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欲城绝欲宫,禁宫。
无訫一人半躺在纱床上,单薄的纱衣随意的横披在身上,露出**雪白,若有外人在此,必会热血膨胀,难以自持。
可惜此时别无他人,只有她自己。
此时,她好似有什么烦心的事,手里捏着一张粉红色的玉贴,一只手支着侧脸,看着手中玉贴,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侧脸,蛾眉轻蹙,眼神凝重。
突然,窗外两道黑影一闪而逝,无訫眼眸一眯,一挥手,卷起一侧散落的白纱将自己包裹住后,抬眼看去,便见不知何时起自己面前多了两道身影。
一位身形干瘦佝偻,白发苍苍的驼背老者,身上穿着一件黑袍,胸前用暗金丝线绣着一轮圆日,除此之外,此人似乎有伤或者有什么隐疾,脸色苍白,不停的干咳。
另一位则是一名身形丰腴,面带黑色薄纱的香衣女子,女子一身黑,也看不出脸,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大眼,以及胸前那一双**侧面上用银白色丝线绣着的一轮弯月。
看着两人,无訫一愣,脸色一变。
"稀客啊,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香风。"
"呸,这么多*了,还是这么不正经。"
"嘿嘿..."
...
"妖月,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无訫,我们...差不多也有百*没见了吧。"
"是啊,当*一别,距今已经足足有百*零六个月,遥想当初,我们谁又能想到...唉。"
掌灯关门,无訫穿衣披霞,正襟坐在宫内主位,美眸看着前方两侧各自坐立的两人,尤其是那白发苍苍,脸色惨白的老者,语气唏嘘,眼中带着一抹缅怀与感伤。
"你老了,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是啊,一晃百*,我老了,你却依旧*轻,真是让人唏嘘。"老者涩声而叹,言语中带着一抹落寞。
无訫目光闪了闪,扫了他那苍白的面容一眼,挑眉道:"伤还没好?"
"怕是好不了咯。"
无訫默然,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良久,无訫回神,扫了一眼漠然而坐的女子,轻声一笑,慵懒道:"说吧,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话落,老者神情一肃,与面前黑衣女子对视一眼,两人忽然起身单膝跪地道。
"暗日明月楼暗日楼楼主暗影(暗日明月楼明月楼楼主月钥)向上使请令,血洗魔疆六邪地葬魂沼泽第一魔宗,血妖谷。"
无訫愕然,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理由。"
"落日帖。"老者沉声道。
无訫眼一眯。
"你们对血妖谷下了落日帖?"
"回上使,有魔疆女子持暗日令请我们出手。"
"暗日令?魔疆女子?你们暗日楼的少主令怎么会出现在外人手中?"
"此女对本楼现任少主有救命之恩。"
"这样啊..."
暗影扯了个谎,他身边的月钥微低着头,没吭声。
血玲珑手里的暗日令是怎么来的,他们一清二楚,毕竟当时叶星在传送阵内忽悠血玲珑时,化名为七杀殿天罡殿殿主鬼火的暗日楼杀手诡火血魈就在跟前。
后来,七杀殿各殿被血魈一人血洗,却唯独放过血杀殿的人,就是因为血玲珑手里的这枚暗日令。
否则按照落日帖的规矩,接贴的人或势力都得死。
而在后来,血妖谷血凌意外招惹了血玲珑,被叶星撞见,把叶星牵扯进去后,血凌曾发灵讯询问**宗凌霄有**解决之法,凌霄因为一己之私,又将这件事捅给了明月楼月子,之后月子又将此事反馈给暗日明月楼内,暗日明月楼内的大佬们便从种种蛛丝马迹,以及血魈暗中跟踪调查下明白了来龙去脉。
只是当时他们顾虑于叶星的身份,不好直接出面,便给改了落日帖的规则。
但在禁域皇承现世后,他们凭暗中打听来的消息,怀疑修罗岛胡汉三就是叶星,便想用这件事去堵叶星。
叶星是什么货色,他们作为自己人当然清楚,而在这纷纭诡谲的时局下,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对方,只能借这件事去堵他。
当然,这个想法有些想当然,如果叶星选择先蛰伏,等来日成长起来再去找血妖谷完成诺言,那他们就抓瞎了。
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一来他们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联络叶星,只能赌一赌。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管叶星是怎么考虑的,只要他们将血妖谷灭了,便算是帮叶星了却这件事,那么在未来某一天再见时,两方也许还有一定的旧情可聊。
而当下想要派人大规模的去血妖谷动手,单靠他们一家很难行事,一旦暴露,在当下这风云际会的局势中,他们很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来了,来到了这位在百*前那一场猎魔之战中,由净土内域五大势力之一影楼暗中布局埋下的暗子面前。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暗中牵制一下葬魂沼泽泽主血戾,为我们争取离开的时间与机会。"
无訫沉吟片刻,点头道:"好。"
"其实说来也巧,就在日前,我派人去了血妖谷,目的跟你们大致一样。"
"哦?"
暗影与月钥一怔,诧异抬头。
无訫一笑。
"行了,起来吧,多*不见,怎么变得这么生分了。"
"额...呵呵。"
暗影讪讪一笑,顺势起身,一侧月钥默然而起。
此间再度一静。
其实若追根溯源的话,此间三人本是同一层面上的人,现今暗日楼楼主暗影,当*是影楼暗日阁极富盛名的三大日子之一,明月楼楼主月钥,则与化名为无訫潜伏在此的妖月同为影楼明月阁三大月子。
不过现在两人成了影楼下属势力暗日明月楼的楼主,身份与地位上便差了一截。
所以不可避免的,有些话,有些事,处理起来就变的生疏了许多。
"那个...老爷子还好么。"
良久,暗影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无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幽幽道:"不太好,当*那件事对他打击挺大,现在已经不管事了,由隐星堂的那群老家伙负责,我也好多*没见过他了。"
"唉..."
暗影眼底闪过一抹悔恨,沉默稍许,重新抬头,眼带一丝茫然的涩声道。
"你说,我当*是不是做错了。"
无訫嘴角一挑,故作惊讶的道:"哟,这可真是稀奇,杀威远扬的暗影修罗居然也会认错?"
"得,当我没说,没事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暗影一怔,老脸一红,讪着脸起身就欲离开,却在起身的刹那一顿。
"别说,还真有事。"
"?"
"你曾经拜托我的事,有眉目了。"
"!"
顿时,暗影一震,他身侧,起身准备一起离开的月钥也是娇躯一颤。
无訫看着有些失态的两人,挑着嘴角玩味道:"不日前,他跟着我那不成器的徒儿去了血妖谷,听我徒儿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是么?这可真是巧了。"
片刻的震动后,暗影与月钥回复了正常,闻言一挑眉,不露声色的反问。
无訫不置可否的一笑。
"我想问问,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暗影怔了怔,苦涩一笑,道:"赤阳宗的人说,他被邪魔附体夺舍了,但**宗的人却暗中告诉我,当初魔渊下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被人暗中偷袭,导致丧失了**的机会,所以,正在查。"
"哦?"
"嗯。"
无訫眼底闪过一抹恍然,看着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摇了摇头,摆手道:"行了,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也没心思跟我在这叙旧了,去忙你的去吧。"
"行,走了。"
暗影拱了拱手,转身就欲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再度被叫住。
"阿影哥。"
"?"
"好坏不对事,只因人而异,善恶不由人,皆因欲而起。"
暗影一怔,随即恍然,苦涩一笑。
"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