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见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愤怒地把他推开，大喊道：“你干什么？找死吗？”

宋文博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站住，刚好就撞到你身上了。”

莉莉丝叉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赶紧让开？”

“因为……”宋文博说不出话了。

因为什么？他还能说什么？如果说他与莉莉丝肌肤相亲的时候，脑袋里想的都是和晁乐儿过去做种种事的片段，莉莉丝肯定会感到被亵渎而更加生气，可这就是事实。

宋文博赶紧岔开话题：“我们先进店里面吧，外面很冷，风又大，吹乱你的头发就不好了，是吧？”

他故作热情地笑起来，没等莉莉丝回话，就自顾自地推门进了料理店，莉莉丝便也只好跟过去。

里面非常温暖，和外面简直像两个世界，周围有烧炭的小火炉，上面摆了熏香，盖过煤炭烟灰味使整间屋子氤氲着暖暖的香气。

江令婉好像不在，也没有别的服务生出来迎接，但既然大门开着，应该是在正常营业，宋文博提议道：“先坐会儿吧，店主可能出门购买食材了，可以看看菜单。”

每张桌面都摆了份菜单，制作的十分精美，黑底硬卡纸，烫金字面，用的是娟秀简约的行楷，底下还以小号字标注了菜品的日文名称。

莉莉丝学习能力超强，来天朝几日后就迅速掌握了这边大半的语言文字，但对日文还是一窍不通，对日本的美食也少有了解，还是看图片比较直观方便。

她喜好肉食，第一眼就看中了菜单中心的炸猪排，随后又接连指了酒蒸蛤蜊、稠鱼烧和肉酱土豆，宋文博心领神会，拿出装在常服裤袋里的手机默默敲字记下。

莉莉丝很满意他的表现，选好自己感兴趣的食物后，把菜单朝宋文博这边递过来，说道：“你也选选看吧，反正都是由你来付钱。”

不，应该说反正都是由收容所公款支付，所以宋文博才能不看价格随意选购高价菜品，他就是这样，占到小便宜也会沾沾自喜，思想觉悟比晁乐儿低了不知道多少。

也许只有他这样的窝囊废才能浑浑噩噩活到最后吧，想想还有点讽刺。

宋文博其实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莉莉丝挑选的都是高热量肉食，他便把目光转向水果和甜品类，随便挑了几个店家推荐菜，还有上次和晁乐儿来时吃到的抹茶兔兔曲奇。

江令婉刚好在这时回到店里，看到来的熟悉客人，温柔地笑着走过来嘘寒问暖：“小博，没想到才过不久你又来光顾小店啦，看来我做的日料还不错，该小小地自豪一下，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丁蕊那人放纵得很，肯定在公司惹下过不小的麻烦吧。”

最近……一点也不顺利，简直糟糕透了。

他与分部那边也有联系，得知柴嘉怡不幸去世，连葬礼和祭奠仪式都没有就被匆匆火化，孟可可悲痛欲绝，过度使用异常导致失血过多，至今仍限制行动在休息室里修养。

而他的晁乐儿，已经神魂俱灭，现在坐在他旁边的根本就是个填充了魔女灵魂的美丽外壳。

江令婉当然不知道这些，宋文博再压抑悲愤，也不会把情绪宣泄到与收容所无关的普通人身上，他熟练地撒谎道：“最近很好啊，公司的效益不错，丁蕊她也还算老实，至少目前还没出过大问题。”

江令婉的微笑显得更情真意切了些：“那就好，没出差错就好，丁蕊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在公司规规矩矩做白领，我一直挺担心她的。”

谈话间，她瞥见拄着下巴冷漠脸的莉莉丝，关切地问道：“乐儿这是怎么了，今天看起来和上次很不一样，还染了头发？”

莉莉丝眉头一皱，宋文博预感到大事不妙立刻插嘴道：“她今天心情不好，跟我赌气来着，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我带她来就是想吃顿饭缓和关系，很抱歉打扰江姐姐。”

江令婉善解人意地给了个‘我懂得’的眼神，在本子上抄下宋文博记好的菜名，转身去后厨忙活，留给这对小情侣拌嘴的空间。

总算糊弄过去，宋文博长出了一口气，又得紧绷着面孔去关照莉莉丝：“那个，你不用着急，江姐姐做饭速度还是蛮快的，而且味道真的一级棒。”

莉莉丝胡乱点头，漫不经心地趴在桌面上，有点困倦的意思，她在晁乐儿的身体里沉睡了很久，并且本该继续沉睡几十年，直到晁乐儿寿终正寝，她就可以脱离这具躯壳，重新以莉莉丝的身份存在于世间。

但谁能料到这位被总部特殊照顾的小女孩，能力出众的外勤部队长，居然会被半道杀出来的路西法给搞死。

契约出现问题，她被迫提前醒来托管这具年轻的身体，之前和天使打架受的伤还没完全好，总是异常地虚弱疲惫。

路西法不愧是她厌恶者名单上的第一名！

莉莉丝真想把那些传她与路西法恋情的混蛋的嘴都撕烂，就算基督和撒旦拉手相亲相爱，她都没可能喜欢上路西法！

如果全世界男性都死光，只剩下宋文博和路西法，那她绝对会毫无疑问地选择这个废柴人类！

莉莉丝越想越激动，不小心将心声说出了口：“宋文博，我肯定会选择和你生小孩！”

宋文博惊讶万分，没理解莉莉丝的意思，愣愣地发声道：“啊？”

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莉莉丝看到他那蠢笨无能的模样就来气，很怀疑当初晁乐儿的眼光，烦躁地挥手道：“没什么，你就当没听到。”

“可是，你刚才说要和我……”

“闭嘴！”

好吧，宋文博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说话，和莉莉丝这种行走的炸药罐聊天就是说多错多，不如安静做两个无声人偶。

希望江令婉姐姐能快点做好食物，他们好快些离开回收容所，至少那里还有祖爷爷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