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铁锨丢了出去,撸了撸袖子,下手挖了起来。没多会儿,我们就挖出了一个石雕来,石雕挺大的,上面覆盖了一层土,把土清理干净后,石雕露出了原来的样子。那竟是一只用白色大石雕刻而成的一只老虎。
老虎的个头跟真的老虎差不多大,雕刻的惟妙惟肖,目光炯炯,威风凛凛,头微仰着,张着血盆大口,在它的口中有锋利如刃的尖牙,而在它的尖牙间,竟衔着一颗人头,人头腐烂的已经看不出全貌了,一层皮贴着骨,跟干尸骷髅似得,被白虎叼在口中,看起来很是邪妄。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老张问吴老道。
吴老道惊讶道:“这是白虎衔尸啊,白虎衔尸,祸机中藏,这是一种坏人风水的恶毒术法,这法儿用的时间长了,能让被施术者家断子绝孙,不用说,这白虎口中衔着的,一定就是你太爷爷的尸骨。”
男人听了吴老道的解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几下,一时却没说出话来,好半天,他才又问道:“我太爷爷怎么就剩一颗头了?其它的尸骨都去哪儿了?”
吴老道说:“其它尸骨应该也都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太爷的尸骨应该被拆成了四份,分别埋在了棺材下的四个方位。”吴老道说话间,指着某处道,“从这个方位往下挖。”
我们按照吴老道说的方位挖下去,果然,挖到一米左右的时候,我们又挖到了东西,这次我们挖出来的是一只盘在一起,似龙似蛇的青石石雕,在那石雕盘踞的中间,赫然放着一具尸身,尸身无胳膊无腿,自然也没有头,就是一个上半身的身架子。
有了之前的白虎,这次没用吴老道说,我就问道:“爷,这雕像代表的应该是青龙吧?”
吴老道点头道:“这叫青龙嫉主,你看这青龙,它的身子将尸身盘住,头却高昂突兀,桀鷔不驯,踞不肯降伏,又回头斜视尸身,如有嫉妒之情,是为嫉主,主凶之象,断定主家子孙有灭族之祸。”
接下来,我们又挖出了一只龟,龟即玄武,玄武亦是其势高昂无拱持情态,拒之而不欲纳,那只龟个头挺大,但腹部是掏空的,我们在它的腹内找到了两截手臂骨,吴老道说,这叫玄武食尸,亦为大凶。
最后挖出来的是朱雀,朱雀与其它几个石兽不同,它蔫了吧唧,垂头耷尾的对着地下,我们从它头颅正对的地下挖下去,挖出了张家太爷爷的腿骨。
看着一堆七零八碎的骨头,再看看四具石兽,吴老道叹道:“青龙嫉主、白虎衔尸、朱雀悲泣、玄武食尸。这些兽虽然是四大灵兽,可用在阴宅中,便成了一个及其恶毒的法阵,一般用此法子的人,都四选其一用,而这人却四管齐下,是迫不及待的想取占这处宝穴啊。”
说到这里,吴老道顿了顿又道:“当年,那两个孩子死前都看到了大猫,想来,那大猫就是这祖坟内的白虎,小孩子灵觉比大人敏锐很多倍,他们那是感受到祖坟生变,先祖不妥了,可惜,你们一直没往这一方面想,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唉,要说你们张家到现在还有活口,也算是张家祖上积了大德了。”
男人听了吴老道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额上暴起了一道道的青筋,太阳穴一下下的抽动着,全身都在瑟瑟的发抖,整个人气的像要炸了的样子。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这些年,他眼睁睁的看着家道一天天中落,亲人一个一个死去,到末了,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人为的,这事就是落在谁的身上,谁都受不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半天,男人咬牙切齿的吼道!
我说:“这个要查起来,其实也不难,只要找个人来辨认一下棺内的这具尸体,是谁干的就一清二楚了。”
我话音刚落,男人抬腿就往村子里跑,找人去了。
半天的体力活动下来,我跟吴老道也累了。俩人在山里穿行了这么多天,破衣烂衫的也没了那么多讲究,找了个背风窝子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男人应该是跑着回去的,用了大概不到俩小时的时间,他就折返了回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热心肠的老伯。
男人直接将老伯带到棺材前,指着棺材内的那具尸体,问道:“老村长,你看看这人你认不认识?”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老伯竟然是老村长,这不禁让我想起临河镇的老村长,他同样也是一个热心的人。
老伯探头往棺材里瞅了一眼,蹙着眉头略一思索,惊呼道,“这~这不是常老头他爹吗?”
我一听“常老头”三个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常青,我问老伯:“您说的常老头,不会跟常青家有什么关系吧?”
老伯点头道:“太有关系了,常老头就是常青他爹啊!”
“什么?”我惊讶,“那您的意思是,这棺材里的人,是长青的爷爷?”
老伯点头道,“是,是常青的爷爷。这常老头好心计,竟然偷摸将他爹葬进张家坟里了,还用邪法儿将张家害成这步田地,真是丧尽天良!”
老伯低声的咒骂着,听他那话意,显然男人在路上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
此时再看男人,他站在棺材前半天没说话,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像是完全没有想到,算计他们家的人会是常老头。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幽幽道:“当年为我们张家守坟的人,就是那常老头,没想到……”
听了这话,我有些明白了,我道:“当初你爷爷说这里是风水宝地的时候,常老头是不的正在旁边?”
男人点头道:“在,乡里乡亲的,我们谁都没提防他,谁曾想他会起此歹心。”
这时,老伯叹气道:“想当年,张家待常老头可是不薄啊,看他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老父亲,便以高价雇他看坟,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背后捣鬼……难怪在张家衰败之后,常家风生水起,几个儿子全都有了大出息……”
老伯义愤填膺的话,听的男人心里不好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抽噎了起来。
老村长问吴老道:“现在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吗?”
吴老道无奈的轻摇了摇头。
男人从日头偏西,一直坐到了太阳落山,这才起来,默不作声地开始捡柴。
荒郊野外,干柴甚多,没用多久男人就捡回了一大堆,他将柴堆在棺材旁,将棺内的尸体抬到柴堆上,点起了火,枯树枝容易引燃,没几分钟,火焰头就冲了起来,又少顷,空气内弥漫起一股怪异的油脂味。
我屏住呼吸,心说,常青他爷爷这么一烧,常家的气数也算是到头了,想想常家一家人的品行都有问题,这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吧。
大火燃烧了很久,才渐渐的熄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男人脱下身上的衣服,就着月光将他太爷爷的骸骨捡起,包在衣服中,背着往村子里走去。
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我胡思乱想着,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