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岳拍拍赵允文的肩膀,等他稍稍镇定之后,让赵允文叫了十几名大内侍卫进来。
“你们拿我的金牌,分别去庆州、徐州和京城办事,”赵允文端坐在椅子上,强作镇定的他,此刻颇有几分储君的风采:“不要和庆州牧硬碰硬,但务必搞清楚楚王叔是怎么死的。”
赵允文向其他侍卫说道:“至于你们,赶紧前往京城和徐州,把这边的情况禀告父皇。马匹方面,你们每人三骑备马,如果马力不够,拿我金牌在沿路的驿站调用马匹。”
侍卫们领命而去,而赵允文像是抽空了力气一样,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
明岳犹豫了一下,他低声问道:“殿下,您出宫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赵允文想了想答道:“没人知道,我父皇也是后来才晓得,急急忙忙派了些侍卫过来。”
明岳第一反应是:“这些侍卫可靠吗?”
“那些家伙总是在远处躲着,我都没见过他们~”赵允文有些不确定:“他们应该可靠吧?”
明岳眉头紧皱,他沉默了片刻,终于长叹一声:“看来,靖安县我们也不能久留了。殿下,明天我便送你去附近一个叫丰乐村的小山村,那里地形险要,不用担心有军伍来袭。至于武者嘛……”
说着,明岳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
被赵允文派往京城的大内侍卫一行六人,他们每人有三匹马乘换,日夜兼程每日可行六百里。
这些侍卫,是一众大内侍卫中最早知道楚王死讯的。
侍卫们不敢耽搁,他们策马扬鞭在官道上狂奔了两日一夜,距离京城已经不到五百里。
侍卫们虽然武道修为不错,但也并非铁打的汉子:一天的奔驰下来,他们人人灰头土脸。
最要命的是,战马已经开始口吐白沫,再跑,就真的要倒毙了。
侍卫们翻身下马,在官道边的一条小河里饮马休息。
庆州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大事,侍卫们也没有心情说话,他们默默的刷洗着马匹身上的泥泞,将炒熟的精饲料喂进马匹的口中。
就在侍卫们饮马的时候,远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值此多事之秋,侍卫们保持着高度的警戒——两名侍卫按着腰间的刀柄,走到官道旁朝着远方瞭望。
几辆由三匹骏马拉着的大车在官道上狂奔,速度非常之快,马车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飘动。
这些跟随赵允文的侍卫,都通晓宫中礼仪和名门望族的徽章标记,这几辆马车上,全都插着永安侯刘彻家中的旗帜。
永安侯刘家,是皇朝中世袭相传的勋贵,虽说这一代的永安侯没了当年先祖的武勇,但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名士。
这样一位高官厚爵的家族,此刻疯了一样在官道上狂奔,那样子,就像是有恶鬼在后面追赶似的。
领头的侍卫常三犹豫了数息时间,然后果断下了命令:“拦住他们!”
大内侍卫,都是武技精湛的高手,以他们的能力要拦住几辆马车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是,侍卫们也不想伤了永安侯,所以只是在官道上挥手,示意马车停下。
看到前方出现腰挎战刀的男子,驾车的仆人脸上露出惊恐,他不但没有停下马车,反而加快速度冲了过来。
常三吃了一惊,他向身后的同伴吆喝一声,侍卫们一齐抽出腰间的战刀。
马车来得快,大内侍卫出手更快,常三手中的钢刀抡起,一刀就剁掉了马车的车辕!
车辕断裂,三匹骏马嘶鸣着一路跑远,而失去动力的大车猛然向下一沉,断裂的车辕在官道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随后,马车轰然倒地,车上摔出几个箱子,里面啪的一声,摔出无数的金银珠宝。
高速行驶下的马车骤然倾覆,就算是最熟练的老司机也难免摔个半死,更要命的是,后面的一辆马车已经收不住车轮,轰然撞在那辆侧躺在官道上的大车。
顿时,马匹的惨嘶,乘客的叫骂响成一片。
常三冷着脸向同伴是个脸色,三名侍卫散开,其他几名侍卫则零零落落的围在马车周围戒备,防止车内有弓弩手暴起伤人。
马车里响起叫骂声,一个额头流血的中年男人被仆人扶着走下马车,三缕长须显得有些凌乱,让他的气质变得颇为滑稽。
几个大内侍卫惊讶的对望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的认出了这个人:永安侯刘彻!
此时的刘彻,没有穿平时最喜欢的华贵爵服,而是换了一身青布衣服,这套装束看起来,就像个小镇上的教书先生。
刘彻看了看眼前那些精干的壮汉:他们拿着制式的钢刀,穿着相同的衣服,显然不是打劫的贼人。
只是,这些壮汉身上的衣服脏的一塌糊涂,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永安侯刘彻只能依稀辨认出,这是一套武服。
常三打了个手势,他身边的几个同伴收起钢刀,这让刘彻松了口气。
常三向刘彻抱拳行礼:“拜见永安侯,不知侯爷为何离开京城,您这是急着去哪里吗?”
“你认识我?”刘彻惊讶的反问了一句,然后纯粹是下意识的说道:“京城都乱成一锅粥了,本侯爷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先走了再……”
说到这里,刘彻猛然住口,他惊疑不定的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周围的大内侍卫们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惊慌:一路上,大家隐隐担心的事情,终于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你别管我们是谁!”常三沉声说道:“赶紧把京城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