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界。
我和海德拉相对坐着。
“交易?”海德拉不解:“要干嘛。”
“很简单。”我把手放在桌子上:“你……”
我突然沉默了。
“这样吧。”海德拉主动道:“我希望你可以参加三天后的CTF。”
“可以,然后呢?”
“然后见机行事。”海德拉只是这样一说,很明显还并不是很相信我,并没有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
“没问题。”我语气轻松:“但是代价是,你要欠我一个人情。”
我比她更狠,不止没透露事情的具体内容,甚至连时间和地点也没告诉她。
海德拉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如果这样的话,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就不能推脱。”
“愿为你效劳,美丽的小姐。”
我耍了贫嘴,然后道:“我想你这次进来,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就不方便再留你了。”
“我正有此意。”
海德拉只感觉五官一阵颠倒,虽然她没有五官。
回到了现实中的隔间,清洁工还在地上躺着。
海德拉在外面,还是和清洁工一模一样的外表。
之所以在境界里,恢复了原本的状态,是因为在境界中的外表是可以被定义的。
就好比聊天软件的昵称。
“哈”头上有个眼睛的我干笑了一声:“真是无聊,不然呢。”
“去我看不见的地方抖你的反问句吧。”
我也离开了镜界,回到现实中去。
地上的清洁工还倒着,看起来海德拉在附身的时候友情赠送了点手脚,以至于还没醒。
海德拉已经离开了。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的隔间里有个睡着的大叔,跪在地上。
先前,我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在海德拉身上。
我松了口气,这些话并不容易说出来。
先前,我和海德拉的闲聊,每一步都可以说惊心动魄。如果她过来试图击晕我的时候,我进行反击,就更可能收获一个神秘的敌人。
“我喜欢你。”我只是说了这一句没头脑的话,就让她对我有了兴趣,从而进一步可以让两人有更多更和谐的交流机会。
甚至于直接让我多了一重身份。
我并不是对谁都会这样做。
真的,看起来,我就是闲扯了几句,然后对方就莫名其妙地上钩了,其实并不是。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意义的,并且是一般人不会说出来的。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吸引人。
如果换一个人,比如说先前十神的那个家伙,看起来就憨憨的,浑身肌肉,但我并没试图对他这样做。
应对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办法。
有些人,适合用文明一些的办法。比如说,一起吃个饭,喝点咖啡,谈谈事情。但是有些人,就适合用简单的办法——比如,扳手腕。
我的另一条人生信条:对付不同的人,就应该要用不同的办法。
不,这并不简单。只不过,这次,我用了一种简单的方法。
是啊,想也知道。
现在的情况有些难办。
清洁工显然是有自己的计划,虽然我不知道他把隔间里这个看起来像是他上司的家伙扔在那里干嘛,但我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海德拉显然也有自己的计划。她不可能毫无理由地潜进来。一定有些重要的事情。
可能是为了一个东西,也有可能是为了一个人。
当然了,目前的状况不允许我进行更加细致的推理。
但是现在,就让我为难了。我既不清楚这两人的计划,又不能让上面查出我和海德拉见过面。
我得好好地进行布置一下。
别问我海德拉是什么势力派系的,问就
是地下势力。不然也不会这样鬼鬼祟祟地潜进来。
因为后面长的对话都是在镜界中讨论的缘故,这个时候差不多离我从食堂出来有个十几分钟左右。
我得在凯文催我之前和他会和。不能让“我上厕所上了很久”这件事在他脑袋里留下印象。
洗手间里当然没有监控。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轻轻一跃,就站在了隔间的上面。
隔壁的情况映入我的眼帘。
我为什么如此断定隔壁这个大叔是这个清洁工的安排呢?
因为我在跟踪他的时候,在卫生间的外面,有一个透明的框,里面放了本周负责人的照片。
其中一个,负责中午休息时间的打扫的,就和这个家伙长得一模一样。
我又回想起他进入食堂的时间。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吃第一份咖喱饭了,而且我也见过其他清洁工早早地来了。
他完了那么一会儿。
我猜那一会儿,应该就是他布置这一切的时间。
而去到食堂,则是给自己做了不在场证明。至于最后为何要第一个来到卫生间,恐怕是想作为当事人上报这件事情。
“我像往常一样,做完清洁工作,然后就去食堂吃饭。那时候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可是等我再来的时候,这里就多了一具尸体——”我想他大概会对警方这样说。
但是,但是。
你以为我遇见的事情这么简单吗?
那个人并没死。只是在隔间睡着。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和我以前接触过的那些案子都不一样。
是的,这不是在做梦。还记得吗?我爸是有名的侦探。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会拿来一些久远的,或者已经被侦破的案件卷宗给我看,问我的意见。
这,算是一个比较重口味的父子间的讨论?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些案件并不是保密的。
是的。
眼下,我双手撑着墙,两腿悬在空中。
如果是我原来的身体,这种动作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想也不会想。
为了避免在墙上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我把外套脱下来,用两边袖口的部分垫着手。
我看清了隔间的情况,然后缓缓地把自己放下来。
“既然没有闹出人命,那干脆就喜剧收场。”
我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把清洁工从地上扶起来,再让他坐到马桶上。
然后我打开隔间的门,把里面那个也在睡的大叔弄出来,让两人面对面坐在隔间外面。
这无疑是一场不成功的谋杀,但我并不在乎。
我需要做的,就是隐藏起来我和海德拉见过面这一件事。
如果她聪明的话,她应该会附身到另外一个人,或者你说复制,那不是重点。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给了报警器一拳,那东西开始叫起来,声音急促且尖锐。
没有过多长时间,甚至不到一分钟。
三五个全服武装的家伙就赶到了。
“怎么回事?”
我让开身子,让他们看见昏睡的两人:“警报是我叫的,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躺在这里。”
“你是谁,跟我们走一趟。”
对方使出了传统艺能:不管青红皂白先抓回去再说。
我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扭一下头。”
几个人转过头,看见整个陷在墙里,不成样子的报警器:“啊,那什么……您是自己人?”
“没错儿。有空让你们乔纳森大长老来找我喝茶啊!”
我面带微笑,招招手。
对方几人立刻让出一条路来:“您忙,我们会负责把这二人安排好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你很不错。”
“哪里,哪里……”领头的家伙疯狂地点头。
我用不引起注意的最快速度回到了食堂。
“我擦,怎么人都走了?”
食堂里没剩几个人了,凯文也不在。
“这倒好。”我给凯文发了条消息,然后就先回到宿舍里去了。
今天这中午可是够刺激到。
我在路上捎了三根冰棒。是那种红斗味儿的,但其实是真红豆。外面有一层透明的甜冰。
跟我曾经爱吃的那种有点像。
……
“对,就是那里。”一个左手吊在胸前的学生,指着远处的奇怪的建筑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从那上面飞下来的。”
救援队的人正在调查这一次事件。
“没错儿,确实是那里。”
“我记得也是那里。”
救援队的队长在本子上记着:“还有什么细节吗?请你们仔细地回忆一下。”
“让我想想……”
冷负早已经被送往最近的救治中心,言梦言之等其他手上不严重的人,则是就地吃了中饭,然后对一部分轻伤的人进行处理。
现在吃过了中饭,言梦言之等人,决定继续前往本部,坐上了车。
这一次,专门配了大阵仗负责安全。
没有人,能再次对他们造成威胁。
“那,我们走了!”言梦在车上,对着几人在喊。
“再见!”
“一定要打出好成绩啊!”
“大哥就拜托了……”
站在荒野上的几人挥手打着招呼。
救援队的队长也不忍心打断他们。
“啊,对了。”一个腰上缠着绷带的学生道:“那个人最后和大哥打的时候,变成了其他的形态。”
“其他的形态?”救援队长两眼放光:“仔细说说。”
“我记得,他好像自己称那个形态为阶段·二。另一个开口道:“收起了羽翼,反而是本身的速度提升了。”
“打法也更加残暴,似乎更像一只野兽。”
救援队长一字不落地记在脑海中:“还有吗?”
戴眼镜的男生并没有受很重的伤,但是也选择了退出这次CTF:“还有,你们注意到吗?”
“什么?”
眼镜男观察地很仔细,可以说作为旁观者看到的细节很多:“他每次动杀手的时候,都要道歉。”
“道歉?”救援队长首先愣了一下,第二反应是不可能,最后有点想笑:“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眼镜男语气沉稳:“我虽然之前有那么一点看不起冷负,但是我没必要骗你。我感觉,那个家伙始终没有用全力。”
“不管是黑目八翼形态,还是阶段·二,都不是他真正的实力。”
“他,就像一个犹豫的拳击手,总是再给对方留着机会。”
救援队长眉头拧在一起:“现在的人,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眼镜男看向那个建筑物,那应该是附近唯一的建筑物,似乎是用来做天文勘测用的。
“感谢你们提供的情报,这很重要。我们稍后就返回北分部。”
……
凯文离开了。
海德拉一个人叹了口气,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果然是这样么……那就不必再留下天枢了。”
“下一个,去找那个练剑不要命的家伙。希望他会同意加入吧。”
……
凯文推门进来:“喔,你在吃冰棒啊。”
“不然还能吃肉的?”我反问一句。
“车速太快了。”凯文揉着肚子,把屁股砸到沙发里去,发出巨响。
“吃得撑死我了。”
“谁让你吃那么撑的?真是吃饱了撑的。”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