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中午的早些时候。
学院本部。
某一层里，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清洁工，推着一个手推车。
手推车看起来并不轻，并且遮挡地严严实实。
清洁工脖子背后全是汗，带着口罩和帽子。
他把手推车推进了厕所里。
某个单间，清洁工把手推车推了进去。
反手锁上门。
摘掉口罩和帽子，清洁工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普通的脸，神色紧张。
他打开手推车，看到里面被胶带封住嘴巴的男人。
那是他的上司，正因为催眠药的关系，睡着。
清洁工将上司从手推车里拿出来，放在地上。
厕所的地上多了一双腿。
下一步是什么呢？
清洁工理了理思路。
匿名和上司约见在停车场监控的死角，然后用带着强效催眠药的毛巾把他带走。
检察他身上的东西之后，把他扔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后备箱垫着一层橡胶。
如果警察查起来，他的回答是这样的：那是我之前去钓鱼的时候，放钓鱼用具的后备箱。因为怕进水，所以垫了一层橡胶。因为圣诞节的关系，决定暂时不去钓鱼了，于是扔掉了橡胶片。
不会给警察任何调查的机会。
后备箱里没有毛发，没有皮屑，没有指纹。
于是开车来到工作的那一层。
学院内部是有固定的车道的，还有配合车子的大型电梯。
来到那一层之后，直接把车开进清洁间里去。
因为午餐的缘故，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呢？
因为他负责在午休时间打扫所有的卫生间。
不出意外。
清洁间并没有摄像头，他把上司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拉出来，固定好姿势，然后放到手推车里去。
做好一切，他推着手推车，从清洁间走到卫生间去。
走廊上没有人，这让他很舒服。
监控即使拍到了也没关系，因为他每天都是这样推着手推车去清洁卫生间的。
现在，到了卫生间里了。
清洁工睁开眼睛，下一步，就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不在场证明。
至于如何杀掉这个熟睡的家伙，也是计划中非常巧妙的一步。
没有凶器。
是的。并非是凶器被摧毁，或自然消失，亦或无法察觉。
这是真正的完美犯罪。因为没有凶器。
清洁工得意地轻笑，然后把上司的身体固定好。
跪在地板上。
至于捆绑他的胶带的痕迹该如何抹去？
胶带本身是任何一个商店都有卖的货品，即使他把这些胶带留给警察，他们也什么都查不到。
更何况，他并不打算把这些胶带留下。
因为他有更妙的办法。
他把那些计算好数量的胶带撕下来，然后扔进最靠外面那的那个马桶冲掉。
然后把预先准备好数量的一模一样的胶带拿出来，贴在最靠里面的隔间的门上。
“已坏，勿用。”
他很快就粘好了那几个字，就像他一前一直做的那样。
如果警察真的有那种本事，去把冲走的那些胶带捞上来，他的回答也天衣无缝。
“我在清洁的时候，发现坏掉隔间门口贴的胶带掉下来了，就把它扔掉，然后重新贴了上去。”
那些胶带上粘着的不管是皮肤，还是皮屑，在下水道走一遭，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即使警察用那些冲走的胶带，去对门上的字，也绝对是天衣无缝。
至于他所用的安眠药，那是他特意稀释了浓度
做出来的。只要一个小时，之后，即使是上帝也查不出来他体内曾经有安眠药残留。
至于现在，早就过了一个小时了。
这种安眠药，是让你自己陷入沉睡的那种，作用期只有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它会让你的大脑自动进入深度眼动睡眠。
之后，它的成分就会被消化。
不管是普通的血液检查，还是解剖，都不能发现这种东西。
清洁工拿出后备箱的橡胶垫。他从很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这是环保橡胶，也就是说高温融化之后还可以再利用。
也就是说，一旦遇到高温，就会变成液体。
先前在清洁间，他已经用打火机把它化成了液体，藏在了手推车下面的桶里。
现在，他把桶里的东西倒进下水道。
这些东西，他绝对再也见不到了。
不止是他，警察也一样。
至于胶带在身上的残留，他并不打算掩饰。这种胶带之所以好用，之所以大部分商店都在卖，就是因为它不会留下粘痕。
……
做完了一切，清洁工像往常一样把所有地方认真地打扫了一遍，然后推着车子离开。
为了防止推车内留下可能被取证的细节，他还把推车认真地洗了一遍，就像平时一样。
他回到了清洁间，把所有东西放回原位。
然后去了食堂。这也是极其关键的一步，他需要不在场证明。
“嘿！”几个人同事和他打招呼。
他笑脸相迎。
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除了他平时经常坐的位置，坐了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
他只能坐在别的地方，但是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被人看见了。
更何况，他本身就和别人处不来。
他要了今天特别供应的咖喱，特辣味让他感觉有种奇妙的快感。
“啊……好辣。”一个青年抬头，舌头都红红的。
他刚好吃完一口，也抬起头，看向那个青年。
“我说让你别要那么多份，这下舒服了？”我看着凯文狼狈的样子：“真是的。”
我把一杯瓶装的牛奶扔给他：“喝这个。”
“这……这东西有凉水好用？”凯文有些犹豫，他从来没试过辣的时候喝奶：“你别搞我啊。”
“去。”我不耐烦：“这东西比凉水解辣多了。你试试？”
凯文动作缓慢地拆着包装。
我在这一个空隙看了看对面那个男人。一身清洁工的标志性衣服，口罩放在桌子上，帽子也卸了下来。
他也吃的是咖喱。我仔细看了看他，在他完全没发现的情况下。
我很快就收回视线，低头吃着午饭。
“哦，舒服了。”凯文喝了一大口奶，表情安逸。
……
学院本部，大门口。
两个提着手提箱的男人，衣着正式，在门口接受一切复杂的安全检查。
他们的手提箱放在一边。那里什么违禁品都没有，只是一些文案。
地上，一个黑色的圆形影子，在地上飞快地移动。
没有人注意到她。
影子到了手提箱旁边，从地面上附着到手提箱上，又从手提箱的缝隙钻到了里面。
“请进。”漂亮的女侍应笑容甜蜜：“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两个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提起手提箱。
海德拉在其中，暗暗松了口气。
“等等。”旁边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道：“你们还不能进去。”
“怎么了吗？”两个男人停住了。
海德拉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如果这次失败，下次再想这样进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墨镜男走到两男面前，神情严肃：“你的牙里粘了一片菜叶。”
“额……”
两男觉得尴尬：“抱歉，抱歉。”
“没什么。”墨镜男摆手：“请进吧。”
“好，好。”两男急忙答道。
“啊，不好意思两位。”女侍应把墨镜男拉到一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这不是来看看你吗？”墨镜男语气温柔，一下让女侍应的脸变得红了。
“现在还在工作呢！”女侍应瞬间就换上一张公式化的笑脸：“两位，请进吧，什么事也没有。”
两男提起手提箱，进入了大楼。
“呼……”海德拉松了口气。
“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女侍应让另一个人帮她看着，把墨镜男拉到一边：“不是来找她的？”
“我找我前女友干什么。都已经分了多久了。”墨镜男摊摊手：“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哦？居然是C级的键哎！不便宜吧。”女侍应看了看那块漂亮的宝石手镯：“怎么又乱花钱？”
“哈，不怕告诉你。”墨镜男压低声音：“最近事情很多，我们这群人有不菲的封口费。”
“事情？我还是不问的好。”女侍应明显见惯了这种情况，知道不必询问隐私：“你换班了？”
“是啊。更何况EAX大哥说过，人，要多给自己放假才行。”墨镜男笑道：“一会儿你也换班了吧。下午我们去逛逛？”
“人家EAX是提携你的前辈，你怎么这样。人家是干了大半辈子才休息的，你还要加油呢。”女侍应把宝石退回给墨镜男：“你先拿着吧。”
“好，那我就等到婚礼时再给你。”
“哼，你就这么自信能娶到我？”女侍应用手肘戳了戳墨镜男胸口：“小心被人反超！”
“没事。这辈子非你不娶。”墨镜男打趣道：“你可不要要求太高，到最后成了大龄剩女！”
“切。”女侍应不满：“你才嫁不出去。本姑娘这么可爱……”
“我知道啊。”
“真好啊。”两个女侍应看见两人在打情骂俏，互相对视一眼。
“又在秀恩爱了？”一个酸酸地：“我什么时候也找一个去。”
“咱们羡慕不来～”一个道：“人家男朋友可是给学院里高层跑腿的人，干的那都是秘密工作！收入能低吗？”
“我不管，反正比脸，我也不差！凭什么钓不到更好的？”
……
第一层的安全等级很低，人很多。
大部分都是来学院办事的。
在这里，你可以看见一群又一群的媒体，争先恐后地拍着照片。
“哇。”两男看见大厅正中间顶天立地的雕像：“这就是雨天？”
“是啊大哥，这就是初代黑客雨天的雕像。壮观吗？”
“壮观确实是壮观的，但咱们两兄弟来，是有正事的。一会儿事办完了，再欣赏吧。”
“我跟大哥走。”
“我听说学院的午餐不错，正好咱们两兄弟从早上排队到中午，我寻思咱们先去吃一顿？”
“行。”
“好，咱们走。”
两男咨询了立体投影向导，七拐八拐，乘了好几趟电梯，终于去到食堂。
“嚯，这么多人。”
“没事儿，咱们总得吃饭。而且我看，这里虽然人不少，但是队伍的进展也很快。大哥，你去占个位置，我去排队。”
“好。”
两男中的一个看门口环境不太好的地方人比较少，于是找了个位子坐下。
我注意到这个提着手提箱的家伙，但没有特别留意。
没有人注意到，手提箱的缝隙，钻出一个黑色的东西，一瞬间就附到地板上。
因为都是影子的关系，没有人看到这一团东西。
海德拉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进行活动，于是随便藏到一个人鞋底。
“嗯？”我对面的清洁工觉得脚底下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