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新防盗, 订阅未满80%的要等1-2天才能看 这种时候就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些伴读的小团体来了——崔明德和崔六儿自然是在一起的, 韦欣、韦欢则紧跟在她们后面,韦欣恭恭敬敬的,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要紧张, 韦欢要显得不卑不亢得多,但是比起她平常还是要低调了不少;独孤敏一个人大步走在前面, 她身后的王婉王平以及裴兰生在一起,这三个人都非常谦虚, 每个人都不想走在前面, 推推让让的, 且又都是斯文秀气的一派, 走得又慢, 结果独孤敏不得不常常站住, 回头等等她们;房七娘和她妹妹房十一娘出来得最晚, 却很快就超过了独孤敏,不久又超过了韦欣韦欢,与崔明德并排了, 崔六儿毕竟年轻,虽然也是努力摆出一张世家贵女的淡定脸, 但是嘴角还是轻轻地抿了一下,又去看她姐姐, 崔明德一张娴静淑雅的笑脸万年不变, 只稍稍放缓了脚步, 落在房十一娘身后, 于是崔六儿、韦欣、韦欢也全都落在后面,崔六儿和韦欢倒没什么表情,那韦欣看房家姐妹的脸上,鄙夷之色却是遮都遮不住。
我坐在椅子上,这帮人的做派全都看得一清二楚,顿时生出一点任课老师看小学生般的自豪感来,想起母亲昨日说的话,特地看了韦欢一眼,发现韦家小四娘的眼睛果不其然是有一点红,看着也没平常那么有精神,往常她跟韦欣走在一块,总要并肩而行,从不肯落后半步,今天却退了好几步,低眉顺眼的,像个小丫头一样,韦欣今天显然是比平常要更肤浅了,鄙视完房家姐妹,来跟我见礼的时候也有点不认真,她们一群人参差不齐地见礼,唤“二娘”的时候,她只动了动嘴角,并没发出声音,若非我一直在观察她们,几乎听不出其中的区别,可惜她的敷衍实在太明显,叫我察觉了,我胸中立时涌起一股怒火——崔明德是世家大族,家里连皇家的婚约都敢谢绝,房七娘的父亲近来颇受母亲重用,她们都对我毕恭毕敬,毫无半点傲慢之处,韦欣不过是韦家一个参军之女,居然敢这么敷衍我?
母亲说过,在宫中不必如外廷那么拘束,依家人礼节行礼即可,因此这些人对我都只是一弯腰,并没有行大礼,但是往常我都是笑嘻嘻一个一个喊着名字见过的,今天我生了气,故意就挨个对她们笑:“明德,六儿,阿欢,阿敏,兰生,七娘,十一娘,你们来啦。”独独没有叫韦欣的名字。
而且我还特地起身,直接越过韦欣,一左一右地拉住了独孤敏和韦欢的手:“今日旬休,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独孤敏挠了挠头,说:“二娘若问我,那我必然想去打球的。”裴兰生无奈地看着她,对我提议:“天光明亮,正是读书的好时候,二娘阖不回朱镜殿,与我们一起研读经义呢?”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韦欢:“四娘觉得呢?”要打击韦欣,没有比抬高她的庶出妹妹更直接的手段了。
韦欢看了看我,又看看崔明德,谨慎地说:“我觉得打球不错。”大约知道我不喜欢,马上又补充一句:“玩双陆,也是可以的。”
我抽了抽嘴角,把目光投向房家两个,这对姐妹互相看了一眼,房十一提议说:“我们去做胭脂吧。不然描花样子也行,马上要裁秋衣了,二娘好自己画些花,叫她们绣在衣服上,到时候可把文昌、福昌几个县主给比下去啦。”文昌、福昌两位县主都是我的堂姐,京城里除了几个姑姑,宗室女里面就属她们两个最爱攀比附会了,房家两个因为是母亲这边的,与宗室那头总有些不大对付,平日里总想挑拨我压那两个人一筹。天知道我一个正牌的嫡出公主,天后唯一的小女儿,跟那两个人有什么好比的?那房遗则亏了还被是被母亲夸赞过好几次的大臣呢,怎么养出来的女儿整天只知道兴风作浪。
我到底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可奈何地转头,问崔明德:“崔二娘想做些什么呢?”
崔明德一笑,说:“既是阿敏、阿欢都想去打球,不如就一道去罢。也不要旁人,我们直截分作两拨,看哪边击进的多就好。”
我见连崔明德也这么说了,只好闷闷不乐地点头,独孤敏立刻就说:“那我要和韦四一边。”被裴兰生扯了扯袖子,崔明德让我分队,我掰着指头才想起来,我们这里一共十一个人,怎么也分不成两队。
我眼前一亮,就想开口叫韦欣下去,正好排挤排挤她,结果崔明德先说:“我早上扭了脚,不大方便,你们玩,我替你们数筹码。”
偏偏她一说,王婉就说:“我和阿平也不大舒服,不如你们玩罢。”
这么一来,韦欣是必要上场了,我肯定不要和韦欣在一队。独孤敏又非说韦欢比她强,一定要把同是强手的韦欣给要去,强行把最弱的我分给了韦欢,韦欢因着我的身份,就要推我做队长,请我指教战法,我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赶紧说:“还是韦四你来,我听你的就是。”
韦欢还在让,我对她使个眼色,扯着她在一边说:“你不想输给你家小三罢?”
韦欢一怔,虚伪地笑起来:“二娘说什么话,三娘是我姐姐,输给她又有什么?再说,球还没打,二娘怎么就说起输的话来了?”
我想起她在宴会上的锋芒毕露,撇了撇嘴说:“今日母亲赏赐大家,独独没有赏你,韦三就没有嘲笑你?她平日总端起个嫡姐的样子,训斥你如同训斥小婢,你就不怀恨?我答应来打球,就是想叫你教训她,不然你何曾见我打过球?这队长,非得要你来做不可。”
韦欢一怔,我趁机就拽着她向房家姐妹说:“四娘的球技最好,她做队长,我们必胜的。”
韦欢这回倒没推迟,只是对我露齿一笑,说:“二娘放心,此役,必胜。”
我瞪他道:“爷娘的事,我们做小辈的怎么好打听。天晚了,你快回去,不要明日圣驾启程了你还没起来。”
李睿道:“这也不是打听,就是大家酒席间说起,我不过多问一句。”说完还在那闷闷站着,并不就走。
我见他分明是有事想说,便站着等他,谁知李睿踟蹰半晌,张口时却道:“我走了。”说着一头便向外走,顷刻间就走得远了。
我似有所悟,下意识地将身边的人看了一圈,对韦欢使个眼色,她便乖觉地跟我上前,并肩走出几步,悄声问道:“怎么了?”
我犹豫片刻,方道:“阿欢,你近日可听见宫里有什么传闻?”从前小浪几个常会将听来的消息漏给我,如今这些宫人都是新换的,我既不愿与她们亲近,她们也不敢与我闲聊,因此虽身在宫中,却比李睿的消息还落后。
韦欢明白了我的意思,低声道:“我日日同你在一处,她们一向不大与我说这些话。不过我知道阿元是经阿青娘子提携才得入蓬莱观的。留在京城的阿丁则是杨翁的同乡。”
我怔了一下,才问道:“阿青娘子是奉茶的那位么?”
韦欢道:“不是,是身短体胖的那位,她本是管夜里当值的宫人的,陛下奖她勤勉,让她去内书堂学了几年书,如今专管收录案牍。”
我想了好一会才依稀想起这人,笑道:“还是你厉害,阿娘跟前好几百人,我认得的至多不过二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