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秃秃的高墙上拉着电网,四周的圆型岗楼里背着枪的武警面无表情。整个监狱里很干净,一片纸片都没有。
远处冰冷的铁窗里锁着那些渴望自由的犯人们。
林鹏飞立刻感觉到一种压抑,似乎天空都变得灰蒙蒙的。
“恩?我什么时候变成犯人了?”林鹏飞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间,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写着“东城看守所004号”的囚服。
“呯。”的一声枪响将林鹏飞惊醒了过来。怎么回事?看守所里怎么会有枪响?有人劫狱?不会吧。这事都能让自己赶上?
这时,看守所的小门打开,两个狱警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其中高个子狱警笑道:“刚刚那个姓林的驻队小武警真孬啊!一定是个新兵蛋子,枪决个犯人而已,至于那样嘛!看把他给吓的,哈。”
“不能是新兵吧,新兵都是参与警戒任务啊?执行死决的都是老兵啊。”矮个子答道。
其实一些小城的郊外看守所里,一般第一年的新兵只能参与警戒任务,就是持枪警戒,是内围的,外围的是由法警和警察负责。第二年的兵可以担任绑架手,一般一个死刑犯,有两个武警负责从看守所押解,一直负责到执行死刑。第三年的算是老兵了,才可以担当射手。
“我看啊,那个小武警一定是得罪了他们班长了。哈,这几天他是都睡不好觉喽!!明天还有六个犯人执行枪决呢!嗨。。那个谁。。你怎么跑出来了!你哪个监的?不许动!原地抱头蹲在那!”两个狱警立刻发现了站在院中的林鹏飞,抽出警棍就跑了过来。
林鹏飞老实的蹲在原地,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明天自己也在那六个被执行死刑的人之中吧?
矮个子跑了过来,一把扭住林鹏飞的胳膊怒道:“004号林鹏飞?你是怎么出来的?草。你的脚镣呢?谁给你卸了?”说完不由飞说,提警棍就轮了下来打在林鹏飞背上,警棍是那种软胶特制的,林鹏飞只感觉后背的肌肤并不如何疼痛,但五脏六腹却好似被震得内伤,那滋味难受得紧。
林鹏飞疼痛无比,跪坐在原地几乎站不起来,高个子过来与矮个子一左一右架起林鹏飞直接拖回到看守所深处的一个号子里,并未过多为难只是重新给上了脚镣就直接走了。
号子里坐着几个人,看见林鹏飞进来,并没有人上前多说什么,更没有林鹏飞想像的自己是新人被老油子欺负之类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林鹏飞只感觉今天号子里特别的压抑,而且管教干部不时的来自己所在的号前转转。
看见林鹏飞在号子里转来转去的,有时还好奇的扒着小门往外看看,终于有个犯人忍不住了说道“这位爷,您别在那转悠了成不?有这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跟我叫爷?太客气了吧,你什么意思”林鹏飞看到这个犯人只穿着囚服,并没戴着手脚拷。
“嘿嘿,爷,没别的意思,你难道忘了,刚刚管教让我和他们几位进来最后服待一下您几位的。”那犯人说着,指了指其他几个同样没戴手脚拷的犯人。
林鹏飞这才注意到,号子里有两人同样跟自己戴着手脚镣,只是那两人一个一言不发呆呆的坐在墙角发愣,另一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好奇怪的样子。
那个犯人的脚镣上是缠着布条的,可能是为了减轻对脚踝的摩擦吧。突然,他哭了一会儿后抬头说道“那个谁,哥哥求你点事。你知道的,哥只有小学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你帮我写封信吧。”
“唉!哥哥,写什么,您吱声吧。”一个未戴手拷的犯人从身上拿出半截铅笔和几张纸乖巧的蹲了过去。
“就写,唉!先写上我对不起那两个被我害死的孩子。在给我娘写…”那犯人说着说着,哦的一声又抱头哭了起来。
林鹏飞惚然大悟:“次奥。我终于明白了,感情面前这两跟自己同样戴手脚镣的犯人就是刚刚那个管教说的明天要执行枪决的死刑犯之一啊。我了个去!咋个意思。这几个说是照顾自己未戴手脚镣的犯人不会就是轻刑犯负责看着我们这些死刑犯的吧,难怪一个个的都乖巧得很,应该是防止我们自残自杀或者伤害他人的。”
夜里,很静很静,静得可怕!林鹏飞听说今晚连看守所所长都亲自进号值班。
其实死囚临刑前的那一夜是很震撼人心的。几乎所有的死囚在临刑前,都要给家人写信,即使是文化水平不太高的人也会要求别人代写。也有的会整夜一言不发,也有的会哭。出于人道,这时候基本上会满足他们的一些要求,想吃什么就给他们做什么,想抽烟也会无条件地供给,但酒是不能喝的。可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能吃下去,也没有人能睡得着。他们大多都在给家人写信,不停地写,那些扬着脸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人一般都是外地流窜作案的犯人。几乎所有的死刑犯都是瞪着眼到天亮,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林鹏飞到是不在乎,吃饱喝足直接就睡,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哗啦啦开门的声音,几个武警和法警冲进牢中提押了,一左一右架起那个昨晚让别人帮着写信的犯人时,那个犯人立刻面如死灰,双腿甚至全身都在不住颤抖着,根本站都站不住了。
法警将他拉起来时,他已经成了一摊泥。但就是这么一个懦弱的人,在绑架、杀害两名儿童时,不管孩子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喊,他都麻木不仁,十分残忍。很多这样的死囚,在真实地面对死亡时全没了犯罪时的疯狂。这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针对诸如大小便失禁等情况,一个法警用麻绳把他的裤腿扎了起来。
另一个戴着手脚镣的犯人也被架了起来,那犯人也立刻摊倒在地,内心的那种因极度恐惧而导致五官扭曲和精神崩溃挺吓人的。
整个号子里很静,没人吱声,林鹏飞看似没事人一样,但心里也是一样的震撼,害怕。
可能是看林鹏飞没事人一样的冷静,还有心看热闹,两个武警忽略了,竟然从他的身边走过,一左一右架起了一个昨晚跟林鹏飞说话的那人。。。只见那犯人脸一下子惨白惨白的,拼命挣扎并大声喊着:政府政府,不是我,是他,是他!!
门外的法警也立刻指着林鹏飞道:是他!
“对,是我。”林鹏飞笑笑。
两个武警这才将那个差点没被吓死的犯人扔在一边,上前将林鹏飞架了起来。
到了外面,其余五人已经提到,全都烂泥一样摊着,只有林鹏飞是自己走出来。
林鹏飞等死囚从看守所提押后,手脚撩被卸下改成了五花大绑,一直到枪决都有两个武警押着,先是办理手续,然后有法院的最后一次询问,就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一般也是走个形式。因为到了那一步了,基本上就死定定了。
“那个,请问我是什么罪来着?”林鹏飞弱弱的问道。
被这么一问,那法警明显一愣,不过他已经将林鹏飞归类到被吓得半痴呆状态了。
看守所不知地处在多么的穷乡僻壤,几个死刑犯直接被武警押着走了出来,连车都没让上。
看守所外百米的一片杨树林外,公安的,法院的,以及医院要器官的医生都等在那里。
天灰蒙蒙的,太阳周围环绕着一圈暗色的光润,杨树林的叶子绿油油的有种发黑的感觉,枝头几只乌鸦冷冷的看着下面。
林鹏飞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了恐怖。。。这一切都太真实太可怕了!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在梦中,又或是真真正正的马上要死!!
六个死囚被拖过来,直接押着让跪在了一个土坑前面,每个土坑大约相隔三四米左右,林鹏飞一样被按跪在地上,左右两边两个武警夹着他在中间,身后一样站着两个武警,只是一人拿着五六半自动部枪,另一人拿着五四手枪。
准备好了以后,有一个指挥员向总指挥报告,意思是准备完毕请求指示。总指挥大声的回答:执行枪决!听到答复命令后,指挥员喊道:预备。
听到预备口令后,射手立刻装子弹上膛并打开保险,这个时候枪口离林鹏飞的后脑勺也就是几厘米之远。
“天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我要疯了。”直到此时,林鹏飞才发现自己的全身都软得直不起来,他的嘴根本就无力张开,他的脑袋里很乱很乱。
指挥员喊完预备后,看到射手都已经准备好,他就拿出一个哨子,猛吹一个短音,这就是射击的命令。
“呯!呯!!”
枪声响了。林鹏飞在麻木与慌乱和极度的恐惧中没有任何反抗的就那么失去了知觉。
“喂喂。林鹏飞!你怎么回事!”在极度的紧张中,林鹏飞好似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林鹏飞!你怎么回事?你身为一个老兵怎么如此丢脸!”
“我,我还没死?”林鹏飞这次听清了,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
“林鹏飞你搞什么搞?怎么执行任务的!!”一个指挥员怒吼道。
“啊?我执行任务?我不是被执行任务了吗?”林鹏飞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过来,仔细一看,原来自己正拿着步枪指着曾经见过的那个杀害了两名儿童的死刑犯人。
而左右两边的浅坑里,其余五个死刑犯早已经倒在了里面。而坑两边土地上,鲜血,或是鲜血中夹杂着浑白的*就那么生生的在那。
有法医上前为五个死刑犯验明了生死,有个没死透抽搐的,一个法医上去就补了一枪。要器官的医生马上扑了上去。有人认领的则把死者头部用塑料袋罩住扎紧,袋里还有红的血浆,几个人把尸体装棺然后送火化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