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上,天空阴云密布。
蓝墨已在此静候数小时。
下方黑石驻军营地,一直严阵以待。
就在不久前,甄百将接到北方消息。
西法军队竟在北面数里外山口停下,安营扎寨。
看来敌军因远来劳累,所以暂停休息,再来发动攻势。
不过,甄晔久历战阵,心中直觉不妥。
自凌晨他接到北方军情,知晓2000军士连夜出击,透出志在必得架势。
按照晁乐以往作风,那般行军并不奇怪。
可他如今抵达镇子五里之外,反要去扎下营寨,像这种动作,与之前表现矛盾!
所以,晁乐到底是要引诱自己出击,另行安排后手?
还是受到这次援军百将劝阻,暂时转变往日作风,先让军士恢复,再来发动猛攻?
不知那位自明法郡调来的小小副长,之前又有些什么手段,从此次敌军动作推测,他应是稳重之人。
可我之前得报,那付嘉胜作战英勇,之前调任飞鹰关口,结果被那里驻军拒之关外,双方起过争执。
听闻飞鹰关口,今日重立东沟乡地,那这支西法军队的动作,会不会是与那少年法师提前约定,合力攻我黑石?
应该没有那种可能。
那小贼法师,与西法不是同心。
而且,他就不怕我们攻上南道口?如今山上刚刚建起关墙,分兵据守,乡地初立,不应远离。
不然落鹰口那边,就该发觉异常。
只是那小贼魔法手段,当真可恨!
若他此时合力来攻,我当放手营地,保存军力。
甄晔接到消息瞬间,脑中转过许多念头。
短短数秒,他便有所决断。
“传令,前军、左军,所有正兵,随中军出战。”
山坡上,蓝墨耳中听到黑石驻军营地军鼓连响,随即又见各处调动,数百军士列阵出营,向北方开动。
蓝法师留心观察的同时,不知不觉皱起眉头。
甄晔果然谨慎,带五百军士出击,只为牵制骚扰西法军队。
虽说人数相差数倍,不过他们养精蓄锐,营寨稳固能攻善守,战力胜过西法军中战兵,晁乐想一口将其吃掉,也是不大可能。
甚至会被他们白白引动,最终徒劳无功。
而甄晔在营中留下二百战兵,还有八百余名辅兵奴兵。
这样一处防备森严的营寨,千名军士防守!
即便晁百将成功牵制他手下五百战兵,我仍然不好直接冲击。
我这边一旦出手,甄晔定然不会恋战。
他回身与营中敌军合力,我不仅难以阻截黑石驻军,更让自身陷入前后被围的险境。
想要晁乐与甄晔相互血拼,那情况恐怕不大可能出现。
西法军队见黑石驻军出动?
下刻营内战鼓雷鸣,原本安营扎寨的军士,放下手中材料工具,持起刀枪利刃,重新聚集成阵。
甄晔领兵逼近,距西法军队里许处,他号令止步。
后阵百名弓手压阵,看来甄百将不着急上前交战。
北面军中鼓响,随即两支军队先后出击。
当头部队约五百人,对甄晔所部,不急不缓压上。
另一支相同人数,却向东面平坦地带加速调动,准备在前方纠缠交战时,自侧后对东法驻军合攻。
甄晔见此,号令三军后撤。
西法军队进多少,他们便去退多少。
对阵双方,皆为经验丰富的战将,想要他们在心存防备的情况下,出现什么低级失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晁乐放缓行进速度,发出号令,两支西法军队,在营盘二百米远停下。
随后他下达军令,后方西法千名辅兵,竟去继续搭建营帐。
甄百将见此,不由大感意外,这可不像以前的晁乐?
他顿时意识到战情有异!
东法驻军号声连响,下刻五百战兵急退,迅速与西法军队拉开距离,回返黑石驻军营地,甄晔方才下令止步。
蓝墨眉头紧锁,之前所见情景,让他心底生出冲动,方才他险些带队冲击下去,直接上去拦截甄晔。
不过最终,还是脑中理智发挥作用。
下刻蓝大人心中,感觉一阵失望。
晁乐诱敌计策,不仅没能达成,更引发甄晔心底怀疑!
远处,又见晁百将发令,两支西法战兵,顺势收兵。
诱敌计策,宣告失败。
他们甚至未能与东法战兵发生接触,所以牵制分散敌军,更是无从谈起。
蓝乡长心下担忧。
我不应该在此耽搁太久,若东法发现异常,发兵攻击南道口,我就要立即赶回去接应。
南道口不能出现意外,更不能让刚刚成立的东沟乡地,直面敌军威胁!
那种情况下,再难吸引到别处民众,就算关口军士,也未必乐意让家属们迁入乡地定居。
不过李然得到同步石后,倒是成功炼制出几座传信法阵,宁豹手中也有一小颗魔晶。
若南道口发觉敌情,自己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
蓝墨想着,只得静下心来,继续隐伏。
直到11月1日午时,双方一直按兵不动。
蓝墨收拢魔法单位,藏身树林,又留心周边动静,防备被人发现。
他只在山顶草丛,留下一名卧倒的魔法村民,死死盯住下方营盘。
晁乐之前见甄晔心生警觉,直接选择撤军,就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麻烦。
西法中军营帐,晁乐与付嘉胜对坐,旁边站立一人,那是平远镇王国驻军百长郑宪。
三人面色,一片沉肃。
晁乐翻看手中那面西法监察官身牌,抬头询问付嘉胜。
“付百将,你之前见过那位少年法师,所以如今这位监察官,能否信任?”
付嘉胜面色微变,沉声开口。
“晁百将为何这般询问?我对蓝墨了解有限。
那人与关口宁家,之前公然违抗王令,要我说的话,自是不能信他!
只是我看那少年,行止虽然骄矜无礼,却不像出尔反尔之人。
若是之前,咱们诱敌成功,他定会攻袭黑石驻军。
可惜如今情况生变,他到底会不会出手,怕是难以确定。”
付百将提到蓝墨时,语中难免恼怒,可后面给出评价,也算是就事论事。
晁百将沉吟片刻,又看向郑宪。
“郑百长,你如何看那蓝墨?”
郑宪思索数秒,肃容开口。
“晁百将,付百将,关于蓝乡长,不能只看那人表面。
这位蓝法师,在红叶领人们口中,倒是评价不一,有称赞者,也有批判者。
不过所有人都承认,那少年恩怨分明,有仇就报,有恩必还。
下官认为,此人重诺,不会违约。
他之前,特意派人前来更改信号,是谨慎,也是试探。
若咱们与敌接战,只需五声号响,他必会寻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