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正在极度冷却。
从这么高的地方不穿降落伞落下来，还是我为数不多的经历。
这样一比，跑酷简直逊爆了。
哪个人不爱这种感觉？从高处自由坠落，然后清楚自己不会受伤。
我有点懂为啥宇智波鼬非得玩那电线杆子了。
东边发生很剧烈的爆炸。
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得尽快去做了。
凶凶不满意地瞪着我。
“行了，下次让你待在兜帽里。”这小东西对我把它放在裤裆里耿耿于怀。
还是个小心眼的熊。
……
罗伯特身后生出一根金属工作手，温柔地夹住昏迷的勉。
整个人飞速地穿梭。
“叮叮！”
那是他的通讯器声音。
罗伯特速度慢了一点，然后从袍子里拿出黑色的通讯器，往前一扔。
黑色的方块在空中快速地变形，把图案投影到空气中。
下一秒，罗伯特的身影越过通讯器，背上的另一只工作手牢牢地拿住通讯器，递到面前。
“怎么？”罗伯特道。
对面选的是音频通话。
“你那边顺利么？”普尔森听起来体力消耗很大。
“说不上。我正在往你那边赶。”
“太好了。”普尔森松了口气：“我们这边有点怪。你来帮忙也许会好很多。”
罗伯特掐断了通讯，然后黑色的方块快速压缩，回到口袋里。
“老了老了，却做错事啊。”罗伯特的表情却并不像后悔。
……
蝉收到了信息，然后看着桌子上被挠脚心儿的黑猩猩：“算你运气好。没有下次了。”
雀拍了他肩膀，没想到把蝉吓了一跳。
“搞什么鬼？”蝉身上波纹状的半透明装甲消失。
“咱们什么时候走？”雀表情奇怪：“我不想在这儿带呆着了。”
“额……”蝉这时候突然想要气气这个跟屁虫：“你可以走啊。”
“哈……啊？”雀的语气十分摇摆，眼神飘忽。
蝉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看旁边的黑猩猩：“你不会是怕这家伙吧？”
雀不甘示弱：“一个菜鸡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蝉笑起来：“你不会，你不会真……”
“闭嘴！”雀忍无可忍，拍了一下桌子。
蝉立刻噤声。
过了一会儿，才道：“差不多可以走了，那家伙不需要咱们再待在这儿了。”
雀一秒都不想多留，脚上推进器开始蜂鸣，然后双脚离开地面。
“呼……”地飞走了。
蝉这时候倒真像个赌圣了，待在原地。
三，二，一……
雀又飞回来：“你怎么还不走？”
脸有点红。
“我以为你知道路啊。”蝉耸耸肩，然后同样飞起来。
“真是的。”雀叉着腰：“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呢？”
“不是。”蝉居然一口回绝了：“我不是故意，是刻意。”
“哈？”雀整了一下脸上的刘海：“你可别让我逮住什么把柄。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黑猩猩身为冗余这边杂碎头头，此刻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人啊！
等到其他人赶来的时候，就只剩下黑神（是那个臭屁猩猩给自己起的外号）和满地的尴尬。
对了，还有蝉随手灭掉的几百具尸体……更多的都化成了黑色的液体消失不见。
……
凯文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可能是身体素质好，也有可能是长老给的药神。
执法队正潜藏在某个室内休息。
副队长带着人出去转了几圈，倒是真弄回来点好东西。
一箱应急食品，从保险箱里找到的；很多瓶水，大概有三四捆，分发出去了；还有从售货机里扒走的一些好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到。
“唉……”一个年长的执法队队员看着手里的压缩能量棒：“没想到啊，有朝一日落得如此田地。”
“有得吃就算好的了！”副队道：“要不是运气好，凭咱们自己的那些粮食，撑不了多久。”
队长手里夹着副队之前给的烟，抽了一半，却灭了火。
“这样下去不行啊。”队长自言自语道：“总是躲着怎么能行呢？”
“是啊，队长。”副队靠过来：“咱们这么些人，总会有粮绝的时候……要不你看看长老那边怎么样了？”
队长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不合适。你听见刚才东边的爆炸声了吗？”
“可不听到了？那么大的声儿。”
“嗯。”队长把剩一半儿的烟塞进嘴角：“估计他们那边正在打呢。现在联系可不合适。万一打的时候来通讯，结果通讯器炸了，可就真的失联了。”
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队长把烟放回手里：“现在那外面，谁知道有什么妖魔鬼怪。”
“更何况，长老给的任务，是让咱们找个地方等待。”
副队点点头：“是，可那也不能总是这样等着吧？兄弟们总得……”
两人突然都不再说话了，站起来，走到凯文旁边去。
“醒了？”队长关切地道：“伤怎么样了？”
凯文裸露出来的皮肤很少有没有血痕的。
“我的……”凯文眼睛闪了一下，然后感觉好像心里缺失什么地方。
手套上嵌着的键，已经破碎开来。
沉默。
“看开点。”队
长本来想拍拍这个可怜年轻人的后背，可看到那惨不忍睹的后背却不忍下手。
只能站到旁边。
迷华也一脸歉意地站着。
在普尔森身边工作已久的她，很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打击。
“等……”凯文刚想说句话，突然咳嗽起来。
蓝色的碎片跌落在地上，有的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众人看得都是一阵心揪。
“等等。”凯文脑海里很乱：“这是什么情况？”
“它怎么会碎的，我……”
“这是什么意思？可是……”
没有人接话，众人或看着天花板，或凝视着地板。
天才如凯文，强如凯文。
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但凡是有一点黑客常识的人都知道，即使是通用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
有些人，天生就有专属的键。
家族传承、血脉相传、赠与……
而凯文，就是那种只能用专属键的人。
如今……
这是莫大的讽刺。
“不，不。”凯文一时间难以接受：“你们谁看过类似的情况，如果……”
焦急的目光从每个沉默的脸上扫过。
隆在原本混在离开的人群中，可是那群人被抓紧了链接器。
于是隆便一个人离开，早些时候才和执法队会和。
隆其实是很愧疚的，不过凯文的那伤势并非是他所作。
那时，在后台。
借着“域”的力量，隆确实碾压了凯文。
不过，那也只是玩玩而已。毕竟是这么久的朋友，隆只是一只被凯文压着，心里有怨气而已。
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后来隆离开了……
不知道是谁把凯文打成这样的。
这儿仿佛除了凯文一个人也没有。
“很抱歉。”队长见没人说话，道。
原本语无伦次的凯文沉默下来。
世界安静了。
“罗伯特长老说……”队长把烟嘴咬了又咬。
风华正茂的年轻天才转眼不再是黑客……
有意思。
这才是主角的味道嘛。
我戴着帽子，堂而皇之地站在众人面前。
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是顺着空气中凯文若有若无的味道找到这儿来的。
凶凶被我撂在外面。
我静静地等着，毫不偏移地注视着凯文的脸。
我知道有些事情会发生的。
我等待着。
凯文却迟迟没有反应，人群就要散开了。
算了。看在你教我那些东西的份上，就帮你一次。这样日后我不辞而别，也不算误了这段友情。
我这样想，然后右手放在帽子上，把它取下来。
几乎同时，凯文就注意到了我。
“你……”他不知如何面对我。
“嗯？”队长看了一眼：“是那个J啊。”
因为CTF的关系，我又打了第一场。没有几个不认识我的。
“就这？”我脸上是嘲弄的表情，靠近凯文。
他傻傻地一动也不动。
“就这？”我重复嘲讽道：“这就是你？这就是学院最强？”
众人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是看凯文没有阻止，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什……”
“你是谁？”我问，表情不减。
“我是……”
“你不是。”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认识的那个家伙可没这么脆弱。”
“那个家伙，是我为数不多的室友。”
“是我最能相信的同伴。”
“是无数人崇拜的对象。”
“是学院里最帅最强的年轻黑客。”
我从来没见过他眼睛闪光的样子。
“是无论何时都强大莫测的家伙。”
“他是……”
我其实心里有点惶恐的，只有那么千分之一。
但还是照着漫画上面的做了。
我伸出右手，笨拙地打了一拳。
打在他脸上。
“是我靠谱的老师，不像我，老是教给他奇怪的东西。”
“是……”
凯文脸抵在我拳头上，完全不为所动。
“是传言中的Hag啊！你算是什么？”
我这句话用力过猛了，直接破音。
“丧家之犬吗？就因为这种事？”
我收回手。
凯文的头抬起来，各种液体喷洒而出。
血，泪，鼻涕……
“我不再是黑客了啊！你明白什么？”
“混蛋！”我气上来了，用自己的方式一拳打在他脸上。
这一拳明显比刚才重多了，不过我的手腕和手臂也开始痛。
“我说过什么？想想我会怎么做！”
这声音醍醐灌顶，打到了凯文心底。
是啊，他会怎么做？凯文陷入思考。
如果是那个J的话……各式各样的思绪涌上凯文脑海。
凯文的身体开始愈合，而且身体附近出现蓝色的微光。
他明显是在思考中的，而且貌似有效果。
其实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里黑客的键碎了该怎么办——图书馆里可没有这种书。
我抓住凯文的肩膀。
周围的人想要上来制止我，我身上
开始发热：“退开！”
执法队的人被逼退。
执法队长嘴里的烟掉在地上：“这……这难道是超频？”
我奋力地摇他的肩膀，然后他迷茫地睁开眼。
“现在可没有让你冥想的时间啊！”我说。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他说出这句话。
他没想到的是，我果断地否定道：“那是错的！你不是我，不要像我一样思考！”
“什么？”他更迷惑了。
“THE KEY IS YOUR HEART啊！”
凯文突然使出一股巨力，从我手里脱出去。
然后盘旋在空中，蓝色的光芒愈演愈烈。
最后，所有破碎的键，每一个碎片，都受到感召，主动飞起来。
在空中形成一道奇观。
“还……还有这种事……”执法队长已经有点结巴了。
过了大概几分钟，所有的碎片都被引导到凯文面前，然后自发地旋转，拼合。
变成一个完整的键。
身上的血也消失了，转而是有些若隐若现的蓝色纹路在皮肤上。
凯文睁开了眼睛。
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
“J！你这智障！我靠*****你****的！”
我面色如常：“不客气。”
周围的人后背有点发凉：这都是什么人啊，我寻思他也没说谢谢啊，你搁这儿不客气啥呢……
凯文从空中跳下来，然后气势汹汹。
一拳就像抡在我脸上。
既然我看出来了，岂能给他机会？
就在他冲过来的时候，我从旁边拉了一个无关吃瓜群众。
凯文这一拳停在了那人面前。
“啊！”凯文吼道：“气死我了！”
吃瓜群众完全不感动，也不敢动。
我把它推到一边儿去：“你小子，真是够呆的。怎么回事？”
凯文伸出手，蓝色的宝石上有许多不规则的裂纹，添加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这……估计这才是‘雨’键真正的力量……”
“合二为一，分而如雨。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靠！”我大喊坑爹：“雨天他喵的自己的传承写得不明不白的，他是生怕人学会是吧？”
我看着他，笑起来。
“这次算你占便宜，下次。”凯文愤愤不平：“下次再练手，我一定拿你开涮。这力量……前所未有。”
我在他的注视下戴上帽子。
“恐怕没有下次了。”
空气中传来声音，凯文却看不到人。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这样强大的力量……凯文捏了捏手，有些不甘。
即使这样，还是看不到他离开的身影。
那个家伙……总是在说笑间就变得更强了吗？
凯文这大天才，第一次感受到压力。
“你那拳打得可真够烂的！”凯文大喊。
没有人回应。
隆的眼睛暗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那样的朋友。
不过，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他再活不了多久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隆问自己。
他最讨厌这种友情的气息。
凯文此时才注意到隆。
“你没事吧？”凯文问。
“啊？哦……没什么。”隆回答的时候总感觉非常别扭。
隆只是想在死之前，随心所欲罢了。
可是却下意识地后退，即使明明清楚凯文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看到隆，凯文问：“勉呢？”
队长道：“前不久离开了，说是有事要做。”
“长老们怎么样了？”
迷华道：“真身已经苏醒，现在应该正在交战中。”
“人们呢？”凯文又问。
“不知道。应该是被抓走了。”
就在讨论的时候，墙上突然显出字迹来。
好像空气中有个看不见的手在写。
THE KET IS YOUR HEART.
我在人群中，与他们一同看着这一幕。
没错，我没走。
其实说起来有点尴尬的……对于凯文的键破碎这件事，我原本是打算用一种比较隐晦的办法点拨他的。
没错，这是我在实验室里拿的隐形墨水。
说起来挺离谱的，就连这玩意儿都是北南那小子捣鼓的。
我把手上的墨水瓶扔在地上。
走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
……
阿永走到学院的边界了。
“打算就这样离开？”守墓人的声音响起。
阿永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却感觉到压力。
仿佛面前站着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是啊。”阿永如实回答。
“她不在的地方，我也便没有了待的理由。”
“这样么……”
守墓人点点头：“去吧，世界的尽头就在前面了。别再回来。”
阿永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老人，然后召出漫天蓝色的海。
天，和海，在这儿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