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岳身边的义军将领纷纷耸肩摊手,表示他们也没有福气见过益州牧。
刘璋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如果不是在逃难途中,如果不是蛮族大军压境,他当场就要痛斥这些不识抬举的家伙。
不过,想想皇朝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所以刘璋还是强压下怒火,和颜悦色的问道:“各位是庆州来的军伍吗?你们是哪一位大人的麾下?可否请你们的主将出来一见?”
明岳微笑着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这里的主将,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明岳的语气,让刘璋背后的侍卫们立刻怒了:
“大胆!竟敢不用敬称!”
“混账东西,怎么跟州牧大人说话的!?”
刘璋脸色不豫,他身后的侍卫们恰到好处的出口呵斥明岳,倒也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威风。
明岳没有搭理那些侍卫,他轻声向刘璋问道:“州牧大人,现在益州战事如何?各县还有几处正在抵抗?有多少可用之兵?”
刘璋有些尴尬的笑笑:“呃,这个……本官不知……”
明岳皱眉问道:“那益州州城如何了?现在是否沦陷了?”
刘璋叹息着摇摇头:“本官离开的时候,益州尚未沦陷,不过听说有十万蛮族大军星夜扑向益州,所以本官就先行撤离了。”
“先行撤离?”明岳有些刻薄的说道:“那就是未战先逃了?看样子州牧大人走后,益州城的沦陷也是必然的了……”
刘璋的脸色涨得通红:“就算本官不走,难道就能抵挡十万蛮族大军了?”
明岳鄙视的看着刘璋:“你不走,益州百姓自然也不会走,六千守军,外加全城上下二十万壮丁,难道就不能一战了?”
刘璋苦笑道:“愚民刁钻愚昧,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了?”
“我们就是平民,”明岳笑着指指周围的义军:“至于我们有没有用,城外五百具蛮族人的尸体算是最好的证明。”
刘璋盯着明岳,半晌之后,他用欣赏、惋惜、嘲讽的复杂目光看着明岳:“好吧,年轻人,你的气魄果然不同凡响。既然你们有信心有决心守住温泉关,那么本官就不打扰了,咱们庆州城再见。”
说着,刘璋一拂袍袖,便打算登船离去。
刘璋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站住!”
刘璋被吼声吓了一跳,他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只见那名书生模样的义军首领手按宝剑,目光森冷的看着他。
刘璋有些疑惑:“请问你有什么事?”
堂堂州牧大人,对一个平民居然能够用上“请”字,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客气。
但明岳毫不留情,他冷冷看着刘璋,先前虚伪的温和笑容早已荡然无存:“谁让你走的?”
刘璋愣了一下,随后怒火直冲心头:“岂有此理,本官的去留,岂由你一个小小的平民做主?”
明岳冷笑着从怀中掏出象征温泉关防务权的铜钥匙:“我奉命接管温泉关上下的防务,按战时的统属,关隘之内任何人不得我命令擅自脱离战线,均可以逃兵论处!”
说着,明岳不屑的看着刘璋说道:“刘大人丢了益州城出逃,我管不了你。但是你现在身处温泉关内,依军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离开。”
刘璋哑然失笑:“小伙子,你莫非失心疯了?我乃当朝一品文官,岂能受你一个平民的管辖。好了,本官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说着,刘璋矜持的笑着转身要走。
“你真的要走?”
明岳冰冷的声音从刘璋背后传来。
刘璋有些感慨的再次回过身:“小子,你热衷功名之心,确实非常难得。呵呵,只是你要记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教训完了明岳,刘璋官气十足的昂首挺胸,朝着不远处的大船走去。
在刘璋的背后,明岳缓慢而又沉重的说出六个字:“临阵脱逃者,斩!”
刘璋觉得有些好笑,临阵脱逃?斩?
一品大员说杀就杀,这个小伙子当他自己是皇帝陛下吗?
然而,在刘璋背后响起打斗声,十几个冷着脸的义军大步上前,与刘璋手下的侍卫发生了短暂而激烈的战斗。
刀背和肉体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刘璋手下的护卫们发出痛呼和惨叫,一个个被打翻在地。
在绝对武力的面前,平时作威作福的护卫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就被打断了骨头,趴在地上惨呼呻吟。
也许,是因为这帮家伙本身就是软骨头,所以才如此窝囊?
刘璋吓得脸色苍白,他完全没想到,这些愚民居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看着大步向自己走来的刘校尉,刘璋吓得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刘校尉轻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益州牧:“呸,老子拼死拼活,可不是为了护着你这种狗官!”
说着,刘校尉随手一巴掌扇掉刘璋的官帽,按着他的脖子,让刘璋跪在易水河边。
天天受人跪拜,今天刘璋忽然被人当众按着跪倒在地,他心里感到无比的屈辱,不由得拼命挣扎起来。
刘璋背后,一声钢刀出鞘的森然响声,刘校尉举着冰冷的刀锋,将利刃贴在刘璋的脖子上:“放老实点。”
感受着寒气森森的钢刀,刘璋只觉得脊背一麻,裤裆里顿时被尿水浸得湿淋淋的。
看着刚才还官威凛凛的州牧大人忽然屎尿齐流,人群中发出一阵巨大的哄笑声。
就连一向把刘璋奉若神明的侍卫们,此时也羞愧的无地自容。
生死关头,刘璋跪在地上精神几乎崩溃,他大哭着说道:“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留在温泉关就是了。”
“现在求饶怎么行?”明岳冷笑着抽出佩剑:“州牧大人也是精研律法的。呵呵,我来问你,如果有罪犯因过失而害死十几万人,该怎么断罪?”
刘璋哆哆嗦嗦抖成一团,却哪里说得出话来。
明岳摆弄着凌风剑,他转头向钟正南说道:“通判大人,你是专门负责审判的,还是你来说说吧。”
钟正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刘璋说道:“按律,无心之失致使他人死亡的,囚十年至三十年不等,或流三千里。刻意延误、不救他人性命的,在无心之过上加罪二等。皇朝官员,若玩忽职守而造成冤狱、水灾等情况的,罪加一等。”
明岳:“呃,那他岂不是罪加三等?”
钟正南点点头:“依律,可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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