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远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愕然。

“你是什么意思？”她这么问着。

深自然不会问毫无意义又重复的话题，更何况这样的问题，深在几分钟之前，曾经问过。他不会再问这样的，毫无意义的问题的。

但是现在，他问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先看了一下凌远远，而后，再看了一眼萧竟。

“徐言，你不奇怪吗？凌远远他是养女，那她原来的名字，叫什么？”是啊，凌远远不姓林，一开始，徐言以为凌远远只是取了林的谐音而已，那么，她姓什么，她又叫什么呢？

当然，这对于徐言来说，并非是什么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只是他听完这样的话后，却看了一眼凌远远。

那并非是什么伤人的眼神。

可在徐言眼神的注视之下，凌远远却意外的，畏缩了一下。

“你叫什么？”深问。

凌远远抬了抬头。

“你要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来的多的多。”深说。

“凌远远，是我的本名。”凌远远说。这并不是化名，她的名字，原本就是凌远远。

“你姓凌？好巧，真是太巧了。”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惊讶的表情，“萧竟也姓凌，他的养父姓萧，所以他才改了名字，其实，他原本叫凌竟，但是我还是喜欢叫他萧竟。”

深的脸上，带着一些让人有些厌恶的笑意。

“但是萧竟父亲，叫什么呢？我知道他姓凌，可是他叫什么呢？”深的本质，归根到底，不过只是一堆数据而已。

人会遗忘，数据不会。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会忘记萧竟父亲的名字的。

可是，他又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记得，他们叫他，L先生，是吗，萧竟？”深突然回头，这么看着萧竟。

萧竟点点头。

“我记得有一段的时间里，L先生似乎在富商的圈子里十分的有名，但是他做了什么呢？”深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总是喜欢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着一些事情。”

身为人工智能的深，可以侵入无数的网络，无数，却不是全部。

可是要侵入人类的手机，抑或是摄像头之类的地方，却是容易极了。

只是L先生每次要半一些什么集会的时候，总是似乎会避开什么，不能有摄像头，不能有手机，甚至电子手表都不允许带入。

仿佛进入了中世纪一样，将所有人带入了某些封闭而落后的地步。

这是深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如此，L先生才留有了一定的秘密。

这是他所高明的地方。

也许，他想着的，是别人想不到的事情，甚至深，也想不到他想做什么，可当深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带着某些疑惑。

“您遗忘了什么吗？”萧竟在后面这么问着。

“我……会遗忘吗……我是深，我是神，我是不会遗忘的……”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深的眼中，却也有着一丝迷惘。

“以科技侵入到人的记忆里，并与之融合，再造出一个实际的影像，再将影像投射到人的记忆里，哪怕是您的科技，也是稍微有些勉强的，可能，康金盛的记忆已经影响到您了，所以您现在，看起来，有些像是……”萧竟欲言又止。

“我像是人，是吗？”深这么问着。

虽然外表与人类如此的不同，可深此时却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做了一样让你都觉得冒险的事情吗？”深这么问着对方。

萧竟看着深……

他是何其的年轻，他比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年纪都小，可是，他所遭遇的事情却也已经足够的多了。

“您让我感受到了您的改变。”萧竟说。

“我似乎，有些像人了，你想说的，是这个，是吗？”深又问了第二遍。

萧竟这个时候，才终于点点头。

“这对于我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呢？”这是一个判断题，而对于深来说，对或者错，却是再也简单不过的命题了。

可是现在，他却开始迷惘。

机械与人相似的地方，是他们可以进化。

他们善于模拟且善于总结。

可他们终究学不会的，是关于人类本源的某种东西。

终究是人类创造的产物。

虽然让人惊叹差异，却也有足够巨大的缺陷。

深低下了头，他似乎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情，在他开始冒险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就意味着某些命运的决定呢？

在那个瞬间，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看似非常人类的想法。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任性一次呢？也许是康金盛的思维影响到了他，也许，作为机器的深，突然开始了一次短暂的进化。

就在这个时候，深突然抬头，他看着凌远远，这么说着：“凌远远，我突然有些嫉妒你。”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之一。

“你比一般人，幸福多了。”深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凌远远看着他，脑子里，似乎有一些极为不好的预感。

“可是我，总是不喜欢人类太过于幸福的。”深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还记得我一开始问的话吗？你姓凌，而萧竟原来也和你是一样的姓氏，你不觉得，这是一种非常无法理解的巧合吗？”深这么问着凌远远。

“这世上总数有很多巧合的。”凌远远尚未回答，徐言就开口了。

“你要知道，你参与这个游戏，一开始，你也以为是一个巧合，不是吗？这一群完全不相干的人参与了进来，一开始，你必然以为是随机的巧合，可现在呢？现在你还这么以为吗？”深这么说着。

徐言沉默。

这个时候，深走近了一步。

他仔细看着凌远远，仔细看着她这样的一张脸。

“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别人的样子。”深说，他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凌远远的脸，可是却被凌远远躲开了，“你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成为孤儿吗？”

凌远远听到这一句话后，脸色骤变，仿佛什么巨大的秘密，将要被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