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
“喂,啊,是我,凯文的那个朋友。”
我同蒸馍通话。
“噢,是,对,对,我记得,咱们一起吃过好些饭。”蒸馍的口音听起来憨憨的,也许和他过剩的体脂率有关。
“怎么样,下午有空吗?哥们我叫了些人,在一起开Party。我告诉你,会很热闹的。”我忘了说最后一句话,连忙补上:“大家来交个朋友,我请客。”
“这样啊……”蒸馍的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我本来是有个活儿的……不过老哥请客,那我肯定要给这个面子了。”
“好,兄弟。那这样吧,过一会儿我就把详细的安排发给你,咱们会场上再见。”
“唉,等等,老哥——那个……”
“你想问什么?”
“是了。”蒸馍听起来就点了点头:“这个Party上都会来多少人啊,都是什么人啊?”
“兄弟放心,全是正经人——我最近正式加入小队了,就想着和大伙儿们庆祝一下,乐呵乐呵。”
“那我就放心了。”蒸馍明显还欲言又止。
“尽管问。”我看了一眼房间里发出怪声的某处——原来是凶凶在偷吃。
“不,没什么。”蒸馍并没有问,而是和我寒暄了一会儿,然后挂掉。
……
学院某处。
蒸馍心有余悸地挂掉电话:“唉——我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亏人家还记得我。”
“看来以后喝酒的时候得再留点心了。”
……
我刚挂掉电话,就接到别人的通讯。
“喂?”
“麦克斯?”
“是我,我们决定再聚一聚,你看……”
我没什么好想的:“安排发我。”
麦克斯很果断地挂了电话,也许是一种习惯。
我教训了偷吃饼干的凶凶之后躺倒床上,就接到了麦克斯发给我的讯息。
这是一大行的看不懂的东西——这个地方大多数的地名我都看不懂。
我打开寻址器,把那一长串复制粘贴进去,然后打开第一条。
拉了一件外套,我又趁凶凶不注意,把饼干盒里面的东西换成了怪味饼干——有各种你想都没想过的味道。
“凯子,我出去一趟!”我朝着他的房间喊了一声。
“现在就去Party吗?有点早了吧。”
“不是,我的队友们想再多聚聚。我走了~”
“是吗?挺好的啊……”凯文的声音低了一个度:“我们那时候也是像这样的,现在却再也凑不齐了……”
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我们之间隔着一堵墙,但我却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玩得开心点。”凯文突然回复平时的音调:“我今天也准备打几个副本——晚上刚好等你。”
“又熬夜玩游戏啊?”
“啊,对了,Party上有剩的好东西给我带点,晚上可能会饿。”凯文想得还挺周到。
“不说也会给你捎点的。”我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甩上门。
……然后愣在了走廊里。
有点什么东西缺失了……
我想了一会儿,想到了那个给我们送过很多次饭的家伙——那个男孩,自称三十四号的家伙。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也很少见到他了。
“我现在可得赶紧去集合地点才行。”
我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换了个方向。
……
大概三十分钟后。
新第四班全员到齐,除了一个奇怪名字的家伙。
“你说他真会来吗?”星有点忐忑:“他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他肯定回来的。”麦克斯根本没在考虑这个问题:“你和你姐姐就要点奶茶吗?”
“啊,队长。没事,我们俩喜欢喝奶茶。”月眼神温柔。
“那我也要一样的。”言之也有点渴了。
麦克斯嘴角抽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往后仰:“不用这么疏远吧?叫我麦克斯就好。”
“不,麦大哥既然当了队长,那就是我们小队的榜样,你说是吧,麦……”星察觉到姐姐正在盯着他,吐了吐舌头:“是吧,队长?”
麦克斯摇摇头:“你们的意见呢?”
言梦一马当先:“称呼有那么重要吗?”
言之毫不示弱:“你想叫就叫咯。”
“啊……”麦克斯肚子有点痛,心中暗道:怪不得那家伙让我当队长——完全是怪胎嘛。
店内,没有什么人。
我推开门,看到那几人:“安排上可没写时间。”
“你想用这件事掩盖你最后一个到的尴尬事实?”言之毫不留情。
“随你。”我坐到位置上,然后也没要什么喝的。
事实上——从我家到这个地方花了我二十分钟。
这是我的习惯:提前到达约定的地点。
“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说说事情。我们要如何在下周之前打败那个拥有两个长老级战力的队伍……”
麦克斯清清嗓子,看起来也是有点小紧张。
“那么,谁有想法?”
“怎么可能做的到。”言之使出高级技能白眼:“当人家是傻子吗?”
“你们可能不是很清楚——我们俩是最清楚战斗力差距的人。”言梦随便解释道:“别说是咱们,就是十个咱们队加起来,也别想在人家手中撑过十秒。”
众人都不再说话了。
“别说是奖品了,估计连人家队员的脸还没看清楚就结束了。”言之的讥讽可以说是嘴遁写入·无上。
言梦在这时候展现出了和言之亲密无间的配合:“怎么样啊?‘属于胜队的奖品我要了’先生?”
所有人都顺着言梦的视线看到我。
我把身体往后靠,翘起二郎腿:“没错,‘奖品’是我的中间名。”
“呵……”言之说了四个字:“大言不惭。”
“狂妄无知。”言梦也甩了四个字。
麦克斯这时候开口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把手肘放在桌子上,然后伸出大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没错儿,在吃饭的闲暇之余,我的杯子里没有柠檬水的时候,我大概想到了至少三种是我们赢的方案。”
“狂妄之徒。”言之甚至觉得坐在这里听一个疯子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麦克斯却并没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你说说。”
我知道有人不屑,轻笑了一下:“今日之事,我有三计;第一计为上,阳谋,不可挡;第二计为下,阴谋,不可宣;第三计嘛……”
我完全不给任何人任何说话的机会:“第一计,我们要在赛制上下手,光明正大,无可挑剔,是为阳谋。虽敌利,我者众,以古忌之法可胜之。”
所有人完全听懵了——这个世界虽然也使用的是中文,但是在冗余入侵的那些年里早就丢失了过去的多少文献。他们很难听得懂文言文,大概就普通小学三年级的水平。
“这是什……”言之想吐槽却吐不出来:“简直是一派胡言,我……”
她自己说话都有点打绊了。
“简而言之,就是说,我们想要光明正大地赢,就得从赛制上下手。那么赛制是什么呢?很简单,团体赛和个人赛。我们即使在团体赛上输了,也才零比一而已。对方虽然战斗力强大,但我们这边却人数多。如果是个人赛的话,那么他们那多出的战斗力也就没用了。在个人赛的时候,用古时候一个叫田忌的家伙的谋略就可以胜之。”
麦克斯摇摇头:“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叫‘田鸡’的家伙是谁——虽然这句话有点不敬。”
我抢了言之的奶茶过来喝:“额,就是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闲人和田忌没事干玩蛇皮……”
我在言之小萝莉充满怨念的眼神下镇定自若地喝了她的奶茶:“我知道你们不想听,让我用十秒中解释一下。”
“除了我爸没人能喝我的奶茶。”言之都快气炸了:“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我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
“你现在知道我是你哥了?”言梦也没好气:“有的奶茶喝多了致癌。”
我一口奶茶喷在桌子上,然后朝言梦竖大拇指:“很久没见过想你这样会说话的人了。”
“……所以十秒了。”言之跟我较上劲了。
“还没开始呢——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咱俩之间有血缘关系?你刚才那个关于奶茶和爸爸的言论……”
言之在桌子地下踹了我一脚。
我抽着嘴角,翻着眼睛:“就是说,有两个人比赛赛马,把马分成上中下三等。田忌对手的马在各个等级都比田忌的马好,所以田忌一直输。最后他用自己的下等马对对方的上等马,输了第一局,然后用自己的上等马对对方的中等马,赢了一局,最后用中等马赢下对方的下等马,拿下了比赛的胜利。”
言之伸了九个指头的时候,我险险讲完。
“你知道最有趣的地方在那里吗?”我突然想说一句题外话:“那就是这个谋略跟田忌屁的关系没有。”
明显没有人找到笑点,我也只好收起将发的微笑。
麦克斯愣了大概两分钟,然后拍了一下脑门:“我好像明白了!”
“天资聪颖。”我鼓了鼓掌:“不知道自诩聪明的先生女士们想明白了吗?”
星挠挠头皮:“所以这件事和田忌没有关系?”
我偷偷爆笑一声,然后一本正经:“是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月似乎明白了,想着什么。
“额,恕我直言——这里面也跟马没有关系吧?”星问。
“额,额……呵呵……额,对,跟,跟马没有关系。”我没想到我的表情管理也有小小失控的时候。
星的眼睛看着我:“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对了,因为我还没说呢。”我尽力憋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