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从没对他说过爱这个字,他是那么的介意这件事情,在不知道米诺斯是女人的情况下,他只会以为,她不对他说爱,却毫不吝啬对另外一个男人说了爱,他的占有欲那么强烈,那么深重,怎么受得了。
加上暗日的诅咒……
上帝,他一定会认为,她爱米诺斯。
但,他为什么不来不来质问她,假如他真的看到了这封信的话。
她想了想,不,他不是不来质问,而是不敢,一直以来,他都在怀疑她是否爱他,怀疑到已经无法接受任何可能是否的答案。
他在害怕,她会告诉他,她爱米诺斯,他害怕听到这个答案,所以才没有问她。
不问,才是更恐怖的,那代表他信以为真了!!
上帝,上帝啊……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呼喊上帝最多的一次了,假设她的猜想都成立,那么萨鲁就有绝对的理由想要对付米诺斯。
偏偏这时候,米诺斯为了她,率先向赫梯宣战了。
这等于是给了萨鲁一个机会。
最要命的是,她这个本该被囚禁在阿尔玛神殿里的人,竟然出现在米诺斯的船上,这会让他怎么想?
私会情郎?通风报信?还是私奔?
不管哪一个,都会让萨鲁失去理智,就算她解释都没用。
他一定会杀了米诺斯,不惜任何代价的杀了她。
她越想越恐怖,毛孔都因为这股恐惧而收缩着,心底的凉意在四肢百骸乱窜。
“米米,我求你,赶快走,好吗,赶快离开这里!!”她激动至极,抓住米诺斯的手不仅冰凉,还在颤抖。
米诺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恐惧,好像自己一定会被杀似的。
笑话,她就只等暴风雨神来了,她会引他离开赫梯境内,让他无法动用神力,海战,她有绝对的信心,不管对方的船会多厉害,都一样。
她从小就是打海战打到大的,经验就是决定胜利的关键。
见米诺斯不为所动,阿尔缇妮斯的心着急地快要频临爆炸了,下一秒,当她听到突兀传来的号角声,以及远处翻滚地海浪上,那疾驰而来的船只时,她的心真的爆了,心跳都停止了。
日光下,海面闪烁金色的粼粼波光,像碎金般地刺眼,碧蓝色的海洋上,那朵朵浪花就想云彩一样,烘托着那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战船,它们就像一群凶猛的野兽,每一艘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杀劲,高高扬起的船帆上,那鲜红色的红狮子,在白色的旗面上,像是活得,张牙舞抓地扑腾。
那是赫梯的王旗。
萨鲁来了!!
“陛下,奇袭!!”克莱冲到甲板上禀报道。
顿时米诺斯的战船上骚动了起来,侍卫迅速跑动起来。
“快,右满舵!!”
“划桨,该快划桨!!”
“迎战!!弓箭手迎战!”
米诺斯为此只震惊了数秒,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将彻底呆滞地阿尔缇妮斯交给亚希彼斯照顾,她来到船头,海风下,披风迎风而展,像巨大的翅膀在她身后张开。
他第一时间,就是下令将船驶离赫梯境内。
她眉目一凛,极好的视力,立刻就看到了敌方最为首的船头上,那像魔王一般的男人。
血红的眼,飞舞的发,吹来的风都像是盈满了他的杀气,让人感到强烈的压迫感,但米诺斯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仔细察看赫梯的船只,突然发现,船与船之间,竟有粗如手臂的铁链所连。
这真有点奇怪,干嘛把船和船连在一起。
“是我教萨鲁的。”阿尔缇妮斯来到她身边,抖着唇说。
“哎?”米诺斯诧异道。
阿尔缇妮斯苦笑,“其实萨鲁一直都很想加强赫梯的海战实力,在我没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有了,只不过赫梯的士兵习惯了陆地,真要到海上打仗,恐怕最先要克服的是晕船,船的摇晃,不是马上就能习惯的,因此……我就告诉萨鲁,如果将船与船连在一起,借用船与船之间平衡,船的摇晃就能大大减低,士兵操练的时候,可以按照适应度,渐渐放开链子,直到全部放开,也就是完全适应为止。”
没想到,他记住了,还用了,用来操练士兵,用来对付米诺斯。
她难掩愧疚地捂住脸。
“干什么一副内疚的样子,你没有错。”妻子帮丈夫,天经地义。
米诺斯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不要难过,不过一会儿,她又注意到,赫梯船上的士兵所穿得战甲很特殊,像是竹子做得。
“那也是我教得。”阿尔缇妮斯说道,这次更愧疚,愧疚到她想跳海。
米诺斯瞅了她一眼,“不明白!”不明白那些竹甲有什么用。
“赫梯的士兵不像靠海国家的军人那般擅长游泳,倘若身穿铜甲,或者铁甲,那么一落海肯定就会溺毙,但是竹甲不一样,既能减轻士兵的负重,让他们更为灵活,还能在落海时产生浮力,不致于落海就亡。竹甲虽没有铜甲和铁甲那么坚固,但是它的韧性足以应付武器的穿刺力,也可以起保护的作用。”
这些全都是她交给萨鲁的,是为了保护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在之后遇到米米,更没想到,萨鲁和米米会因为她而打仗。
“你还教了他什么?”米诺斯看起来很郁闷。
“很多!”除了这个时代不该出现的兵器制造外,她真的教了很多。
米诺斯一叹,“我只能说,你对他付出那么多,她还这么对你,他简直是个大混球。”
如果阿尔缇妮斯不爱他,有必要教他那么多东西吗?
蠢货,愚蠢至极!!该杀!!
“米米,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你赶快退兵吧。”趁萨鲁还没有正式攻击前,她还有逃的机会。
“逃,我从来都不会逃,我要迎战。”她可没兴趣当缩头乌龟。
“米米!!”阿尔缇妮斯急吼道。
“阿尔缇妮斯,有时候很多事情是逃避不了的,就像今日这场仗一样,就算我不开战,他也会,不是吗?”她可不笨,那种以希腊为假想敌的特训,已经摆明了是要对付希腊,三年前,他就已经筹划了,这场仗早晚都是要开打的。
“不,萨鲁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只要你退兵,让我回到皮布罗斯,我就有……”她还没说完,就看到远处的萨鲁的身边站着加布特。
他怎么会在这?
顿时,她捂额哀叫,完了,恐怕加布特在她离开皇宫时,也动身赶往萨鲁那里了,这么说,萨鲁已经知道了。
她在米诺斯身边。
这下,什么转寰的余地都没了。
她的视线可能是注目太久了,又或许是萨鲁早就在寻找她的身影。
所以,当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的时候,即使隔得再远,他们都知道彼此是谁。
阿尔缇妮斯的心再次停止跳动,迎上萨鲁的目光时,血液都好像在倒流般,他在看她,用阴冷无比的寒光笼罩着她。
冷得她的心像是都冻结了。
另一边的萨鲁,寒目以对,眸中只剩下她的身影,即使看不清楚她的脸,他也知道她是谁,怒与妒同时涌上心头,让他的心像是被人扎了一刀。
她真的在,在那个男人身边。
她爱他,是吗?爱那个男人?
三年了,这个结一直苦苦折磨着他,今天,他真的被彻底击碎了心。
她不爱自己,她爱得是另外一个男人,心头的黑暗里,那个声音说得对,她不爱他,永远都不会爱他。
否则,为什么她要去希腊王身边,而不是他的身边。
杀意,怒意,甚至是恨意,一股脑地流泻出来,让他的脸狰狞了起来,他站在船头,发丝像是感染他的这份情绪,更为狂乱得舞动起来。
露娜……这个名字,现在唤起来,竟觉得心是痛的。
不,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他狂吼一声,下令道,“加快速度!!”
“是!!”士兵们即刻传令船底的划桨队,更快向前划行。
希腊和赫梯的战船顷刻间,接近了不少。
战事即刻打响。
这时代的古代西亚,还没有炮火一类的武器,所以远程进攻大多依靠箭和矛,但这些东西射程较短,除非几十米以内,否则休想伤到对方。
希腊的船上,希腊士兵已经做好了准备,箭手,整齐排列,一队射完,下一队上,轮番攻击,无数飞箭,仿若海上下起了大雨,密密麻麻地落在赫梯的战船上。
同样的,赫梯士兵也照此攻击,两方人马互相对攻时,却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箭的准心都没有指向彼此的王船,所以不管是米诺斯,还是萨鲁都没有受到攻击,安然无恙,自然阿尔缇妮斯也不可能受伤,但这不代表接下来都不会。
王与王,正在接近。
见萨鲁越来越近,阿尔缇妮斯心急如焚,这时候她应该更冷静才行,想出办法来阻止,可是这场仗和以往不一样,敌对的两人都是自己重要的人,她根本无法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或许她可以用暗月,不,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害怕会伤到萨鲁。而且暗月的状态,虽然不至于让六亲不认,可是力量方面,她还不能准确地把握。
使不得,绝对使不得。
“不要什么?不要伤他?你怎么还这么傻。”他都打来了,难道她还有不还手的道理。
“不,我是让你赶快离开。”萨鲁有多少能力,她很清楚,他天生就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打仗对他而言,可能比吃饭还要得心应手。
尤其还是武器和船只方面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萨鲁的赢面似乎更大。
米诺斯寒若冰霜的蓝眸,直逼向燃烧着爱恨纠结的绿眸,无形的火花在空气碰撞,激出点点星火。
赫梯与希腊的船只也严阵以待,向各自的王船靠拢,一触即发。
前世身为雅典娜的米诺斯,和前世身为暴风雨的萨鲁,在前世并没有见过面,所以米诺斯知道,他却不知道她是谁,在他眼中,米诺斯就是一个企图抢走他心爱之人的男人。
对视了良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而后,萨鲁怒目看向紧张不已的阿尔缇妮斯,绿眸一看到她,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了,爱和恨得纠缠更为激烈,像两头野兽在他瞳眸里打架,漩涡似的乱。
好久,他才嘶哑地说,“你瘦了?”眸中的血色已褪下,闪动着绿的思念。
她被囚禁到时候,他总是天未亮,就站在窗外看着她,但她每每都是背对着他而睡,让渴望的他,每次都想冲进去,抱她,好好看看她,但内心的黑暗却让他压抑了下来。
今天,他看到了,睽违了三年的‘初见’。
他明明命令过丽莎,要好好照顾她的,每日三餐必定丰富,怎么她看起来那么瘦弱,脸色也惨白的吓人。
瘦了?对于这句话,阿尔缇妮斯不像听到米诺斯说时那样,还有心情觉得是笑话,听他说,心里只觉得苦涩。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她哭了,那泪水像是会扎人似的,扎得萨鲁的呼吸都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