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大内侍卫揍翻在地的刺客,士兵们有点儿懵:好像这几十个人都是武者,而且每个人的境界都不算低。
大概也就眨巴眼的功夫,刺客就被侍卫们打翻在地 狠狠踩上一只脚,眼看就要被侍卫们活活打死了。
危急时刻,总算也有人提醒侍卫们,需要留一条活口才好。
先前威风凛凛的刺客像是死狗一样被拖到明岳面前,这时候的他才如梦初醒:原来这个没穿军服的家伙才是主事者。
明岳骑在马上,他好奇的看着这个刺客:对方穿着皇朝士兵的制服,脸上身上满是血污,看起狼狈而又有些惊怒。
那个刺客颤声说道:“你~你们都是武者,为什么要帮着他们?”
听着刺客似曾相识的论调,明岳恍然:“原来你是龙且的同伙……”
刺客脸上露出一份喜色,他说话声音呢立刻大了不少:“你知道龙大人的名头就好。哼,赶紧放了我,看在大家都是武者的面子上,龙大人不会追究你们的无礼。”
看着 刺客嚣张的神情,侍卫们大怒,几个大耳光子抽了过去:“混账东西,真以为龙且那个家伙能护得住你 ?前几天龙且被我们杀得抱头鼠窜,现在他自身都难保呢。”
刺客大吃一惊,气焰立刻完全消了下去。
一向和蔼的明岳坐在马上森然说道:“这个世上,可不仅仅只有强弱之分,善与恶之间的区别,远远比是不是武者更重要。”
“武者有好人也有坏人,”明岳不屑的挥挥手说道:“像你这样助纣为虐、百无一用的邪恶武者,还是直接砍了算了。”
刺客吓得魂不附体,他在地上瑟缩成一团,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这名刺客的窝囊像,明岳心中暗喜:看来能够从这家伙嘴里套出一点话来。
让明岳郁闷的是,侍卫们手脚麻利的拔出刀子,锋利的刀刃从刺客的脖子上划过,鲜血立刻飙射出来。
想要问出点情报的明岳郁闷的看着大内侍卫们:尼玛这些家伙杀人的手法可真是熟练啊。
大内侍卫们憨厚的笑着,谦虚到有些忸怩。
明岳长叹一声,他挥挥手,示意骑军和辎重队继续赶路。
向西北方向行进了数里,尉迟恭骑着马来到明岳的身边:“侯爷,青牛隘的那些步卒跟上来了……”
明岳愕然回头,只见队伍后方多了近三百名步兵,他们跟着辎重队做出保护后队的姿态,不过看那样子实在有点畏畏缩缩。
明岳看着那些步卒笑了:“倒是些机灵的家伙。尉迟,你过去安抚他们几句,再找个老实可靠的人提拔成校尉,让他统领那些步兵。”
尉迟恭领命而去,而明岳忧心忡忡的看着远方:按说葫芦谷大营中,总该囤积了一些粮草,就算这几天庆州城断了给大营的补给,大军也不至于就此崩溃才对。
上千名士兵和民夫穿越青牛隘向前行进,一连两天,路上竟然没有遇上任何一队士兵或者辎重队。
明岳等人向偶尔遇见的当地人询问,百姓们都是摇头,说他们只是住在附近的农户,卖些药草给葫芦谷大营的军医而已。
至于葫芦谷大营的情况,他们不敢靠近,也所知不多。
不过百姓们都乐观的表示,这半个月,对面的蛮族人没有过来搔扰大营。
带着迫切的心情,明岳和庆州骑军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甚至和后面的步卒、辎重已经拉开了三十里的距离,终于,在离开青牛隘之后的第三天,他们来到了葫芦谷,也就是后世的武胜关。
小山下,是海茫茫的一片营地,关隘险峻、旌旗飞扬,重重关塞像是巨人的臂膀,横亘在群山之间,守卫着皇朝百姓的安全。
然而延绵十里的壮观营地,并没有给明岳任何心灵触动,反而让他的心如坠冰窟。
整个葫芦谷大营,到处是一片白色。
旗帜是白色,帐篷是白色,在外面巡游的士兵和侦骑是白色。
仿佛在夏日里,整个葫芦谷下了一场皑皑白雪。
同时,风中隐约还有一阵阵哭声传来。
三军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呤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明岳艰难的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赵允文,只见太子殿下的小脸煞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眼前这一幕,只有一个可能:皇帝驾崩,三军戴孝。
这个时候,一名失魂落魄的少年储君、或者说少年天子,肯定已经指望不上了。
明岳沉着脸不再说话,他催马向葫芦谷大营奔去,身后的骑军满脸肃穆的跟在后面。
……
葫芦谷有大军驻扎,不等明岳靠近,十几名白衣白甲的巡骑就远远的迎了过来。
巡骑渐进,明岳已经可以看清楚,这些巡骑胸甲上糊了一片白色的纸浆,身上的披风临时反穿,露出里面有些脏了的白色里子。
想必,是军中也没有那么多白布吧。
巡骑们有些惊讶的看着前方的队伍,已经对方队伍上空猎猎飘扬的认旗——庆州骑军的旗号最容易辨认,而‘汉寿亭侯’这样的旗号,巡游骑士们一时半会还搞不清状况。
剩下的一面旗帜,有些残破,有些陈旧,黑色的旗面上透着一层淡淡的紫色,仿佛浸染了无数鲜血。
山风中,用金线勾勒的飞鹰在旗帜上迎风翱翔。
羽林军,“护卫两翼、如林如羽”,他们经常被部署在步军方阵的两翼,在战况激烈的时候,发动一锤定音的决胜性冲击,他们曾经是皇朝的百战王师,是精锐中的精锐。
羽林军,一支南征北战的劲旅,因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贺智彰而近乎全军覆没。
易水河畔、温泉关上,当羽林军最后的残兵向蛮族人发起决死冲锋,羽林军这个编制在整个皇朝军队中,消失了半年时间。
今天,羽林军的旗帜重新出现在易水河畔,旗帜下只有形单影只的两个人:举着大旗的是一名瞎了右眼的中年老兵,他身上穿着修补之后的黑色甲胄,双手举着大旗,仅仅靠双腿控马,就能稳如泰山的驾驭战马。
一名不满十八的少年背负弓箭,他紧跟在中年旗手的背后,稚嫩的脸上带着老兵才有的淡定。
虽然只有两人,但却透露出无所畏惧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