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猛冲而来的骑兵，趴在地上装疯耍赖的阎婆婆目光一寒，她朝着那些骑兵冲锋的方向一抖袖子，漫天艳红色的药粉随风而起。
明岳等人站在上风的位置，那些药粉随着风朝骑兵们飘去，艳红的药粉沾染在骑兵和战马的身上，立刻燎起大片大片的红斑，让战马痛痒难忍，惨嘶一声直立起来。
剧毒之物，让当面的三个骑兵痛的满地打滚，而其他四名骑兵立刻分成左右两队绕开毒粉，抬起手弩集中向阎婆婆乱射。
所谓骑射，一般都是放缓了马速再张弓射箭，如果马速一快，弓骑兵在颠簸之中，很难形成准确度，只能依靠上千弓骑兵的集体乱射形成覆盖。
但手弩这种东西就不一样了：手弩在战阵中很难射穿甲胄，但是对付阎婆婆这种布衣钗裙的老太太可就非常凌厉了。
四马交错，箭矢纷飞，骑兵们对于年老色衰的阎婆婆，可不会有任何惜香怜玉的想法。
箭雨中，阎婆婆躲在一辆马车后面，依然连续中了两箭，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奄奄一息。
明岳虽然非常讨厌宋僵夫妇，但阎婆婆一路上对他再不客气，也终究没有伤他性命。
没想到，刚出燕回关，即将回到家乡的阎婆婆就要死在大荒原上了。
看着嘴角溢出血沫的阎婆婆，明岳心中颇为不忍。
骑兵们端着手弩发出张狂的笑声，阎婆婆身受重伤已经无法使出毒术，骑兵们纷纷抵近射击，指头粗细的弩矢一支支钉在阎婆婆的身上，直到阎婆婆的眼眶中了一箭，老太婆的才身体一挺失去了生命。
另一边，因为老伴身亡，原本就身受重伤的宋僵更加心神大乱，他奋力出手，用毒掌击毙了四名骑兵，最后终于被两名骑兵从背后刺穿了胸膛！
垂死之际，宋僵血衰功散，两支骑矛从他后背刺入、胸前透出，把宋僵的身体高高挑了起来。
两名杀敌成功的骑兵哈哈大笑，他们一抖长矛，宋僵的身体从空中摔了下来，砰的一声血肉横飞。
得意洋洋的军将挥挥手，残存的骑兵缓缓朝明岳这边聚拢。
此时，宋僵夫妇一命呜呼，商队伙计也被骑兵追上乱刀砍死，荒原上，只剩下明岳、青青，还有脸色木然的僵别鹤依然护在他们身后。
马蹄踩在满地尸骸和鲜血的草地上，那名军将以及他麾下的骑兵，红彤彤的眼中都流露野兽般的疯狂和残暴。
到了这个地步，明岳知道，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纨绔公子，对方都要杀自己灭口了……
三十多名骑兵，付出了近三分之一的伤亡，终于杀光了那些碍事的杂鱼，现在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几下妖法的小美女，还有一个脸色僵硬的随从。
领头的军将狞笑着挥挥手，骑兵们围成一个散乱的圆形，将脸色苍白的青青围在中间。
明岳叹息道：“为一女，将军杀人盈野，请问何至于此？”
“你们是盗匪！是违禁武者！”军将大声喊道：“本将依律杀贼，有什么错处？”
明岳摇头反驳：“将军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盗匪？不教而杀谓之虐，将军如此草菅人命，真的问心无愧吗？”
军将哈哈大笑：“小子，你读书读傻了吧？我是官兵，他们是盗匪，老子纵马杀贼，天公地道，有什么好惭愧的？”
明岳不屑的看着那些骑兵：“以正义之名，行龌龊之事，可耻，可耻。”
那名军将怒视侃侃而谈的明岳，一时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要说这小子傻吧，他说话还算有点条理。
可是这小子如果不傻，怎么会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在说这些疯疯癫癫的傻话？
看他这个样子，军将估摸着明岳是有什么极大的后台靠山，才敢不知死活的在这里叽叽喳喳。
军将皱着眉头大声说道：“小子，军爷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按照先前的承诺，你把美女交出来，老子放你一条生路，还顺便捎你到燕回关去。”
“就是就是，将军说的对，小子你没事别跑到西疆来闲逛，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小白脸随意游玩的地方。”
明岳看了青青一眼，他策马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个美女给你们可以，但是那些女人，你们必须放走。”
那名军将莫名其妙，他回头四下看了看：“你说哪里的女人要放走？”
明岳再次指了指几个被困在马上、皮肤黝黑的蛮族女人：“我说的是她们。”
骑兵的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那个军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傻小子，你口味不轻啊。这些蛮子算不得好女人，只能卖回去给人当农妇奴仆，或者卖给一些穷汉子当婆娘。你要军爷放了她，莫不是失心疯了？”
有人大声笑骂道：“傻小子，这些不是人，是猪狗牛羊，是牲口奴婢。”
明岳一脸固执：“有手有脚、爹生妈养，怎么就不是人？”
军将笑了几声，见明岳一脸认真，不像是装疯卖傻，他也收敛了笑容问道：“小子，放人是不可能的，你打算怎么办？”
明岳指了指天空说道：“若不放人，小生愿替天行道。”
军将愕然看看天空：“老天？那有个屁用？”
“苍天有眼，”明岳淡淡说道：“若行不义，必遭报应。”
“我呸！”军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老子纵横沙场，杀人如麻，别算是老天，老子又怕他个鸟？”
说着，军将唿哨一声：“兄弟们，绑住这小子，咱们在他面前和美女好好乐一乐。”
骑兵们听着上司和明岳对话，早就急的心痒难搔，此时一听命令，纷纷策马向明岳和青青扑来。
明岳淡然看看四周，只见云淡风轻，蔚蓝的天空上，阳光暖暖的照在尸骸遍地的草原上。
天道无情？
天道有情？
明岳翻身下马，他深吸了口气，噗通一声跪倒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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