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云承极不适应这种亲昵的举动, 先前与狗子同塌而眠, 少年还只是狗子, 就算是睡相不好, 但身板小,也就占了那么大一块地方,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睡相……当真是相当糟糕了。
原本他是准备了两床锦被的, 结果,对方的那床直接被他给半夜蹬到了脚边, 堆成了一团, 大概是半夜凉了,就拱进了他的。
少年的存在感太强, 他抬起手想将人放回到床榻上, 不过刚动弹一下,少年大概是感觉到了动静,脑袋扑棱了一下,就偏过了头,露出了大半张脸。
这么近距离的观看,饶是阎云承昨夜见过几次, 突然就那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眼前:“…………”
偏偏,少年转了两下脑袋,大概是觉得硬邦邦的,揉了揉眼,脸上的毛睡得塌了一边, 另外一边迎风招展,茫然看过来的时候,那画面太美,阎云承眼底明显闪过笑意,偏过了头。
巫舟虽然睡着了,可这心里不踏实,怕万一半夜变回来,所以一有动静,就直觉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对上了阎云承这模样,抖了抖,男主这不会是在笑他吧?
他赶紧摸了摸脸,一手的毛,瞬间放下心:“还在还在,太好了……”
只是还没松口气,就感觉自己此刻还八爪鱼似的扒在对方身上,迅速滚了下来,贴在墙角,乖巧抱膝:“嗨,殿下早啊。”
阎云承坐起身,想到先前对方的话,琢磨着:对方还真是欢喜自己这一身的毛啊,那让梁公公准备的面具,对方会不会不喜?
阎云承沉思的模样让巫舟心底突了下,面上看不出什么:“殿下?”不会瞧出什么了吧?可毛还在,男主就算是眼睛再厉害,也无法从这么一堆毛茸茸里瞧出他的五官吧?那男主才真算是神人了。
巫舟还是比较放心的,果然,就听到阎云承道:“我在考虑,梁公公准备的面具,你会不会欢喜,是无毛的。虽说你很喜欢这一身毛,但太过特殊也不行,面具先戴着,等我想想办法。”
巫舟:“……”不,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是为了保命才假装喜欢的,否则,顶着这幅模样,半夜出去不用化妆都能扮鬼吓死人。
可这话巫舟不能说,他朝着阎云承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像是狗子一样蹭过去,来了个亲昵的蹭下巴,内心无比沧桑:他都沦落到扮狗子保命了,弱小悲惨又凄凉,狗生艰难……
不要让他逮到机会,他搞不死系统。
这都是给他弄得什么金手指,就算是消失,好歹给个提示啊,太刺激了,再这样来几次,他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肯定会承受不住的。
巫舟很快就老老实实起来了,乖巧地只着了里衣站在阎云承身后看他穿衣服,顺便假装“学习”。
很快梁公公就过来了,偷偷带来了昨晚上阎云承让他准备的东西。
几套衣物、一副面具,还有一只与先前巫舟变成的狗子极为相像的一只小白狗。
梁公公是阎云承母妃生前的心腹,是目前来说还算是信任的,外人并不知晓,这件事交给对方办,也不怕对方会怀疑。
一并送来的还有巫舟的新身份,抱狗小厮。
巫舟瞧着这一应俱全的东西,目瞪口呆,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毕竟在男主看来,他只是一只狗子,虽然以前是人,但是已经当狗很多年。
阎云承吩咐什么,他都应承什么,随后穿戴整齐之后,抱起那只瑟瑟发抖的狗崽子,呲牙一笑,那狗崽子汪一声,直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巫舟:“…………”熊崽子,有这么可怕么?大家都有毛,凭什么我有毛你就怕,怕啥怕?
巫舟内心是崩溃的,捏着颤巍巍的狗崽子的耳朵捏了捏,终于消了气,抬眼就看到阎云承不知何时看了过来,应该是将刚刚那一幕完全看在了眼里,嘴角噙着笑,发现巫舟看过来,掩唇低咳一声,才招招手:“过来。”
巫舟抱着瑟瑟发抖的狗崽子,蹭了过去,乖巧唤了声:“殿下,狗子似乎还对我不熟悉,哈,哈哈哈……”
阎云承瞧了眼在巫舟怀里动都不敢动的狗崽子,估计是把少年当成狗精,吓到了。
不过少年对狗崽子没恶意,相处相处的确没什么大问题。
他朝巫舟点了点头:“坐过来一些。”
巫舟抱着狗崽子侧过身,身体前倾凑了过去,就看到阎云承拿起放在矮几上的面具,就替他动作轻柔地戴上了。
那面具是覆盖一整张脸的,连嘴.巴也覆盖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甚至即使是眼睛的位置也只有很小的缝隙,他戴上之后,虽然不影响视觉,可能看到的地方明显缩小了一圈,只有前方,是以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面前专心为他戴着面具的男子身上。
男子脸上戴着的则是半面,主要只是为了遮挡那如今不存在的疤痕,二皇子当初伙同前身毁了他的双.腿以及脸,如今疤痕虽然不存在了,为了不让二皇子怀疑,他才戴了面具。
大概是巫舟的视线太过专注,阎云承瞧着面具下露出的那黑漆漆的豆丁眼,只能瞧见黑漆漆的眼珠,甚至连眼型的形状都看不出,完美遮挡住了他脸上的毛。这么一遮挡,少年长身而立,露在外的肌肤莹白如玉,倒是像极了哪家的贵公子。
在阎云承的心里,少年如今依然是那个救了他的狗子,像往常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一脸懵的巫舟到了铜镜前,“看好了,我教你如何束发,别出错了。”
说罢,等巫舟看过来,修长的手指已经动作,将少年一头墨发拢了起来,留下一半披散在身后,另一半则是用玉冠束缚,等一切搞定,少年坐在那里,背脊停止,怀里抱着一只安静如鸡的狗崽子,竟是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阎云承有片刻的出神,等回过神,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看清楚了?”
“啊?”巫舟刚刚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阎云承先前铜镜里倒映出的模样给看怔了,对方先前那模样太过温柔专注,却让巫舟愈发不安。
他一方面希望男主对他越来越重视才好,如此,他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越重,一旦以后身份暴露了,他能活下来的机会也越高;可另一方面,他却又是愧疚的、不安的,男主如今倾注的感情越多,等一旦发现真相,对他来言,会不会又是一场……欺骗?
巫舟先前并未考虑过这个,可男主对他越是好一分,他越是内疚一分,只能暗暗发誓,他也要更加对男主好才行。
“怎么了?”阎云承替巫舟戴上玉冠之后,发现少年在发呆,又捏了捏他的肩膀,少年瞧着是瘦,这肩膀上倒是还有几两肉,看来这些时日没有白喂。
巫舟回过神,抱着狗子站起身:“就、就是觉得殿下对我真好……”
阎云承闻言忍不住眼底暖意更盛,原本想像往日那般揉揉脑袋,想到对方如今已经不是狗子了,换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救过我,光是这份忠诚,也足以让我将你当成亲人。你这些时日也瞧见了,我那二皇弟甚至那些皇弟们,一个个都想看我的笑话,那老二更是想取而代之。你若是愿意,私下里可以唤我一声兄长。”
巫舟哪里敢,摇头:“不、不用了……”
阎云承倒是也没强求:“说起来,先前因为你是狗身,给你起了狗狗的名字,如今给了这小东西,你怕是不能叫了,那卖身契上还未填写名字,你原先叫什么,我帮你填上。”
阎云承转过身往回走,走到桌前,拿起笔沾了墨汁回头看犹自愣神的少年:“嗯?不记得了?”
“记得……叫,巫……”肯定是不能说前身的名字,可他的名字里与前身有个相同的,自然是不能说出来。
否则,万一让男主再想起来前身,这不是添乱么,于是,巫舟思前想后,最后垂下眼,“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姓巫,名字记不得了……”
“哪个字?乌云的乌?”阎云承问道。
巫舟已经走到近前,闻言,直觉摇头:“不是,是……”他刚想说,声音顿了顿,心想他一个当了这么多年的狗子,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字,顿时摇头:“不记得了,不过我认识那个字,但肯定不是乌云的乌。”
阎云承倒是没怀疑,提笔写下了几个相似的,让巫舟来认。
等最终确定了是哪个字,阎云承询问了巫舟,确定他的确是不记得了,沉思片许,问道:“既是如此,我帮你取一个可好?”
“嗯?”巫舟抬眼,倒是不在意,只要不是叫舟引起怀疑,随便男主高兴就是了,“那就劳烦殿下了。”
阎云承沉默片许,突然提笔写下了一个名字。
巫舟就一直盯着对方动笔,等看清楚那两个字,闻言愣了下。
阎云承写下的两个字,是巫阎。
本来一个名字是没什么,可偏偏这名字里有阎这个字,阎是国姓,本来就应该避讳,没想到男主竟然会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巫舟瞧着愣愣的,他的名字里有对方的姓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巫舟等阎云承看过来时,抱着狗子一脸茫然,像是看不懂的样子。
阎云承对上他面具下茫然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不认识?”
巫舟摇摇头:“我认识这个姓,是巫,可后面这个是什么字啊殿下?”
阎云承让开身,让巫舟站到了近前,点着那个字,缓缓道:“阎。是我的姓氏。”
阎云承倒是也没多想别的,狗子救了他,从一开始他就将狗子当成了家人一样的存在,可他与狗子之间唯一的关联也就是对方是他的狗子,可这让他并没有任何安全感。刚刚听到对方记不得了,他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至少,名字里有个相同的,至于他给一个下人在名字里写了这个字,对方是他的人,他自然会护着。
就算是赐个国姓他也能做到,阎帝如今对他正是内疚的时候,无论对他的任何要求,对方都不会拒绝,可他不想这么做,如此怕冒犯了这小东西,虽然对方懵懵懂懂的,可对于自己的姓氏还是不想丢弃的吧?
巫舟刚开始的确是挺诧异的,不过只要不是舟,取什么字都无所谓,他应了下来。
阎云承看他还呆呆瞧着那两个字的模样,心念一动,过去的一年他因为腿疾很是自卑,独自幽居在山上那处私宅,即使当初拿武缮舟当好友,却也并不亲近。
可如今少年却是凭空出现的,让他信任的,他愿你亲近,反而更让他放心。
“不会写?我来教你。”阎云承左右无事,站到巫舟的身后,将笔塞在了对方的手里。
巫舟不敢动,他会写字,怕暴露什么,浑身紧绷着,如此倒是像极了刚学识字写字的模样,嘴角弯了弯,握住了少年的手背,认真带着对方写。
狗崽子原本是怕巫舟的,装怂装了很久,发现没有危险,才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突然翻了个身,尾巴上的毛蹭了巫舟一脸一脖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在那个名字写完了,不仅如此,阎云承还将自己的名字给写了下来,两个并排放在一起,巫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怕阎云承看出什么,本来就心惊胆战的,如此刚好有借口,等阎云承看过来的时候,可怜巴巴看过去:“殿下,我饿了。”
阎云承原本兴致很高,倒是忘了这一点,愧疚道:“洗洗手,我让梁公公将早膳端过来。”
巫舟唔了声,赶紧抱着狗子下去了。
将狗子放在一边,面具摘了,扑了一脸的水,低下头,望着水里的脸,自己被自己吓了一把,赶紧重新戴上了面具。
等回过头,就看到狗崽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汪~”抖抖抖。
巫舟呲牙一笑,将狗子往怀里一踹:“走,吃饭去!”至少躲过一劫,大吉大利。
梁公公很快就将膳食端了过来,看到那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少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可也就只是一眼,就没多问了。
从昨晚上殿下吩咐他准备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身份文书时,他就猜到了。
只是不清楚这少年的身份,可如今看殿下对少年的态度,应该是自己人?
等看到殿下亲自将餐具放到少年手边,梁公公眼底露出诧异的目光,倒是也没多问。
殿下失踪了一年,再回来成了如今这模样,这几日,他瞧着殿下这模样,心里难受得紧。
难得看到殿下心情极好,自然不会说什么给殿下添堵。
可他自小瞧着殿下长大,除了这些时日殿下会喂喂狗子,何时这般照顾人了,于是,小心谨慎地提了句:“殿下,要不……老奴来吧?”
阎云承淡淡看他一眼:“不必,你去喂狗子即可。还有,没有本王的吩咐,日后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王府主院。”昨日在洗尘宴上阎帝封了阎云承为云王,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并送来的还有御赐的王府牌匾,先前的府邸直接换成了云王府。
梁公公连忙应了,等接过少年抱过来的狗子,却是愣了下:咦?以前不都是殿下亲自喂的么?如今有了少年就不要狗子了?狗子失宠了?
不过随即一想,等等,这个小白狗好像是他找来的……他差点忘了,殿下先前那只狗呢?怎么不见了?
可他心里有疑问,殿下没说,他也不敢问。至于出现的少年与失踪的狗子,梁公公压根就没往一处想,毕竟,大变活狗这种事,一般人也想不到那里去。
梁公公抱着小白狗去了一边喂吃的,巫舟倒是不担心别人会多想,毕竟谁会想到他是狗变的?
不过梁公公这么一说,他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狗了,先前因为狗身,阎云承一直都是亲自喂的,他习惯了,刚刚没回过神。如今,立刻狗腿儿地帮阎云承也摆好了,顺便还盛了一碗粥:“殿下你喝。”
阎云承望着那粥碗,再瞧着少年,有种吾家狗子初长成,都知道给他盛饭了。
巫舟被他瞧得心里毛毛的:“殿下?”
结果阎云承礼尚往来的给他也盛了一碗,“用膳吧,这么站着不累么?以后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不必这般见外。”
巫舟连忙应了声,他也的确是饿极了,昨晚上变了狗子,心惊胆战的没用膳,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一旁默默坐着的梁公公与狗崽子:“…………”看来他们被直接漠视了。
用完了膳,巫舟抱着狗子推着阎云承去王府的花园里晒太阳,这是最近这几日闲来无事消遣的事情之一。
巫舟将阎云承推到了凉亭,抱着狗子站到了一边,低下头看到自己脖子里的狗牌,想了想,其实不舍得,毕竟好歹是免死狗牌啊,他戴着万一遇到个什么事,还能狐假虎威保命一下。
可到底还是看了阎云承一眼:“殿下啊,这狗牌……要不要给这小东西戴上啊?”
阎云承瞧巫舟脖颈里戴着的东西,明晃晃的一条金链子下面坠了一块狗牌,的确是违和,忍住眼底带了笑意:“的确是不合适,取下来吧。”
巫舟虽然舍不得,还是老老实实取了下来,刚想给怀里的狗崽子戴上,却被阎云承阻止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只是先前以为你只是单纯的一只狗,为了保你的性命才求了这么一块免死狗牌。不过既然你如今是人了,自然不需要了。你收起来即可。”话锋一转,“将这个戴上吧。”
阎云承说着,从脖颈间逃出了一枚红绳系着的玉牌。
巫舟愣了下:“殿下,这……这是什么?”
阎云承道:“这是我母妃走的时候向父皇求来的,如果我日后翻了要命的事,可保我一命,算是免死玉牌。”
巫舟没想到阎云承会给他这个:“可……可这不合适,这是皇上给殿下的,我怎么能戴?”
阎云承摊开手,掌心的玉牌仿佛泛着光:“与我而言,以前的确是一道免死的东西,可如今整个大阎国,无人有这个能力伤我。可你不同,你如今身份低微,若是遇到我不能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尽管可以拿这个护命。到底,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
阎云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平静,可巫舟知道不是,如果是死物,对方何以一直贴身戴着。可对阎云承来言,至少一年前,这东西对他而言,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东西,就像是敬重阎帝一般;如今这东西,的确是成了死物。
一念之间,不过是佩戴之人对这东西的感情变了。
心死了,这东西可不就成了一件死物。
巫舟听明白了,望着那玉牌,心情却是复杂的,可最后他还是垂着眼接了过来,攥紧了,那玉牌仿佛还戴着阎云承的体温,他脑海里闪过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逃命时回眸看到的那一幕,一开始并不在意,可如今却是忍不住心疼不已。
如今,也不过是因为心境变了,原本无关紧要的人,成了真心想要帮助的人。
巫舟垂眼,默默希望至少……让他彻底完成任务,将男主辅佐到那个位置让他再暴露,即使被男主所杀,他也心甘情愿。
阎云承瞧着少年发呆,因为对方低着头,他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往前一带:“背过身去,瞧你估计也不会戴,既然给了你,就不能丢了,以后若是出了事,不管什么,先保住性命。至于会不会得罪人,一切,都有我。”说话的瞬间,巫舟已经木然地被阎云承带着转过身去,男子从他手里接过玉牌,带着他蹲在自己面前。
巫舟能感觉到自己脖颈间的墨发被撩开,随即那玉牌一晃就出现在了眼前,对方冰凉的指尖在后颈动作,不经意碰到他的肌肤,巫舟呆呆瞧着前方,竟是忘记了反应。
而这时,梁公公突然匆匆走了过来,等抬起头看到这一幕,愣了下,忘记了反应,等看到正对着他的少年脖颈上戴着的玉牌,更是瞪大了眼:殿下……怎么将这个给了这少年?莫非……
梁公公仔细瞧着少年,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莫非,这是未来的云王妃?
阎云承刚好系好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巫舟也看到了梁公公,连忙抱着狗子起身,胡乱将玉牌放到了衣服里藏好了,上面还残留着一丝阎云承的温度,贴着他的心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在这会儿也顾不得他多想,重新站到了阎云承的身后,当一个抱狗小厮。
梁公公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也没什么反应,快步走到凉亭前,行礼:“殿下。”
阎云承淡淡看他一眼:“何事?”
梁公公沉默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回禀殿下,相府的思姑娘过来了,说是……想见殿下一面。”
巫舟愣了下,相府?思姑娘?
他扒拉了一圈前身的记忆,终于想起来这位是谁了,据说好像是一年前还没出事之前,阎帝原本是想给选妃大婚的,这事已经提了很多次了,但当时男主还是太子,脑子里都是黎民百姓朝堂之事,压根对大婚没兴趣,直接就拒绝了。
不过,也不知怎么的,这事却是传了出去,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说太子要选妃了,后来更是传的离谱,说是人选都选好了,正是相府的这位思姑娘……
当时可是好一番刺激到了前身,加上先前被拒绝的事,导致对方那段时间前身给个变态似的。
不过后来出事之后,前身在那处私宅才试探出来,男主压根就对这位没什么印象,当时阎帝也没提,也不知那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如今巫舟瞧着这位不请自来,心想这位思姑娘不会是另外一个前身吧?不过,对方怕是要失望了。
果然,梁公公的话一落,阎云承皱眉:“思姑娘?哪位?”
梁公公:“…………”
巫舟瞧着梁公公那模样,差点没笑出来,被阎云承扫了眼,立刻抱紧了狗子默默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