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上传来一阵手雷的爆炸声,让王金荣很担心:“难道你们听不见吗,南天门上正在激战,你们却在这里旁观!”
虞啸卿解释道:“过两天会有大雾,到时候,我带着虞师打过去。”
王金荣摇了摇头:“我不再相信你们了。两天前,你们把我儿子扔在了南天门,那么大的雾,那么好的机会,你们都放弃了,现在日军已经有了防备,再想偷袭过江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唐基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既然撕破了脸皮,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王老板,您只是一个商人,战场上的事情,您还是不太了解。不光我们虞师盯着南天门,还有很多人想吃下这块大蛋糕。光靠敢打敢拼,是行不通的。这里不是上、海滩,这里是滇西!”
王金荣的眼睛微微一眯,把手上的烟头掐灭,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们虞师想保存实力,不愿出战,我只好另谋合作伙伴,日后,我们抗敌救援会的物资不会再支持你们虞师!告辞!”
王飞现在在南天门上,生死未卜,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王金荣此时心急如焚,他有些后悔了,不该让自己的儿子进入虞师,进入川军团。都说虞啸卿敢打敢拼,本想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这样的师座历练一番,没想到,徒有虚名而已。
“虞师座,我王某阅人无数,本以为你是一位猛将,是我看走了眼了。”
虞啸卿知道王金荣误会他了,本想解释一句,最后看着王金荣快速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
南天门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树堡里,麦师傅在狂敲电台的按键,他正在请求米国盟友的飞机支援。
进攻停止了一会儿,龙文章向迷龙问道:“小鬼子退啦?”
迷龙道:“没撤,都被炸的趴进死角里啦!——小心!”
他一下子摁住了豆饼趴下,一发炮弹打在马克沁机枪的旁边,打偏了,没有伤到他们。
紧接着,炮弹像急雨一样招呼过去,混合的枪声已经无法听清迷龙在喊什么。
全民协助在瑟瑟发抖,胸前画着十字向上帝祈祷着。
发完消息的麦师傅立即加入了射击的行列。他训练有素,弹无虚发。相比较之下,几乎吓尿的全民协助应该找块豆腐撞死。
丧门星劝全民协助说:“怕什么,我已经用铁板把大门封死啦!”
但是,轰的一声。
一枚七十五毫米的炮弹直接命中了大门上的铁板。
铁板像纸页一样飘了起来,它狠狠拍在地上,让丧门星的眼前,一片尘土飞扬。
孟烦了习惯性地说出一句毒鸡汤:“就这汽油桶拆出来的薄铁片,一百个都扛不住炮弹的轰击。”
全民协助开始用英语大叫:“上帝啊!该死的日本鬼子!我要回家!”
他真的把枪扔了,窝在了一处子弹打不着的角落里。
没人有时间去管他,因为大门已经被炸开,中岛英机带着敢死队正疯狂涌进。
根本不用怎么瞄准,手里的汤姆逊一梭子撂倒了一大片。
可也让他有一种错觉,就是冲上来的敌人无穷无尽。
迷龙的马克沁轰轰地又响了起来,还加入了九二重机的声音。
蛇屁股把一挺九二机枪设在一层的一个门洞里,在那个三面无忧的位置上射击。
日军并不是来做自杀攻击的,正面上吸引火力,几个蹭着堡壁慢慢摸近。
戴着面具的几个日军溜到了门边,从枪眼里只能看得见手影晃动,几个陶瓷体的罐形手榴弹摔在地上,然后碎裂。
孟烦了大叫:“是毒气弹!”
但事实不是,加垒的工事上腾起了怪异的蓝白色火焰,几个被沾上了的人都吓得跳了起来。
张立宪大喊:“是白磷弹!”
白磷能自燃,沾上了犹如附骨之蛆,燃烧时还释放着大量剧毒的黄烟。
龙文章大叫:“快戴防毒面具!”
不用他说,这群人早就麻溜地戴上了,对付毒气,他们已经相当有经验。
不过,日军的这一次的冲锋和上一次不一样了,中岛英机知道回去也是死,冲锋也是死,所以,他大叫着“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几十人组成的敢死队,手里拿着捆绑手榴弹、炸药包,或者是武士刀,乌里哇啦的冲进了正门。
龙文章大喊:“拦住他们!”
不辣带着泥蛋等十几人已经冲了上去,和日军纠缠在一起。
中岛英机心中发了狠,对着迎面冲过来的一人,拿着武士刀猛一刺,将来人的防毒面罩刺了一个破洞。
毒气很快侵入进去,面罩底下的泥蛋发出一阵痛苦的大叫:“妈呀,疼死我了!”
他同样伸手一抓,将中岛英机脸上的防毒面罩给一把扯了下来。
中岛英机的整张脸被毒气腐蚀,脸上的皮肤逐渐溃烂脱落,那种痛苦让他忍不住大叫:“八嘎呀路!”,手中的武士刀举了起来。
“砰”的一声。
王飞听见泥蛋的叫喊,从射击孔边转过身,回头开枪击杀了中岛英机。
不辣趁机拉着泥蛋快速后退。
中岛英机一死,其他的日军彻底疯狂了,拿着武士刀和过来阻拦他们的华夏士兵纠缠在一起,有的甚至拉响了自己身上的炸药包。
轰轰的爆炸声不断响起。
相互厮杀的双方几乎同归于尽,血肉横飞。
日军的这种人体炸弹攻击实在太疯狂了,王飞的眼睛都红了,愤怒地朝着继续冲锋的日军射击。
南天门上陷入苦战,外面的小泽洪太郎也发了疯一般地命令竹竿兵上去爆破。
场面一度陷入这几天来最为惨烈的地步。
“嗡嗡嗡……”
忽然,晴朗的天空之中,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日军的防空警报凄厉的拉响,刚才还在冲锋的日军迅速撤退,像兔子一样钻进地洞。
听见巨大的轰鸣声,最激动的是麦克鲁汉和全民协助。
为了能看到天空,全民协助差不多已经快到爬到树堡的最上面了,可因为飞机隐藏在云层里,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麦克鲁汉就更激动,想要往门外冲去呼叫,一群人扯着衣服把他给薅了回来。
麦克鲁汉大喊:“快看!飞机!是我们的飞机!”
飞机在远处的天空盘旋,轰鸣声呼啸且低沉。
那是一个五架轰炸机编队,隆隆地从云层里飞来,越飞越近,终于从炮眼里能够看到了,那个像鸟一样的身影,在他们的眼中逐渐放大。
有一架轰炸机忽然脱离了个字型编队,在树堡的高空上盘旋,故意把画着大波浪金发美女的侧面朝向他们。
不辣拿着望远镜大声喊道:“大波浪,是大波浪!”
随着他的叫喊,树堡里已经翻了天,为了能多看一会儿,他们从一个方向的炮眼跑到另一个炮眼。
大波浪是一种暗示。
王飞道:“是杰克,一定是他!”
他们忘不了那个美国飞行员,忘不了第一次进军时C47运输机被击落的场景。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杰克回去之后,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得到了盟军总部的嘉奖和晋升,也从运输机编队调到了轰炸机编队。
杰克看着下面的树堡,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人,但通过总部的电台,已经知道里面是川军团的人,有曾经和他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异国兄弟!
他自言自语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让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轰炸机的机舱打开,携带的高空炸弹对准了南天门上的日军阵地。
炸弹带着呼啸之声,落在敌人的阵地上。
虞啸卿用望远镜观察着南天门的日军阵地和更高处那些轰炸机的掠影,它们几乎是飞在一个日军的高炮威胁不到的水平高度上,无惊无险地把炸弹水平投掷下来,炸得地动山摇,看起来声势十分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