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吧~
再爱都曲终人散啦~
那就分手吧~
再爱都无需挣扎~
不要再问我~
怎舍得拱手让他~
你走吧~
到了记得要给我通电话~
那就这样吧~
再爱都要桑有那拉~
再给抱一下~
吻一吻你的长发~
不要再哭啦~
快把眼泪擦一擦~
这样吧~
再爱我有缘的话~~”
当副歌到来的时候,忽然,小兰也张开了口,附和着王洁实的歌声,轻轻唱了起来。
王洁实微微怔了怔,但,他并没有停,而是和小兰一起,声音汇作一处,却透着一股难言的和谐,仿佛两个人,早就已经配合过不知多少次,天然便有一股默契一般。但其实,两人合唱一首歌,这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也是一只手都能数出来的。
一曲终了,四目相对,许久,王洁实忽然低下头,微微一笑,轻声说:“你这次来,只是想跟我一起唱歌么?”
小兰抿抿唇,说:“不,我……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到处乱转,忽然,就跑到你家门口来了。我想,是不是上天也让我过来看看你。呵呵,算是探监?”
王洁实抿唇轻笑:“要是探监的话,咱们中间应该隔着铁栅栏或者旁边站个狱警。而且,四周肯定还有很多监控设备。”
小兰也不禁轻笑:“听上去,跟你真的坐过牢一样。”
王洁实摇摇头:“我没坐过牢,但,我曾经去过监狱,还不止一次。有次,我们有个案子,需要去找一个在押人员调查,但监狱方面却不允许探监,就算我们刑警队开了介绍信也不行。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在押人员在监狱里被人打了,还是狱警打的,监狱方面怕他告状,就不让探监,说是他犯错误了。”
小兰撇嘴:“有时候,你们警察真是很讨厌。不过,现在至少交警好得多了。就在刚刚,我碰到个交警,很有礼貌的。”
王洁实轻笑:“他怕你投诉,万一你投诉了他,不管事情到底是不是他的错,他的履历上,就有了污点了。今后升职加薪,这都不是好事。”
小兰失笑:“这样弄,不怕恶意投诉?这算是矫枉过正么?”
王洁实耸耸肩:“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又不是警察,我管得着么?就算我还是警察,也只是个小警员罢了,现在最多能混上个中队长之类的职务,或是重案组组长之类,管不着这个。”
小兰抿唇轻笑:“话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急人所难,急公好义的好警察呢。”
王洁实叹气:“你说那两个词儿,我配不上。配得上的人,也往往在警队里混不了太好。真正要往上爬,得懂得推卸责任,还有溜须拍马。另外,还得有点背景。”
小兰歪歪头:“你不算有背景么?你爸职位好像不低。”
王洁实轻笑:“我爸?真不好意思,你那两个词儿,他还真是非常符合。说真的,到现在,我都很崇拜我爸。现在那些穿警服的警察们,我都没发现哪个比我爸更配得上好警察这个称呼。但,他不是一个懂得溜须钻营的人,脾气太耿直了。先不说他爬不爬得上多高的位置,单说他那个脾气,能让我进刑警队,当上一线刑警,都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小兰微微叹了口气:“哎,这样的警察,真该多点。”
说着,她斜眼瞄了一眼王洁实:“那次的事情,你与没有告诉你爸?他有没有揍你?”
王洁实一愣,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没敢告诉他,不过他还是知道了。我也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不是别人,就是王叔,他后来直接跟我说的。”
小兰一愣:“我爸找过你?”
王洁实点点头:“是的,而且,一拳头把我这儿打青了,一个礼拜才褪下去。”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小兰怔了怔,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那……你爸呢?”
王洁实轻笑:“我运气好,我爸跑到北京来的时候,正好就是那次我刚从楼上摔下来之后。当时,听说我爸刚来北京,就被领到医院,看到我躺在重症病房,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听说,当时你也在,只是,我爸没好意思见你。”
小兰愣了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王洁实又说:“如果当时我不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想那老爷子,肯定也会把我踹到病床上。要知道,他身手可不一般,是侦察兵出身。就算年龄大了,但一脚踹死个人没太大问题。”
说着,他看了看小兰:“听说,王叔也是上过战场的?”
小兰愣了愣,点了点头:“听说,他违反纪律,枪毙了个越南俘虏,结果就被强制退伍了。”
王洁实笑了:“我说呢,难怪我爸和王叔那么对脾气,我爸也差不多,不过不是违反俘虏政策。当时,我爸带着一队侦察兵,去越南地界侦查,结果他手下一个兵受了重伤,他手头没药,就带人抢了一家医院,还绑架了个越南护士出来。”
说着,王洁实笑着挥挥手:“前几天,我爸还跟我通电话,说打算找个时间来北京,找王叔一起下棋来着。我本来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既然你来了,回去时候跟王叔说声好了。”
小兰愣愣地看了看王洁实,眼圈红了红,轻声说:“我爸……我爸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回郑州了?”王洁实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出了几个问题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小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我刚刚从他葬礼上回到家里,可是……可是家里太冷清了,我不想待,就出来瞎逛,结果逛到你这儿来了。”
王洁实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节哀。”
小兰点点头,轻声说:“谢谢。”
一时间,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忽然,小兰站起身来,走到王洁实面前,低着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抱抱我好么?”
王洁实一愣,怔怔地仰着头,望着小兰。
小兰伸手拉起了他的一只手,又说:“抱抱我好么?”
王洁实沉默了一会儿,将吉他放在一旁,靠着椅子,站起身来拉着小兰,走到沙发边,抱着她坐了下来。小兰就像一只小猫,在王洁实怀里,静静地蜷缩着,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前。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王洁实听到,怀里传出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同时,也感到怀中的小兰,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着。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收紧手臂。
小兰的哭声越来越大,终于,从小声轻泣,变成嚎啕大哭,她就像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一样,伏在王洁实的怀里,大声哭泣着,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让王洁实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痛了。不由得,他也紧紧地,紧紧地抱着这个,他一生中唯一一个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正在大哭的女孩。
他很想劝劝她,但一直没有开口。他知道,如果不让她哭出来的话,那股悲伤,郁结在心里,才会真的对她造成伤害。如今她能哭出来,或许还是好事。
也不知哭了多久,小兰的哭声,渐渐低沉了下去。慢慢地,她居然就这样在王洁实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那长长的睫毛,挂着泪滴,白皙的脸庞上,那一抹泪痕,看得王洁实一阵心疼。
“小兰?小兰?”他轻轻推了推小兰,但,她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反应。
王洁实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抱到自己卧室,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可是,这时他才发现,小兰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怎么都挣不开。
王洁实抿了抿唇,小心地脱下外衣。还好,他这会儿穿在外面这件虽然是毛衣,却是前襟开口的,只要解开扣子,很容易脱掉。不过这件毛衣下面,他就只穿着一件衬衣了。
将毛衣脱下,他拉过了一条被子,将小兰连着自己那件毛衣,一起盖好,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还没忘了轻轻关上门。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还端着一个盆子。
他打开床头灯,轻轻掀开刚刚盖在小兰身上的杯子,将她那张小脸儿露了出来。然后,他从那个盆子里,拿出一条毛巾,将小兰脸上的泪痕,轻轻拭去,然后,试着拉了拉她手里的毛衣。但,她那只手,仍然紧紧攥住他的那件毛衣,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他真没有什么法子,将自己的毛衣“解救”出来。
王洁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将毛衣,连着小兰的手一起塞进被窝,然后怔怔地看了小兰一会儿,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便再次端着盆子,走出了房间。
夜,静悄悄,王洁实的卧室里,床上,被子下面,小兰的唇角不知什么时候,轻轻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