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一群敌军枪兵组成半月阵形，有如一只两面生刺的钢剌猬，躲在绘有卡史塔克家族日芒纹章的高大橡木盾后方，严阵以待。达蒙.马尔布兰率领一队骑兵，成楔形阵势，率先与之接战。面对大排长枪，半数的马在最后一刻停止冲刺，闪避开去。有的则是横冲直撞，枪尖贯胸而出，当场死亡，十来个人因此倒地。达蒙的坐骑被一根带刺枪尖刮过脖颈，它人立起来，伸出镶蹄铁的双脚便往外踢。达蒙被踹下了马，此刻的他们对北方人的盾墙依旧毫无办法。

这时达蒙自己也冲入了敌阵，战场瞬间缩小到坐骑周围几尺。一个步兵手持长矛朝他胸膛戳来，他长剑一挥，将矛格开，那人向后跳去，打算再试一次，但达蒙砍断第一支向他刺去的矛头，反手一剑又正中另一个人面门。

达蒙继续前进着，他生得高大精瘦，穿着一件长衫锁子甲以及龙虾铁手套，不过掉了头盔，鲜血从额头的伤口直流进眼里。

他正要继续砍杀，却听有人大喊。“为艾德大人而战！”对方声音宏亮，“为临冬城的艾德大人而战！”“为北境守护贝尔大人而战！”“为深林堡的北境永客而战！”两名骑士马蹄奔腾，朝他冲来，带刺的流星锤在他头顶挥舞。达蒙正举剑挥砍，流星锤的尖刺穿透右手肘关节处薄弱的金属防护，一阵剧痛顿时炸裂开来，长剑也立刻脱手。他伸手想拔出匕首，但流星锤呼啦啦转了个圈，又朝他迎面扑来。一声令人作呕的碰撞，达蒙摔在了地上。他不记得自己撞到地面，然而待他抬头，上方只有天空。喉咙甜甜的，自己最终还是没能熬过这场战斗；这是达蒙最后的呓语。

兰尼斯特左翼的河岸，失守了！

战后，泰温公爵与弟弟冯凯有些无奈地谈论着战况。这场战役打得令兰尼斯特家族蒙羞，即使双方的战斗力诧异如此巨大，北方人的勇猛依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场战役出乎意料的由必胜变成了平局。

就在泰温公爵还在询问冯凯有关事宜时，冯凯还不及回答，只听一声急切的喊叫：“泰温大人！”，泰温便转过头去。亚当?马尔布兰爵士翻身下马，泰温公爵起立迎接。那匹马则口吐白沫，嘴流鲜血。亚当爵士生得高瘦，一头暗铜色及肩长发，穿着发亮的镀铜钢铠，胸甲中央有一棵象征家徽的燃烧之树。他在泰温公爵面前单膝跪下，“公爵阁下，我们俘虏了部分敌方头目，包括哈利昂?卡史塔克和四个佛雷家的人。霍伍德伯爵和卢斯?波顿，恐怕已经随其残部撤退了。”

“那小鬼呢？”泰温公爵问。

亚当爵士迟疑片刻。“大人，史塔克那小鬼没和他们一道，他们说他已从孪河城渡河，带着骑兵主力，赶赴奔流城。”

冯凯注意到，自己哥哥的脸色仿佛是一口吞下了一只巨大的烤乳猪而被噎住后的那般惨白。

同一天晚上

奔流城

夜

罗柏拨给黑鱼三百精兵，派他趋前掩护主力部队的行踪。

“詹姆不知情，”布林登爵士回来报告，“我敢拿性命担保。我的弓箭手没让任何一只乌飞回他那里。我们遇到了几个他的斥候，那些人也都无法回去通报了。他应该派出更多人才对。总而言之，他不清楚我们的行踪。”

“他的部队规模如何？”罗柏问道。

“总共一万两千步兵，分居三处营地，散于城堡周围，彼此间有河水相隔。”叔叔边说边露出一抹粗犷的微笑，令她觉得好熟悉。“包围奔流城，这是惟一的方法，但这也将是他们的致命伤。对方的骑兵约莫两三千。”

“弑君者的兵力将近我们三倍。”盖伯特?葛洛佛道。

“不错，”布林登爵士，“但詹姆爵士缺乏一样东西。”

“缺什么？”罗柏问。

“耐心。”

比之刚离开孪河城时，他们目前的兵力又增加了不少。绕过蓝叉河源头，调头往南急驰时，杰森?梅利斯特伯爵从海疆城带兵前来助阵，其他生力军也陆续加入，包括雇佣骑士、小诸侯和没了主子的散兵，他们是在凯特琳弟弟艾德慕的军队于奔流城下被击溃后，逃往北方的。人们极尽所能，催马前进，赶在詹姆?兰尼斯特接获消息以前来到此地。眼下，决战时刻已经来临。

当罗柏的人马将弑君者的军队全全引入包围圈后。

灰风向后一甩头，仰天长嚎。

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对面山脊传来大琼恩的号声，东西两边，梅利斯特家和佛雷家也吹起了复仇的喇叭。河谷的北口极窄，有如弯曲的手肘转了方向，卡史塔克伯爵的战号从那里传来，低沉浑厚，充满哀悼之音，加入了这场黑暗的大合唱。下方溪谷里，敌军高声叫喊，马儿前脚踢扬。

奉罗柏之命藏身枝干间的弓箭手们齐齐洒下箭雨，呓语森林用力吐出按捺多时的气息，整个夜晚顿时充斥人马哀嚎。放眼四望，武士们纷纷举起长枪，褪去用来遮掩反光的泥土和树叶，露出锐利无比的残酷尖刃。“临冬城万岁！”当箭雨再度落下，只听见罗柏高喊；他急驰向前，当先率领部下朝河谷俯冲。

喊杀声，尖叫声，嘶鸣声，求饶声……

声音渐渐变弱，终至平息，最后只剩狼嚎。几缕红曙露出东方，灰风仰天长啸。

整个河谷地已经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罗柏的奇袭非常的成功，兰尼斯特家族的士兵要么被杀死，要么被俘虏；就连当年不可一世的弑君者都无法幸免地变成了俘虏。

一大群人跟着罗柏上了斜坡，个个浑身脏污，盔甲凹陷，却嘻笑不停。席恩和大琼恩当先，两人一左一右跩着詹姆?兰尼斯特爵士。他们把他推到一直观战的凯特琳的坐骑前。“弑君者。”哈尔又多此一举地宣示。

兰尼斯特抬起头。“史塔克夫人，”他跪着说，他头上有个伤口，鲜血自头顶流下一边脸颊，苍白的晨光将他头发的金黄还给了他。“很乐意为您效劳，可惜我忘了我的剑放哪儿去了。”

“杀了他，罗柏。”席恩?葛雷乔伊劝道，“砍他的头。”

“把他带走，戴上镣铐。”凯特琳没有理会席恩。

罗柏却阻止了正要上前的士兵，“等等，母亲大人，父亲就是被这个人的剑所射死的。”

凯特琳默默地点了点头，“可我们现在需要他活着，我的儿子。我们需要拥有和兰尼斯特家族谈判的筹码！”

罗柏固执地摇了摇头“不，母亲，我们不需要和他们谈判；他们手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依旧跪在地上的詹姆赶忙说道：“没有什么是我们兰尼斯特家族所拿不出来的！小子，只要你不杀我，我父亲一定会拿出你想要的东西的！”

罗柏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杀死疯王的男人，那个自己本来将其作为偶像的男人；如今却为了活命而说出这种另自己所不耻的话。

“父亲没有战后杀死俘虏的习惯。”罗柏顿了顿，看见詹姆的面色逐渐转暖，还不等弑君者开口，罗柏就继续说道：“不过你谋杀前任御前首相，北境守护的罪证却是证据确凿，所以，我，新任北境之王，将判处你——死刑！”

看着被自己话语震惊了的弑君者，罗柏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所想要的，只是让父亲活过来。可你们兰尼斯特家族做得到吗？”

随着凯特琳的叹息声，战场边上行刑的利刃随之落下；这个服侍了两代君王的御林铁卫，终于结束了他的职责。

作者注：为了让读者大大们对于这段被电视剧一笔带过的宏大战争有更深入的了解；本章的大部分章节是对于原著的部分段落的直接改编，希望大家可以参照原著来找找有什么不同。作者可是埋了很多伏笔，与填了前面的坑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