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前,小溪发现白雪公主站在一处悬崖边缘,对着崖下龇牙咧嘴。
崖下传来人声,仔细听才分辨出:“遇天狗,逢凶化吉!”
翻来覆去的念叨着,似乎在给自己鼓气。
白雪公主扭头看了一眼小溪,继续对着崖下的人叫唤着。
小溪和石寡妇对视一眼,一般白雪公主不理人的时候多,什么情况让它有这样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见人有难,能帮则帮。
小溪探头一看,峭壁上果然攀着一人。
一身破烂褐衣,头发和胡须也乱糟糟的,乍然看见个活人,眼睛立刻滚圆,咧嘴媚笑道:“小娘子行行好,将某救下,必将重谢!”
他似乎是不小心摔到崖下,被一棵小树挂住,一只手颤巍巍地拉着树枝,另一只手似乎还拿着几株草药。
他掉落的地方并不远,小溪瞧了瞧,将木杖伸过去比了比,似乎能够得着。
但她的力气不够,回过头去和石寡妇说话,才发现石寡妇目光呆滞,脸色铁青地站在不远处,不动不语。
“娘,我们将这人救上来好不好?”
小溪的话,将石寡妇惊醒。
她站在那里,不是想要往前走,而是在犹豫要不要再见那人。
少年夫妻,曾经恩爱异常,他的声音怎么会听不出来。
起初她还兴趣盎然地跟着他采药炼丹,四处游历,后来有了溪溪,再无法接受那样的生活,可那人却仍无知无觉,还想拖着她一起寻找长生大道。
可长生对人类来说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事情,除非生来是神族或者妖魔,否则为何那么多年,也没见人成功过。
她对他的忍耐,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消耗殆尽,于是头也不回地带着溪溪去过她想要的安稳日子去了。
这么多年了,在石门镇的平淡生活中,她无数次想过他,想着如果他们没有走到那一步,一家三口的日子该是多么甜美。
甚至她有时候想,他有没有后悔?没了她的照顾,他那样一个对生活不在意地人,能过成什么样子?她似乎还梦到过他突然找来,告诉她,他心里的思念以及悔恨?
这一刻,直到真真切切听到他的声音,她却害怕见他。
她怕他还是那副倔头倔脑的模样,在爱好和妻女面前,依然只选爱好。
这样的话,她哪里还有力气再次跑路,哪里还能再有那么多年来忘记他。
她也不想恨他的,宁愿带着梦里那一点美好的影子。
崖下的人似乎等得有些急了,连忙高声说道:“某过来采摘药石,不小心掉落山崖,还请搭手相救。某无银钱,愿将手上的阴山参奉上。”
阴山参是此山特有,据说强身健体,返老还童不在话下。
石寡妇想用这参调理灾后民众的身体,不需要多少,几条根须就足够让他们最快恢复健康状态。
但此参稀少无比,很难见到,石寡妇也就是对小溪提了一句,找不找得到都顺其自然。
白雪公主怕是听见了,所以盯着他手上的阴山参。
下面的人见阴山参不管用,接着说:“某还有一些丹药,是某多年心血,比之阴山参更见奇效。若是不想要丹药,将某救起,某可任凭差使。”
他一贯最是宝贝那些丹药,现在这么说......也对,没了命,找什么长生,留着丹药又有什么用。
其实不管怎么说,夫妻一场,她总不会见死不救。
他说任凭差使,可如果他不是心甘情愿,勉强把他绑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罢了!
石寡妇走上前,递出她的木杖,比小溪手里的那根更长更结实。
她趴在地上,将木杖伸到那人跟前,凶巴巴地说道:“你把阴山参放到怀里,伸手抓住!”
那人看着石寡妇,目光呆呆地:“钰娘?是你吗?”
“啰嗦什么?还要不要命了?快点抓着木杖!”
小溪看看下面的人,眼睛眯了眯,再看看石寡妇石钰。
那人满脸的不敢置信,似乎像是在梦里,想笑又想哭。
却记得钰娘还等着呢,有话总要上去再说。
他照着吩咐,够着木杖,又害怕钰娘力气不够,没救上来反而害了她。
石钰很不耐烦了,凶道:“磨磨蹭蹭什么?我有那么笨吗?我这边拴着绳子呢,还有溪溪帮着。你麻溜儿的,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
那人被久违又思念不已的河东狮吼震了震,立刻握住木杖,迅速说道:“我准备好了。”
石寡妇没有费那么多力气就将那人拽上来了。
以前他就不做什么力气事,这些年来,更是瘦了很多。
将人拉上来以后,石钰再不多看一眼,拿着木杖,转身就要离开。
那人在下面吊地久了点,刚上来还没缓过来,仍躺在地上喘气。
见石钰转身,连忙握着木杖不肯松手。
石钰拽了两次木杖没拽动,立刻丢了木杖,甩手干脆地离开。
被自动忽略的小溪,看着石寡妇仓促逃离的背影,摇摇头,蹲下来问地上的男人:“你是......我爹?”
“乖女儿,快扶我起来,去追上你娘,要不她该生气了。”
这气早就生了,且已经气了这么多年,并不在这多一会儿。
但她也不放心石钰这样急匆匆地下山,更不能将石溪的爹扔在这里。
“白雪公主,你去跟着我娘,我们马上过来。”
小溪知道白雪公主似乎能听懂她的话,指挥着白雪公主去看着石钰。
她自己将石爹扶起来,俩人搀着去赶石钰。
都说山上容易下山难,三个人磕磕绊绊地回了院子。
石爹还想缠着石钰说话,石钰慌张地把自己锁到屋里,想要先冷静下来。
院子里还留着不少救助过的灾民,石爹不好大声嚷嚷,他扒着门缝,小心翼翼地求道:“钰娘,你放我进来,我们好好说说话。”
一贯凶残无比的石钰,这时候像是哑了一般,不管石爹说什么,都不回应。
小溪见石爹一身实在不像话,她找了一身姬然的干净衣服,将石爹推到净房,让他先洗洗干净。
有和小溪比较熟悉的,开口问道:“溪溪,这是谁呀?”
“不知道!”
这孩子,怎么说的呢?石爹听见一声,明明刚才在山上还认了他。
他想出去说两句,但钰娘还在生气呢,对的,要钰娘先消了气,由她来说才更给她面子。
他决定还是先装鹌鹑,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彻底了。
有了钰娘,才有了家,他得先把钰娘哄好才是正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