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又能怪谁呢?”普尔森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怪自己:“只是可惜了……”
“先别急着定论。”罗伯特蹲下来,左手抓住凯文的胳膊,右手把凯文的手翻了个面。
露出被打得破碎的键。
蓝色的宝石不再充满活力,闪耀着光。
罗伯特一言不发,把凯文的手放回去,然后站起来。
拍了两下老友的肩头。
普尔森是把凯文,真正视作可以托付的人。
如今……
众人都看到那惨象,皆是沉默。
“罗伯特说得对,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艾德里安开口道:“一切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那群家伙尝尝苦头。”
艾德里安不愧是年轻时在军队待过不短的人,一句话就振作了些士气。
“他说得没错。”乔纳森也道:“最关键的是,不能有更多人出事了,普……”
普尔森摇摇头:“我没事。就在刚才,和分身间若有若无的联系消失了。”
四人没有一个是像麦克斯那样主修分身的,但是都会点。还是普尔森最精通。
剩下的三人暗暗感知,也是一样的结果。
“看来对方似乎打算溜走了……噗!”罗伯特喷出一口血。
分身被毁,四人都出现不轻的反应。
“咱们可得快了。”艾德里安强行咽下涌上的血:“最好不要浪费时间。”
“他,走不了。”普尔森用袍子的袖子擦了一下嘴角。
然后四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和彼此的距离,消失在了执法队众人眼中。
“你们,按照我之前说的做,保持联系。”普尔森人已经走了,声音还出现在众人耳朵里。
迷华看着离去的四人,又看了看凯文和勉。
……
赛场内。
四位长老的分身已经不成人形了,像融化的焦糖巧克力一样慢慢消失在了蓝色的结界里。
阿永笑了两声,可自己却觉得笑得那么难听。
完全没有报仇成功的喜悦。
“要我怎么做,才能唤回你?我怎么做,也唤不回你……”
蓝色的结界从固体再次转化成液体,然后悉数收入阿永的身体。
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阿永站起来,然后茫然地看着未知的方向。
害死她的人,都死了。被他亲手全部杀死。
却只令他心头更痛。
他想不起没有她的日子。他想起和她一起的日子。
在泳池旁,在基地,在北分部的学院里……
一个袖管空空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阿永逐渐从回忆中清醒。
“是我。”易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从何开始。
“你……”阿永的眼睛突然变得猩红:“没有参与杀她那件事吧?”
易苦笑道:“我倒希望参与了,那样就可以救下她。”
昔日时,曾是互相开着玩笑的三人。再见面时,只剩下尴尬的两人。
“有事吗?”阿永问。
“你得赶紧走了。长老们正在朝这里赶过来。”易道。
“走不走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有些东西已经不在了。”阿永看着脚下
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有其他事情可做的,不是吗?”易站在他旁边,风从一老一少两人中间拘束地溜过去。
“我不知道。”阿永拿出手中的耳环。那是她唯一留下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我,也有要做的事。”易用唯一的手拍了拍阿永。
“有人让我转交句话。”易道,不再看向阿永,而是望着空气:“走吧,走。直到世界的尽头。她会在那等你。”
“老头子,真的?”阿永笑起来,却用手挡住眼睛。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去过。”易吐出一口气:“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记住,去到世界的尽头!”
“别是骗我的,真的。”阿永挡住脸:“求你了。”
易摇摇头:“走吧,孩子。”
阿永站起来,一只手捂着脸,奋力跃到高处去。
“能回来的话,记得回来啊!”易大喊:“我还想和你们再见呢!”
阿永消失在了易的视线中。
“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死的话。”易这句话,只有自己听见了。
海德拉从地底下蔓延出来,然后凝聚成人形:“他为什么捂着脸?”
“呵……”DF不识趣地笑了:“不会是哭鼻子了吧?”
易斜了一眼DF:“那时他们的约定吧。”
海德拉空空的眼睛看着阿永离去的方向,时间和空间都凝固在那双眼睛。
易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走了,我们还得布置很多呢。”DF对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来了。”海德拉道,然后离开。
这儿,只剩下一片狼藉。
……
“这样就行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另一个我。
“根据我所掌握的,是的。”他歪着头:“轮盘的能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够你返回了。毕竟已经往返过一次了。”
“额,等待。”我把手往侧面挥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足够你返回了!”他答。
我看着他:“不,不是这一句,是上一句。”
“上一句?”他像是在看一只松鼠:“额……不出意外的话?”
“没错了。”我打了个响指:“意外?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我身上了吧。”
他撅了下嘴:“以你的运气来看,恐怕是的。”
“得。”我甩甩手:“还是继续吧。毕竟下一次有这种机会,可不知道就是什么时候了。”
“嗯……”他点点头:“多吸收一些也好,毕竟备用不嫌多啊。我建议你把电兑换成轮盘上的别的东西,然后存起来。”
“等到我需要用能量的时候,再兑换回去?”我猜。
“没错,这样就节省了些地方。”他道:“我建议你抽轮盘上那个‘随机保值’选项。那个是不确定的东西,但是回收的时候是原价的。”
“原来如此。”
我走到轮盘前面,然后伸出手指,在指针上面一划,抱怨道:“看看人家。穿越到哪儿去都有金手指。这种苦力活儿还用自己弄?”
“这……”另一个我尬住了:“小说里的东西,没必要在意了。即使是在一个世界里,每个人的起跑线也都是不一样的,你早就明白这点了吧?”
“是是是,明白归明白。跟自己抱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我注意到指针慢下来。
然后指到一格。
它完全停下来的时候,发出了白光。不算刺眼,但是刚好让我看不清。
白光消失,面前多了一顶帽子一样的东西。
“额……”我靠近了点,看清了那帽子的款式:“这不会是……”
另一个我也头上冒出汗:“我靠!不会一发入魂吧?”
那是一顶黄色的,粗毛帽子。款式看起来是那种很老的经典款。
我还是不敢相信,伸出手来。
上面有一条标签,是看不懂的文字。
虽然我看不懂,但是却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花园是毒蛇之地!”
另一个我和我同时叫起来,然后看着对方。
从开心,到沮丧,再到疑惑只花了几秒。
“我靠!”
“靠北啦!”
“这就离谱!”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居然是那个‘scp-268’?”
“估计是了。”另一个我也道:“这真是……”
“唉。”叹了口气,我道:“我这种运气居然真能抽到好东西啊?等等……”
“这玩意儿不会把我的运气用光了吧?”我有点动摇:“额……”
看着这帽子,我脑海中开始出现细节。
scp-268,也称“疏忽帽。”这是一顶看起来完全正常的帽子,它的特异性只会在有人戴上它时展现。
观测者会无法特别注意到戴着帽子的人,基本无视对方。
这能力因佩戴者佩戴的时间长短而强或弱。
即使佩戴者与观测者进行交谈,在交谈结束后,观测者会无法想起交谈的细节,只能模糊形容为:“一个戴帽子的人。”
对于佩戴者的任何相关信息均会遗忘。
在我的记忆里,这可是scp整个基金会里为数不多的,具有一定意义却又不会容易翻车的可靠scp。
因为268的存在,曾经在基金会内部,差点发生一次收容失效和D级人员逃逸。
逃逸的原因是,对方戴上了268,并且手无寸铁地待在一个全副武装并配有机械化部队和核弹头的基地里,问了守卫门的密码,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可见其强力之处。
这东西,可以说很强了。虽然不是什么战斗性物品……
“这下好了。”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回去以后,再查别人的隐私啥的,都不用变装了,直接戴个帽子就得了。”
“虽说如此……”另一个我看起来有些担忧:“不是必要的时候还是别用的好。这类异常物品,谁知道会有什么鬼。”
“要不……”我搓搓手:“难得手感火热,要不再抽几发?”
另一个我晕过去:“你把这当抽卡玩了啊哥???搞笑吧?”
“有什么关系。”我把帽子塞进衣服里,然后又拨动轮盘上的指针。
白光闪过。
这次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