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卡鲁市宽阔的街道上,数以千计的平民们正在为皇帝的得胜归来而欢呼着。
萨鲁骑坐在高大的黑色骏马上威风凛凛,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更是令平民们仰慕不已,尽管他狠辣的行事作风令人胆寒,可以称得上是残暴的君主,但不能否定的是他的确是个好皇帝,一个可以让国民丰衣足食的好皇帝。
位于地势最高的市长宫殿阶梯上,市长科斯奇正恭敬地等候着,奇卡鲁市所有的贵族和官员也都站在他身后弯腰恭候着,他们为此次的胜利早已准备好了宴席。一见到皇帝的出现,他们立刻迎上前去,道贺、恭维、谄媚的话此起彼落。但是萨鲁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他的心此刻系在怀里的女孩身上,从叙利亚平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途中没有因疲累而扎营,为的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到这里,因为怀中的她三天来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不曾清醒过。
期间,虽然有个自称是医生的卡布斯为她治疗过,但是由于缺乏药物,采取的是最保守的治疗,加上她体力透支使病情越发严重,让他觉得无比焦躁。
他甩开在耳边尽说些谄媚话的贵族和官员,疾步地走向皇帝专属的寝殿,急不可待地招来御医为她诊治,直到四名御医详细地检查后,奏明她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好好静养时,他暴躁的怒火才熄灭。
静夜,宫殿里华灯初上,负责守卫皇帝的近卫军正尽责地来回巡视着,华丽的宴会厅内灯火通明,大殿上处处是音乐、舞声,及豪迈的笑语,众人举杯共庆皇帝凯旋。正是酒酣耳热、人声鼎沸的高潮时,位居上位的首座上却独独缺少了皇帝的身影。
皇帝的寝殿里,就着暗淡烛火,萨鲁慵懒地抬手将长发拨回肩后,褪尽身上的衣物,然后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假寐。
“唔……”
耳畔传来细微的呻吟声,让他猛地睁眼,一跃而起吩咐侍女将周围的烛火点得更亮,然后眯着眼打量着轻纱半绕的大床上那个美丽的女孩。
通明烛火下,他可以看见她趴在床上,裸露的肩显示暖被下的她身无片缕,长发盖住了她大部分的脸,让他无法看清她,以为她醒了,他迫不及待地走近床边,拨开挡住他视线的银丝,虽然她的容貌早已映刻在他脑子里,但仍旧无法控制自己发出的轻叹。
美丽的女人他见多了,但唯独她能带给他心灵上的震撼。
她的轮廓柔美,皮肤雪白,不像是埃及人或者叙利亚人,他也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可以孕育出这么美丽的女孩。手指一一划过她的青娥、紧闭的眼、柔挺的鼻和昏睡中依就微嘟的樱唇,她的身躯实在很娇小,但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男人的本能让他感到火热异常,但又被他压抑了下来。
绿色的眸子在明亮的烛光下熠熠生辉,睥睨着酣睡的她,眼中掠过一丝帝王的傲气。他并没有马上占有她,不是不想,而是觉得那样缺少了成就感,她是一匹极品的烈马,要得到她,就首先要让她臣服。
一片白雾中,热、闷、渴,是阿尔缇妮斯所有的感觉。她抿了抿嘴,试图减缓口腔内的干涩,两片唇擦生出龟裂的刺痛感,终于将她从迷蒙中唤醒。
迷茫中,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一片白雾中,她只看见两颗绿色的宝石对着她发出带着征服欲的光芒,强势而冰冷。她在心里笑了笑,宝石怎么可能会有情感呢,估计是自己病糊涂了才会有这种幻觉,恍惚间,她猛然想起什么,迷蒙的双眼倏地睁大,等到那片缥缈的白雾过去,赫然一张男性的脸孔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脑海里顿时只有一个思绪——她被抓了。想到这,她迅速地直起身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赤裸得如同刚出生的婴儿,紫眸清澈如波,戒备地看着眼前霸气的男人。
莫名的,她开始赞叹起来,第一次的相见,她没兴致去欣赏他,此刻光亮的烛火下,他刚毅霸气的双眉下有两排又浓又密的睫毛,看来十分性感,直挺而傲气十足的鼻梁下,有一个绝傲却相当诱人的唇,这样的五官集合在一张有型有款的脸上,相互辉映,让他的容貌更加出色,而且是霸道、极具攻击性魅力的那一型。啧啧,这个男人说他英俊实在太肤浅了,应该说超级美男子才对,猛地,双眼交接的那一瞬间,她体内陡然升起一股令人既欣愉又战栗的感觉。
萨鲁也同样看着她,醒来的她更是美丽得夺人心魄,那双女人不该有的霸气眼神闪烁如星,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放肆地在她白玉般的身子上打转。
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让她猛然发现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美眸流转于自己的身躯,又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慌乱,没有羞涩,不动声色地拉起身下的丝被将自己遮起来,镇定自若地讽刺道:“你看够了没有?”
他性感的唇弧度更大,放肆的目光回到她的脸上,吐出一句,“你很美。”
她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心境毫无起伏,嘲讽道:“谢谢你的赞赏。”
他饶富兴味双手环胸,细长的眸子眯起半分,“你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她轻笑,环顾四周,“这里豪华气派的摆设,彰显着帝王的华贵,显然不是牢狱,只是脱光了衣服,为什么要害怕?”
他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娇躯的两侧,将她围困住,炙热鼻息吹上她的脸颊,“你应该学会害怕!”
热烫的体温带着压迫,直逼而来,她感觉到了,不禁朝后挪了几寸,紫眸却无畏地迎了上去,“我想知道,你要如何让我害怕?”
“一个男人要让女人害怕,有很多种方式!”
她还没来得及思量他话中的含义,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首,强行占有了她不甚湿润的嘴唇,狠狠地狂吻起来。她在反应不及的情况之下,硬生生地被他夺去宝贵的初吻,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呆愣之余,他的舌已经撬开她的贝齿,吻得更加贪婪,他的眼睛带着挑衅对上她惊讶的眸子。
而她怎么可能放任这个可恶的男人吻她,正打算用牙齿狠咬他一口,却被他识破,瞬间攫住她柔软滑嫩的下巴,让她无法动弹。她蹙起眉,只能任由他的肆虐,身子绝傲地直起,不闪也不避,紫眸蹿起一把火瞪视着他,拽住丝被的手,松开一只准备挥去。
他看到了,眼中掠过一抹笑,迅速扣住她行凶的手腕将它反制于背后,像是在惩罚她,吻得更疯狂,甚至用力吮破了她的唇。
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嘴唇隐隐作痛,眼睛更是怒火冲天地瞪着他,开始扭动身子挣脱。却没想越是排拒,越能挑起他波涛汹涌的征服欲,松开她的下颚,他强行扯去遮在她身子的丝被,推倒她,壮硕的身体也覆了上去。
她一惊,可以活动的下巴一紧,用力咬了一口,他一震,嘴唇溢出鲜血,迫不得已只好离开她的唇,却没有放开她。见机不可失,没被钳制的小手,趁他没发现之际,给了眼前这个将把她推倒在床上的男人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响彻冰冷的空气中,萨鲁先是一阵惊愕,接着万般怒火烧上心头,反射性地一把抓起那只“凶手”用力地一扯,阿尔缇妮斯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你敢打我!”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同样酷寒的视线落在跌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幸好有柔软的长毛地毯保护,才让她不至于摔疼,但是他此种行为绝对将她火暴的性格引发了出来,她仰首怒目瞪着他,银色的长发遮盖住她裸露的身子,平添一份妖冶的美,“为什么不敢?”
萨鲁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和胆战,这足以让他同样暴烈的性格处于崩发状态,“你不怕我杀了你?”
她傲气地抬起下巴,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只用鼻音哼了一记。
萨鲁心中更是怒火高蹿,他太低估她了,她看似一只猫,实则是头狮子,她的霸气,她的绝傲,让他欣赏,更让他想征服她,践踏她。他突然狂笑出声,绿眸更是狂妄至极,一把扯起她,猝不及防地,她撞入他的胸膛,刚想挣脱,却被他牢牢扣住腰身,抬首怒瞪他之际却被他扔上了床,接着他高壮的身躯又一次覆住她。
眸掠过一丝慌张,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眼中突升的残酷给镇住了,“你想干什么?”
他一手扣住她的双腕固定在她的头顶之上,一手抹去嘴角的血渍,眼眸由翠绿转为墨黑,其深处涌动着嗜血的味道,冷声答道:“让你学会害怕!”
言下之意,她聪明的脑子怎么会不明白,心也跟着狂跳起来,脑中千思百转,思量着目前的情势,显然对她不利,而他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不尽快想出应对之策的话,难保他不会伤害她。紫眸闪出精光,对付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激将法,眼波流转,吐出一句,“皇帝的自尊容许你这么做吗?”
他听闻一把攫住她柔软滑嫩的下巴,指尖因力道过猛而深陷她的雪白之中,深邃霸气的双眸,有危险疯狂的熊熊怒火在剧烈跳动,“为什么不容许?”
“现在你要了我,就跟土匪没什么么两样。”她坦然地直视他,清澈的紫眸故意闪过一丝鄙视。
他听到了,也看到了,有点恼怒,但没有表露出来,他又溢出一阵狂笑,肆狂地震动着他健壮的胸腔,浑厚的声音响彻整座寝殿。残酷的眼神射向她,另一只大手沿着她姣美的身段游移,“既然我是皇帝,为了得到一个女人我可以不择手段!”
她没有躲避他的侵犯,大声说道:“正因为你是皇帝,就更不能这么做。”
他猛然停手,瞪着那双令人炫目的眼睛,此刻它却挑衅地直视着他。他无法反驳,事实是,该死的,她说对了,他想要她,却不耻用强占的手段去得到她,就算她张狂得足够让他咬牙切齿,他也不屑如此做。
他停下侵犯的手,让她了解到机会来了,提议道:“我们打个赌!”
他挑起浓眉诧异极了,“你想打什么赌!”
“看我们谁先爱上对方?”
爱?这个字让萨鲁蹙起眉,扣住她的手也松了半分,他的字典里没有爱这个字,他的确想要征服她,但绝不会爱上她,对他而言,女人可以宠,可以哄,但是绝不会爱上她们。
她嘴角掠过笑意,知道必须再加把劲。“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征服一个女人的心比得到她的身体,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锐利的眼神探究着她略带笑意的脸,他是皇帝,而能坐上这个位置,必然不是省油的灯,凑近她美丽的脸,“你在激我!”森冷的语气连带着呼出的热气也冷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很聪明,懂得如何对付像我这样的男人。”他冷笑着,明知她在试图解除困境,却不得不为刚才的提议雀跃,身为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不免有点无趣,偶尔的刺激也是种快乐。
“赢得人会得到什么?”松开自己钳制的手,他狂妄地问,好似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一获得自由,她轻轻地推开他,心中明白,他已经答应了半分,而后面半分,必须是更值得他征服的,思量了一会儿,淡淡地吐出这四个字,“生死相随!”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他心神一颤,涌动着莫名的悸动,领土、权势、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一个女人的生死相随,他似乎从没得到过。
精锐的双眸划过一丝兴味,他勾起一抹冷笑,粗糙的大手抬起她的光洁的下巴,“即使你爱上了,但我不爱,你也愿意?”
她拍掉他的大手,笑意再次涌上她的星眸,“当然!不过——”知道他已经心动了,但还不是百分之百的,她必须下一记狠招,“胜负还没分出来,也可能是你爱上了,而我不爱,到时你愿意吗?”
她话中挑衅之意颇浓,足够让他跃跃欲试,一头叫做征服的野兽被全然地唤醒,“好!”
她笑逐颜开,知道危机解除了。
皇帝的寝殿在市长宫殿的最深处,位于一块占地极广的水池中央,成片的粉色莲花在水中清雅吐芳,婀娜多姿的花蕾宛如少女的脸庞,让人心旷神怡,奇卡鲁市虽然处于沙漠之中,但却是个有水有树的沙漠绿洲。
感谢大自然的恩惠,在这样酷热难耐的中午,还有沁凉冰润的水可供消暑之用。
一抹娇小的身影懒洋洋地斜躺在水池畔的软榻上,银色的发丝随着微风飘起,与粉色的莲花、淀蓝的池水融为一幅绝美的图画,粉雕玉琢的芊芊玉手拨弄着池中的水,一圈圈涟漪从她的手向外扩散,让沾满水珠的粉莲随着波浪摇曳着,玉手的主人似乎玩上瘾了,双手掬起清水,洒向离她最近的小花,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须臾片刻,那只粉润的小手离开了水池,滴落的水珠剔透如水晶在地面上散开,直到玉白的皮肤上再没有水珠可滴落后,才将一把玉梳穿插于银丝之间,享受着正午宁静的闲暇。
闲暇?应该说是无聊吧!
阿尔缇妮斯瞥向一旁的白衣侍女,笑意微绽,她静如磐石地跪坐在沁凉的地上,始终不曾动过。记得她的名字叫丽莎,清秀可人,年纪约莫十五岁左右,是皇帝派来服侍她的,更正确地说是监视。
叹息一声,视线转回莲花池畔,美眸流转,波光粼粼的池面映照进眸中,让她的紫眸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离那日的打赌已过了半月,她和皇帝也相处了一段时日,期间倒也算平静,她受到的待遇与贵族无异,锦衣华服、珍馐美食,日子过得惬意无比。只不过这种日子实在不适合好动的她,但事与愿违,她现下的处境如何,她清楚得很。
那个赌约,完全是一个缓兵之计,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策略,她需要时间来了解目前的情势,以静制动,这向来是她的强项。
只不过,她忽略了一个因素,那就是皇帝的存在。
他,像一颗巨大的石头,“砰”的一声坠进她平静的心湖,她被打乱了。
萨鲁·姆尔希理不愧为一个君王,多疑、自负、狂傲,名副其实的政治家,每一个投来的眼神,都让她如临大敌,如芒在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