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义带了一个连,连夜乘车赶往张家口,17日上午,他到达张家口。
下午会议开始,冯玉祥通报了苏联拒绝援助的消息,然后要大家开动脑筋,想办法解决当前的困难。
听到苏联拒绝援助,大家顿时沉默了,脸上现出了惊恐:这下完蛋了,没希望了。
“不要怕成这样,斯大林只是现在不援助而已,又不是以后不援助,更不是永远不援助。”看到大家脸上的惊恐,冯玉祥打气道。
“总司令说的是,斯大林只是暂时不援助而已,只要我们坚持一段时间,斯大林会改变看法的,会援助我们的。”吉鸿昌附和道。
“为什么坚持一段时间就会改变看法?”有人问道。
“蒋光头正在准备第五次围剿,这次围剿出动了五十万大军,中央军主力全部上阵,江西红军凶多吉少,围剿开始之后,中共很快会感到难受,而且会越来越难受,然后就会要求我们帮忙,再然后苏联就会援助我们了。”吉鸿昌说道。
吉鸿昌的分析很有道理,大家于是提升了一点信心,脸色安定了不少。
信心的提升让大家脑子活络不少,能想出办法了,于是开始献计献策,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决定采取以下方法:第一,把道理说给官兵,劝说官兵忍耐一段时间,捱一段苦日子;第二,联络阎锡山、张学良,要求他们放松封锁,察哈尔周围主要是阎锡山张学良的部队,只要他们放松封锁,蒋介石的经济封锁就会被打破。
当晚,刘永义独自一人、鬼鬼崇崇去找冯玉祥,他想了一个方法,只是这个方法太阴了,阴得不能当众说出来。
刘永义给冯玉祥看一份满洲国的报纸,上面有一条新闻:昨日,苏联红军越过哈拉哈河附近的满蒙边境,侵犯了满洲国领土,日本皇军迅速赶到,双方先是争吵,继而斗殴,日本皇军万不得已鸣枪警告,苏联红军离去,满洲国外交部已就此事向苏联政府提出严正抗议。
“被扣留期间,他们给了很多报纸书籍给我看,看的时候注意到了哈拉哈河,那里的边境存在一定的模糊性,双方巡逻队因而经常发生冲突。”刘永义打开地图,把哈拉哈河地区指给冯玉祥。
“打算怎么办?”
“带一支小分队进入哈拉哈河地区,扮日军袭击苏军,扮苏军袭击日军,让冲突扩大,升级为战争!只要他们打起来,斯大林就会重视我们,就会援助我们。”
“嗯……这个方法更快,更主动。”
“总司令同意了?”
“还没有,你的这个方法虽好,可是很难实现,沽源距离哈拉哈河一千多里,潜入到哈拉哈河而又不被双方发现,太难了。”
“不很难,沽源到哈拉哈河虽然一千多里,可是沿途大部分是荒漠,人烟稀少,我们扮成收羊的商人,基本就不会引起注意了,现在收羊的人很多,大家习以为常了,距离一千多里实际是个好事,双方都料不到是我们干的。”
“有道理,胆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好,干,干他娘的!”
不过冯玉祥要求只袭击日军不袭击苏军,苏联毕竟是争取的对象,袭击了苏军,事情一旦败露,就难以收拾了。
“总司令说的极是,那好,只袭击日军。”
冯玉祥与刘永义开始讨论细节,一直讨论到深夜,制订好了袭击计划。
假扮苏军需要会说俄语的人,冯玉祥给刘永义推荐了两个,他写了条子,要刘永义去找这两个人,带他们去沽源,去哈拉哈河。
日本人那边,武藤信义大骂田中隆吉:蠢猪!笨驴!傻瓜!臭狗屎!
武藤信义最近春风得意,热河战役和长城战役,他指挥不到十万的日军,先后打败张学良的二十万大军和何应钦的二十五万大军,夺取了热河,迫使中国政府签订《塘沽协定》,承认日军对东北、热河的占领合法,为全面进攻中国打好了基础。天皇对此非常满意,长城战役还没完全结束就授予他一级金鵄勋章,并晋升他为元帅。
可是,这些荣誉刚刚到手,多伦就丢失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失败,但总是给武藤信义添了堵,让他的勋章、元帅少了一些光彩。
“立即制订计划,一个月……不!半个月夺回多伦,大日本皇军是不可战胜的,必须让中国人明白这一点。”骂完之后,武藤信义命令道。
田中隆吉低头退出了房间,心中暗暗庆幸:只是挨骂而已,既没丢官也没降级,还给了将功赎罪的机会。
田中隆吉制订了一个夺回多伦的计划:出动第四旅团主力,身着东北军的军服,冒充李守信的部队,在李守信配合下反攻多伦,打败吉鸿昌,一举拿下多伦。
这个计划出台后遭到第四旅团强烈反对:堂堂的大日本皇军,打仗怎么鼠头鼠脑?连自己的军服都不敢穿,太猥琐了!
第四旅团反对还有另一个原因:中国军队害怕日本兵,但却不怕东北军,不但不怕,还非常轻视,多伦战斗,同盟军看到身着东北军军服的日本兵立马兴奋,猛冲猛打,打死打伤很多日本兵,而在过去,中国军队可是见到日本兵就逃跑的,闻风八十里,枪响一百二。
既然第四旅团反对,田中隆吉只好修改计划:不穿东北军的军服了,直接穿日本军的军服,可是穿日本军的军服就是侵略,多伦属于察哈尔,是中国领土,不是满洲国领土。
怎么办呢?田中隆吉挠了好久的头,然后去见武藤信义,主张在报纸发表声明:《塘沽协定》规定了多伦属于热河,是满洲国领土。这样就不是侵略了,而是正常的收复国土,吉鸿昌反而是侵略者。
“可是《塘沽协定》没说多伦属于热河呀。”
“这个没问题,中国政府现在都不敢公布《塘沽协定》,我们说多伦属于热河大家也不知道我们说谎,至于中国政府,他们也希望我们打败同盟军,很大可能默认我们的说法,如果他们站出来说不,我们就揍它,揍得它说是。”
“嗯……好,就这么办。”思考了一阵,武藤信义说道。
在关东军的授意下,日本和满洲的报纸开始发表声明:多伦属于热河,《塘沽协定》规定了的,吉鸿昌进攻多伦,是对满洲国领土的野蛮侵略,是对正义公理的公然践踏,日本国和满洲国不会坐视不管,而是会马上出兵,严惩吉鸿昌,让侵略者得到可耻下场。
不出田中隆吉所料,民国政府果然保持了沉默,不说不,也不说是,有记者当面问起也推说不清楚。
田中隆吉对此非常满意,随即开始调兵遺将,进攻多伦。
虽然李守信打了败仗丢了多伦,田中隆吉还是对他恩宠有加,打报告要求武藤信义给李守信补充弹药,汉奸当中,李守信比其他人更忠诚,也更能干,多伦战斗的前三天表现相当出色,打死打伤大批同盟军。
田中隆吉甚至要求武藤信义给李守信提供山炮,组建炮兵部队,一番滔滔不绝之后,武藤信义勉强同意向李守信提供山炮,足足四门之多,只不过是旧的,膛线磨掉了一半。
四门山炮让李守信受宠若惊,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日本对汉奸向来只提供弹药、枪支。
李守信给武藤信义和田中隆吉下跪,发誓永远效忠日本,至死不渝!
田中隆吉为进攻多伦忙忙碌碌,武藤信义倒清闲得紧,进攻多伦是小事,不值得他这个元帅去操心。
武藤信义叫来飞机,乘上飞机巡视起了上任以来为日本夺取的土地:东北、热河、华北,这些地方好大好大,比整个日本还大,看得武藤信义心情澎湃,觉得自己功劳很大很大,能排进日本著名将领的前十。
在夺取的土地上转了一圈,飞机油料还剩很多,武藤信义于是命令直飞华北,到北平天津上空转上一圈,看看即将夺取的土地。
飞机转弯飞进华北,飞到了北平上空天津上空,武藤信义命令飞机降低高度放慢速度,好让地面的中国百姓看清机翼上的膏药。
地面的百姓看清楚了,他们向飞机挥着拳头,飞机上的武藤信义则哈哈大笑,旁边的参谋也跟着哈哈大笑。
“元帅,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北京?”一个参谋问道。
“二年吧,也许三年。”
“干嘛那么久,现在进攻不是很好吗?我们有把握打败他们。”
“没那么简单,北平是中国的旧都,现在虽然不是首都了,地位依然非常重要,进攻北平,势必引发与中国的全面战争,我们还没做好与中国打全面战争的准备,与中国的全面战争,必须等到东北经营好了,成为我们可靠的后勤供应基地之后。”
“还是元帅领导我们?”
“那是当然,有人说我老了,要我退下这个位置,呸!打中国,我一点都不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