极大的勇气伸手要推开门的时候,奶奶的历喝了一声,你要干嘛!
呃...
我转过头一脸迷茫,心想这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奶奶瞪了我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教你的都忘记了?”
看着我傻乎乎的模样,奶奶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你啊,平时让你用点心看看我给你的那本书,你啊。”
我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奶奶给我的那本书叫《阴阳二十四·本脏篇》,据说是几百年前祖先留下来的,里面都写满了各种秘术。
字体还是用小楷写的,看的我头昏眼花,奶奶给我的时候我随手丢在衣柜里,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长霉。
......
看着我实在不明白,奶奶只好说,让我去找个上了年头的小碗,装一碗生米,切记不能用糯米,不然会祸事连连。
上了年头的小碗好找,在村子里用坏的碗都不舍得丢,坏了拿去补一补接着用。
赖疤头家里是进不去了,我跟隔壁历叔借了一个小碗和一些米。
起初他还不愿意,不过被赖疤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来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碗和米,我看了一下碗,还能用,也没露底,只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也将着用了。
奶奶让我把随身带着的蜡烛点燃,把蜡烛油滴在米上,完全的浸泡住米,然后把碗放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在边上插上短香三支。
等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奶奶手一挥,说没事了,大伙先回去睡觉吧。
这完事了?那鬼呢?这是收了还是没收啊?
听到奶奶说没事了,赖疤头兴奋地面色通红,鼻子上那几颗粉刺都油光发亮起来,搓着手嬉皮笑脸的问,“六婆,既然没事了,那屋子里那个...是不是应该埋了?”
“你想死进去吧。”奶奶很不待见赖疤头,没好气的回了一声。
“呃......”赖疤头被呛得脸都绿了,可又不敢和奶奶大声吆喝,只能腆着脸问:“六婆你不是说没事了吗?那现在...”
“等凌晨5点,鸡鸣的时候你来看看这碗米有什么变化,切记,凌晨五点之前这里不能留一个人。不然死了可别怪我。”奶奶说完转身走。
“那...那我今晚去哪儿住啊?”赖疤头在背后喊了一声。奶奶没搭理,头也不回的带着我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奶奶,为什么之前特意交代不能用糯米,要用生米,这有什么讲究吗?
奶奶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众所周知,鬼乃阴物,如果在阳间逗留的,肯定需要的是阳气,也是生之气。
而米类属于寒之物,其中糯米属于寒之最。
村子里山上坟头数不尽,所以村人半夜外出或回归,都闭声不言,口含糯米,朝天喷一口,米会周身均匀洒落!
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会让本被因生之气吸引的鬼物感到同性相斥,厌恶走开!
可那女人是含冤而死,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变成历鬼,如果还用糯米去激怒她,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生米是用来试探的。
之所以要凌晨5点去看,是因为1点到五点之前是阴气最活跃的时候,不宜出门。
如果到时候油没了,米还在,说明家里祖宗的灵还在,不需要担心有鬼;米没了,油还在,说明家里的祖宗都不保佑了,定是来了脏东西,如果油和米都没了......
说到这里奶奶停了下来。
“如果油和米都没了怎么办?”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全家死绝。”
......
鸡鸣时分,赖疤头来了。
他站在门外,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胡子啦渣,神色憔悴了许多,看样子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十岁。
“那碗米怎么样了?”奶奶沉声问。
“米...米还在。”赖疤头很恭敬的看着奶奶,一点也没有曾经骄横跋扈的样子,看样子在凶恶的人也怕死啊。
“那上面的蜡烛油还在吗?”不等奶奶说话,我接了一句。
“油也还在。”
听到这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看样子那女人并不是厉鬼。要真是厉鬼,赖疤头死不足惜,怕会祸及全村。
可接下来赖疤头的话让我呼吸猛的一紧。
“可是...”赖疤头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可是什么?”我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
“米和油都在,可是米全都黑了,油也变成了一滩黑水!”赖疤头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什么!我差点惊叫出声。
奶奶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我第一次见到她不是因为冷而浑身颤抖,然后慌忙叫我收拾东西,赶紧走人。
赖疤头再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在奶奶面前,一个劲的磕头,鼻涕眼泪直流。
不停地说六婆你救救我,现在也只有你能够救得了我了,你要是救了我,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给你做牛做马。
我看了一眼奶奶,发现她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悲凉。
好半天奶奶才开口,说了一句这也许这是命啊!说完让赖疤头先站起来,这件事情她会插手的。
说完她让我和赖疤头先出去等着,自己跪在爷爷的灵位前嘴里念念有词。
十多分钟后奶奶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
跟着奶奶去赖疤头家里,走到昨天放碗的地方一看,浑身都凉了,这哪还是米啊?
那一粒粒饱满的大白米全都变得干瘪瘪,黑漆漆的,像从干尸身上扣下来的肉似的。
而滴在米粒上的红蜡烛油全都变成黑水,完全侵泡着黑米,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奶奶看了那碗黑米许久,什么也没说,我和赖疤头站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叹了口气之后,奶奶让赖疤头把那碗黑米埋在原本准备埋傻女人的那个坑里,还说不能把碗里的水洒出来。
等赖疤头把那晚黑米埋起来以后,奶奶点燃了一捧香对着那个小土包拜了拜,把香插进土里。
可怪事发生了,大白天的四周莫名其妙吹来一阵阴风,那一捧香上的火苗闪烁了几下之后灭了,而埋着碗的黑米的小土包居然咕噜咕噜的冒出了黑水。
伴随着黑水的冒出,还有一撮撮黑色的毛发,看得人头皮发麻。
赖疤头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摔倒在地。我的腿肚子也在一个劲的颤抖,要不是奶奶在旁边,我早跑了。
“怎么会这样?”奶奶嘀咕两声,转过头问我这个碗是从哪儿拿来的。
我说是隔壁历叔家借的,米也是。
奶奶连说了两声怪不得会这样,然后才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碗肯定是畜生用过的,碗虽然没有多大的讲究,可也不能用畜生用过的东西啊!那女鬼本身是含冤而死,还用一个畜生吃饭的碗去祭拜,这不是故意羞辱嘛。”
难怪我说昨天拿碗的时候发现,上边有动物的腥臭的味道,这碗很有可能是他家养猫用的。
卧槽,动物吃过的碗拿去祭拜,别说鬼了,是人也受不了啊!
“我说历成那老家伙没安好心啊,老子弄死他!”一听事态严重,赖疤头一挽袖子差点抓起锄头去找历叔拼命。
“谁让你坏事做尽,没拿装大粪的碗给你不错了。”奶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也急忙把他拦住,说你现在去拼命也没用,这里边还有一个鬼没处理呢,你把历叔弄死,到时候有两个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赖疤头又“扑通”一声跪下,说现在该怎么办。
奶奶思考了一会儿,让我去把历叔家的黑猫抱过来,然后用一根红线穿过五帝钱中间的孔,挂在猫脖子上。
弄完这一切,奶奶把黑猫塞进我怀里,说让我把黑猫抱在怀里,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一动都不能动,像往常一样陪睡可以了。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可看着奶奶那不用质疑的面容,我也没反驳,因为我相信奶奶不会害我的。
刚进门,我浑身猛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前的一幕使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