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云瑾之已经在殿外候着了。”小太监小声说道,一听见这个名字,殿内所有人都是身子一凛。
来的正好。
云瑾之在殿外候着,他不过刚来,但是好像已经等着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劫数,或者说,他从一开始碰见侯爷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侯府就是自己的劫数,不管是谁。
云瑾之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曾经很仰慕秦家,那个时候的秦家,当家的人还不是侯爷。
而是还在世的老侯爷,那个时候,云瑾之就经常听说秦家祖辈的故事。听别人说他们兴盛的家族,和他们出息的子孙。
那个时候云瑾之就想,要是自己也姓秦,也是秦家的亲戚,或者就是秦家的子孙,那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如果真的是的话,他就可以上族学读书,不用每天砍柴,也不用看母亲辛辛苦苦的纺线织布给自己换钱生活。不会被村子里的人骂是个野孩子,也不会被人嫌弃没有人帮忙。说他娘和他就是一个天生的扫把星。
那个时候他就想,要是有一个好的宗族就好了。
云瑾之这么想着,但是梦想终归就只是一个梦想。那个时候他真正的面临的问题,是个怎么能够不被人家知道自己实际上是一个匈奴人。
要是能够做到这个事情的话,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要是被人发现他是一个匈奴人的话,只怕是到时候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后来他开始慢慢的上开了,可能是老天爷保佑,他长得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匈奴人。他的匈奴父亲找到他们母子了,给了他们好多的钱,他们衣食无忧了,他也可以读书了。
这个时候他很满足了,以为生活要是可以一直这个样子就好了。
但是直到有一天,他拿着自己的饽饽,蹲在他们家的门槛前,看着好威风的一队人马就他们家的门前路过,齐刷刷的往南边走了,他简直就是被迷住了。
那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他第一次问起先生,这样的人是什么人?
先生们只是觉得他有些好笑,连做官的人都不知道,于是告诉他:“那是大人,是官老爷。”
从那一刻开始,云瑾之就有了自己的愿望,那就是他是要当大官的,他不想要一直当一个平民,要是能够当官的话,他们全家的命运都不一样了。
云瑾之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努力读书,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虽然他算是天资聪颖,但是他们哪里实在是到处战乱,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书院,就算是是他努力读书,也未必有什么好的出路。所以他那个时候几乎是绝望的。
他每天读书,但是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到底是在哪里,想来想去,大概就是自己还能够好好的读书总有一天希望就会来了不。
也可能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到底机会还是被他给等过来了,就是他那个匈奴的爹又过来找他们了。
那个时候父亲的身份已经跟之前那个只能够给他们一点钱的身份不一样了,他现在是首领了,大家都要听他的话,没人能够质疑他的意见了,除非是他们中有人想要反抗自己的首领,但是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的父亲已经变得很强大了。
他的父亲想要把他接到草原上去,但是他不想去,从那些人的口中他知道了草原是个什么地方,那里一望无际,但是也很恶劣,不像是大楚万里江山,如花的美景,他知道自己实际上就已经完完全全的算是一个大楚人的,根本没有办法受得了草原上的那种苦楚,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就更加想要留在大楚了。
云瑾之这么想着,但是有了这个父亲,他也能够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虽然他读书不算是出类拔萃的,但是有一点倒是出类拔萃的,那就是阴谋诡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继承了什么血统,但是这种事情做起来简直就像是他的本能一样。
他几乎是骗过了所有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皇上被他的故事给蒙住了,甚至以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皇家血脉也不过如此,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的父亲和哥哥对他也是把十分信任,几乎是他让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那段时间父亲的部落强大的时候,云瑾之一个人几乎是握着整个匈奴的走向,他也有了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直到是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帐子外面撞到了他,他抬头看便看见他的脸。
不是很英俊,甚至因为很久没有认真打理有些颓唐,但是并不影响他周身那种气质。只要是他站在哪里,就叫人移不开眼睛。
那不是那种天潢贵胄的威势,而是实实在在的吸引。
便是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道风景了。
他撞了那个人,那个人也没有生气,身后的太监叫他赔礼,说他撞倒了他们的长安侯爷。
长安侯爷?他抬头看着他。
原来他是秦家的人啊。难怪,那个秦家。
他颤抖着声音跟他说话,那是他一直向往的家庭,他一直幻想着自己也能够进入的家族。
但是他却不这么想,他以为他颤抖着声音只是因为害怕,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值得一个人如此仰慕的,也不觉得秦这个姓氏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从出生就拥有的,他就不觉得是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他的一切都是遥不可及的,他从出生就拥有的东西,是别人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
云瑾之那天激动得不行,原来他也是跟着皇上的,自己也是跟着皇上的,而且对匈奴有很大的用处,这样的话,他会不会能够高看自己一眼。
自己是不是也能够跟他一起给皇上出谋划策,或者说自己有一天也能够跟他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