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峰已经在催促86师发起进攻了。

任善非抽着一支烟，用望远镜看着前面的冷水沟，友军战士们的尸体无法收敛，还躺在那里，山上风大，刮起的雪花渐渐将他们覆盖，变成一座座白色的冰雕。

王飞背着行军包，来到了前沿阵地。

“怎么样？想了一夜，有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如果没有，我就让主力团强攻了。”

王飞将行军包打开，露出里面画着骷髅白骨的毒气弹。

任善非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哪儿来的？”

“从山下背上来的，师座知道我父亲是做什么的，搞这些东西不是很难的事情。”

任善非瞬间反应过来，他知道王飞的父亲是个军火商人，已经猜到了毒气弹的来源。他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

“出发之前，我看过地图，要想快速穿过高黎贡山，这一条路是最近的，而且这个山沟也最矮。我们能想到这一点，日本人肯定也能想到，如果我是日军指挥官，这里地势险要，一定会在上面构筑防御工事。再反过来想，大炮运不上来，仰攻对我们不利，如此，我便想到了用毒气弹。”

任善非笑了笑：“我真没看错你。走，回指挥所，研究一下进攻方案。”

王飞带来毒气弹的事情，也让龙文章、孟烦了等人吃了一惊，不过，他们很快就想明白了，王飞的脑袋实在太过神奇，总能未卜先知，甚至他还曾经给他们算过卦。

任善非直奔主题：“王飞，说说你的进攻思路。”

王飞看着地图道：“两侧的山峰十分险要，敌人修筑的防御工事是正对的，呈现出交叉火力点，进攻任何一个山头，后背都会暴露在敌人的重火力之下，只有分兵同时发起进攻，而且先要对其发射毒气弹，山顶上的日军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有他们研究出来的毒气弹，更不会配备防毒面罩。所以，我们要把附近友军的防毒面罩都借过来，组成两支突击队，在发起毒气弹之后，带着防毒面罩冲上去。”

任善非道：“嗯。就这样定了。至于突击队，川军团组成一支，主力团组成一支。两支队伍分为左右两翼，同时对两侧山峰发起进攻。”

进攻的方案很快确定下来，至于准备工作，命令传达，自然会有人去执行。

半天的时间，进攻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克虏伯拿着掷弹筒开始预测距离和寻找角度。

在他的屁股后面，跟着一帮炮兵。

掷弹筒这种东西，不像大炮有标尺，全凭感觉和经验。

当然，现在发射的是毒气弹，也没必要瞄得太准，只要能发射到山头的敌军阵地中就行了。

王飞、龙文章、迷龙、孟凡了、不辣、蛇屁股带着川军团配备有防毒面罩的新兵，组成了一支突击队。

另外一边，主力团的于飞通同样也组织了一支。

龙文章带着防毒面罩，上去问克虏伯：“这东西怎么瞄准的？是不是跟战防炮一样，打一炮，瞄一发，瞄一发，打一炮？”

听到这句话，其他的懂得人都哈哈大笑。

防毒面罩下的豆饼也跟着傻笑。

只有那些新兵不知道这帮老兵们为何傻笑。

克虏伯一边用手扶着掷弹筒一边解释道：“这个掷弹筒打出去的炮弹是弯曲的，没法直着瞄准，全凭经验和预测。瞄一发，打一炮，也是对的，不过还需要根据是否命中再重新调整一下方向。”

说着，他将毒气弹的保险插销拔掉。

“嘭”的一声，用掷弹筒发射出了第一枚毒气弹。

毒气弹穿过空气，越过五百多米的距离，落在了左侧山头的日军阵地中。

一股黑烟弥漫而出，日军的阵地上忽然间大乱，传出叽里呱啦的呼喊声。

“（日语）敌袭！”

“（日语）是毒气弹！”

“（日语）啊～我喘不过气来了！”

远处传来日军的惨叫声，以及惊恐声。

“嘭嘭嘭……！”

一发接一发的毒气弹分别射向两侧的山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川军团的那些老兵们沉默地看着，这样的场景让他们不由得想起来曾经在南天门上的战斗。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日本人尝一尝自己研究出来的这种灭绝人性的武器了。

两侧上山头上毒烟滚滚。

因为日军没有防毒面罩，士兵们绝大部分剧烈的咳嗽着，然后倒在地上抽搐，最后慢慢死亡。

少数的老兵，寻找着毒气稀薄的地方，抛弃阵地，开始往山下奔逃。

龙文章大喊一声：“冲啊冲，杨六郎！”

后面的人在防毒面罩中一起喊了起来：“冲啊冲，杨六郎！”

王飞在心中暗暗叹息，南天门上的弟兄们，南天门上的一千个英魂，你们彻底安息吧，今天，我们给你们报仇了！

踏着雪花，借着浓烟，他们冲了上去。

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

只有一小股幸存下来的日军，用水打湿的布条捂着口鼻，最后从阵地中冲出来，和他们拼刺刀。

虞啸卿站在遥远的地方，站在退守的侧翼，拿着望远镜，心中已经开始后悔。任善非以南天门上的战功换走了他的川军团，真是赚大了。

任善非同样拿着望远镜，命令大部队时刻做好准备，一旦毒气散开，立即冲上去增援。

一个大个子冲在了迷龙的前面，这是迷龙新调教出来的小弟。名叫徐波，也是个东北人。

不辣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喊着：“拼刺刀讲究技术，你别怕小鬼子，你一怂就完蛋了，首先气势上不能输。”

“看这样，先躲一下，然后再刺！”

不辣跟一个小鬼子拼刺刀，这才是真正的实战教学。

丧门星跑过去，一刀抢了不辣的人头。

不辣埋怨道：“丧门星，你干嘛杀那么快，没看见我正教学生吗？”

丧门星没说话，嘴里只是说了一句：“弟弟，哥杀了一百个了！”

王飞拿起98k，狙杀一个想要拉响手榴弹的小鬼子，对着身后的新兵们说：“拼刺刀那是没子弹的情况才干的事情，有子弹，用手枪、冲锋枪他不香吗？都别傻愣着，训练和战场是两码事儿，一个字，上去干！干多了，你们就会了！”

后面一群新兵都听懂了，立即抱着冲锋枪上去杀小鬼子。

没有见过血的新兵，第一次难免发呆，发愣，不知道要干啥。等看的多了，见到多了，也就渐渐成了一个老兵。

一代老兵带一代新兵，王飞慢慢感觉到，他已经成为一个老兵了。

一场战斗毫无悬念的结束。

两侧山顶上的日军，是两支小队，三百人左右，大部分是被毒气毒死的，少部分是被杀死的。

虞师血溅冷水沟，任师毒攻小鬼子。

兵不血刃拿下冷水沟。

总指挥部收到捷报，提出对86师以及川军团进行嘉奖，奖励王飞个人三千大洋。

迷龙开玩笑道：“团座，必须请兄弟们吃一顿好的啊！”

临出发前，他通过马爷的关系，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捡回来一条命的了，他的命值一辆斯蒂庞克，他知道这种汽车有多昂贵，米国空军大队指挥官陈纳德坐的就是这种，值老鼻子钱了。

王飞笑了笑：“等打完了这一仗，回去后，我请全团吃饭，喝庆功酒！”

“好！”

川军团的战士们都鼓起掌来。

攻下冷水沟，大部队继续努力前进。

虞师现在不打算走在前面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要是再来一次，根本丢不起人了。

唐基站在虞啸卿的身后，安慰道：“虞啸侄也别泄气，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过了南天门，铜钹才是最大的障碍。这些冷水沟什么的，都不值一提。”

话虽这样说，但虞啸卿心中满是失望，或许是他对自己的虞师的期望过高吧。

唐基继续冷笑道：“虞侄可能还不知道，最近86师捷报频传，虽然总指挥部很高兴，可风头全让86师抢了去，其他几个师的师座们都很不高兴。我们已经悄悄碰了头，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虞侄放心，在攻打铜钹的时候，绝不会有86师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