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知道他一定听得出我表达的是什么,但愿他听得懂。毕竟自己也看得出一开始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做一回事,然而后来,他是真的开始相信了。毕竟,暮晚说的实在太像那么一回事了。
原本暮晚应该很开心于这种伟大的进展的,谁知最后虐到的,似乎仍是自己。
“我的话说完了,我该走了。”暮晚慢条斯理的关掉水龙头,仔细的擦干净双手,推了推眼镜,走到他面前,示意他让出一条生路给自己。
他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那目光让暮晚再次垂下头了,又紧接着低声补充了一句:“我答应他是在和你分手之后,所以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分手?”他不屑轻嗤,猛的一把抓住了暮晚的手。暮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踉跄了两步,却还是没挣脱开,被他死死的逼到了墙边。
他单手捏起了暮晚的下巴,力道之大,疼得自己几乎掉泪,“谁说我们分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放手!疼!”暮晚开始不断的挣扎了起来。“疼?你也知道叫疼?”他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松开了手。然而暮晚并没有因此而更好过。他居然双手一用力,便轻而易举的把暮晚分开腿抱了起来。
暮晚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的向后摸索着墙壁。浑身一个踏实的支撑点都没有,暮晚怀疑自己会被他给一松手就摔死。
他一只手拖住了暮晚的臀部,另一只撑住了自己的腰,让她的背紧贴着阴凉的墙壁,身体则强硬的挤进了暮晚的双腿之间。
暮晚穿的是短裙,这样的姿势让自己下半身几近□的呈现在他的面前,大腿根部已真真切切的和他的皮带贴在了一起。暮晚开始惊慌起来,他的强势让自己想起了某件事。难道这家伙真的疯了想要强来?这绝不行!
“你放开我!”暮晚双手捶着他的头,拼命挣扎,“你别乱来!”
“乱来?”他嗤笑,“你是我女朋友,我无论做什么都不算是乱来!”
“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算是哪门子的分手!”
“你少跟我玩文字游戏!”丢下一个人不闻不问不算是分手?照他这个逻辑,是不是每个分手的人都要举办个分手仪式才算?是不是他这么一去十年八载的甚至是一辈子自己都得乖乖的等着?还真是有够强盗!连霍文华都默认我们那样已经是分手,他还妄想再给自己洗白些什么?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两眼喷火的瞪着我,“想报复我那时候没跟你联系?做戏可以真想劈腿,你还没那个权利!”
“做戏?”暮晚听到他的话之后默默的冷笑道:“做戏也需要耗精神,你够格么?!”
他抿了抿唇,眸子微暗。顿了一顿,才哑声开口:“恨我?”暮晚别过头去不理他。
“看来是恨我。”他苦笑了声,“你的确该恨我。在我应该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没有。我做了错的决定。在我知道你误会了我以为我们已经分手并认识了新的男人的时候,我想再联系却和你失去了联络。时间差……时间差你懂么?就是……”
他烦躁的皱起了眉头,用中文寻找着最合适的表达方式,“……就是,当我拿起电话打给你的时候,你居然已经回了国!你国外的电话根本无法接通!就这么一个好好的世界,我居然还能和自己的女人失去联系,你相信吗?”
暮晚不信,只要有心,自己从不相信什么是做不到的。他那么善于洗白自己,暮晚早已领教过。
“我没办法找到你国内的联系方式,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每天每天走在你向我推荐过的马路上,希望有一天真的能碰到你。”他又开始苦笑,“我终于碰到了你,你告诉我什么?你居然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暮晚只不过这么点时间,你居然连结婚的人选都选好了!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暮晚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当做什么?你又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他居然也会知道委屈?很好,总算他也知道被扔下了滋味了。无论如何,我们是扯平了。
“别装情圣了。”暮晚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力图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调子:“我的简历,我的朋友,你用哪个方式不能找到我?何必编出这么蹩脚的理由?可惜那点电话费?我可没看出来公子你还这么小气!”
“可如果我说我根本没那个自由呢!”他低吼。暮晚真想狂笑,“谁还能剥夺你的自由?你说书呢?”
“要不是因为那件破事儿,要不是你有所谓的把柄在我妈手里让她完全可以指控你,你以为我会乖乖的听她的话,做那个该死的交易……”
暮晚心里一个咯噔,他却倏然停了下来,盯着暮晚问到:“为什么是你一直在质问我?现在我倒想听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后来不主动联系我?”
如果暮晚没有听错的话,自己一定听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暮晚问他。
“我想听你的解释。”
“别装傻!”暮晚没办法继续伪装淡定。“我说我想听你的解释。”他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不想说,暮晚也问不出来。但自己坚信他的口齿够清楚,而本人的听力也不差。暮晚似乎能猜到了什么,而这个猜测,让自己的眼睛都不由得又出起了汗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暮晚会有后来的有惊无险,是不是他牺牲了他在自己面前的信用换来的?
霍文华说那是公司的决定,暮晚却不敢相信有什么力量能感动公司做出那么冷静而人性化的决定。一定有什么力量,而这个力量,正是与商业秘密的泄露毫无关系的一环。
公司是霍家的,就算其他高层无法说服,最终还是霍家说了算的。何况这件事回头想想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个中国企业的小案子而已,没必要惊师动众的那么隆重。当初霍文华给了暮晚那么大的自己分明扛不起来的压力,难道只是为了施压而施压?
如果最终的解释是暮晚的出现让不想让自己这样出身的人染指他们霍家的二公子的人很不高兴而最终选择利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一箭双雕的话,暮晚会觉得那个人实在是高明极了。
而如果有人告诉自己这其实也是一个局,一个跟当初那个无头案一样设计周密却最终不了了之的局,暮晚也会相信,并且佩服这个掌局者。
一个商业泄密案,最终演化成借力打力的狗血豪门家庭剧,暮晚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有分量的。
“想听我解释?”暮晚咧开嘴笑,“好,我解释给你听。但前提是,你能告诉我该有什么办法打通一个永远关机的电话,又该有什么办法敲开一扇永远不亮灯的家的大门。如果你可以,那么我就会完美的解释给你听我到底为什么不联系你。你能告诉我吗,霍少爷?……我相信你也对这种经历很有经验,能跟在下分享一下成功的秘诀么?嗯?”
直到现在,暮晚还仍然觉得自己这段话讲的实在有点二。在讲出口之前,分明是想控诉。而真的讲出来之后,竟像是诉委屈。因为这语调和这出汗的眼睛实在有点不太像是吵架。
在讲出口之后,暮晚就后悔了。而霍楠在听到之后,果然脸色微变,阴霾渐去,唇角渐渐扯开,轻轻叹了口气,手上一揽,便把暮晚抱进了怀里。
他紧紧的抱着暮晚,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一下下的磨蹭着,像极了磨人的乖巧的小狗。他的呼吸在暮晚的耳畔,温热的气息骚扰着自己的耳垂,那触感简直要了人的命。
暮晚有那么几秒钟完全身体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然而就算几秒钟后自己回过了神来,其实自己也什么都没有做。
他抱暮晚抱的太紧,仿佛要揉进胸腔里一般。暮晚也完全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索性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的下巴找个可以依靠的点。
我们没有说话!事实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暮晚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话虽然没有直白的说透,但我们都知道了我们各自想要的答案。和暮晚之前的预想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自己并不觉得太意外。既然一早就知道没有出路,那么这么个答案,也算是让自己的爱情死得其所了。
他很多话不愿意说,暮晚想一定有很为难的理由。否则以他的个性,绝不会这样。既然为难,那就不要说了。人不是动物,不是只有通过语言才能沟通。
许是暮晚弄湿了他的衬衫,他手臂微微一僵,随后便更紧的圈住了自己,在暮晚耳边轻轻的说了他的第一句让自己彻底溃败的话。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此刻的霍楠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的不停的重复着这些话,换来的只是肩头大片大片的濡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