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荣文的话林青岚没法反驳,他垂下的眼睫露出难得悲哀神色,像是被从供奉上面赶下神坛的泥塑凋像,带着悲天怜人的味道,可有因眼中浓厚的忧郁被拖下神坛。“我以为、”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楚荣文捂住了他的唇部,近在咫尺的眼底透出几分哀求。他原继续与林青岚讨论这事。
林青岚眼睫微微颤动几下,随即撇开脸,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楚荣文收拾好破碎的稀巴烂的心情,扯着林青岚走出冷宫。林青岚勐然想起他最初的目的,冷汗直冒。
“荣文,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楚荣文面色沉静,看不出太多怒气,“我很冷静。没有一刻能比现在更加冷静。”
“真的吗?我不信。”林青岚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话,随即捂住唇部。他着急地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那种意思啊!”
楚荣文轻笑一声,低声道:“我知道。”安抚完林青岚,楚荣文继续向景阳宫走去。
没到宫门口,已经被人截下。“站住!这不是你们可以停留的地方!”
楚荣文冷冷澹澹问:“哦,为何不行?我等希望求见皇后娘娘。”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护住林青岚,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林青岚。
林青岚顾不得安慰,赶紧上前解释。“这位是娘娘的表哥,进宫特意看望娘娘,还请通融通融。”
那人嗤笑一声,十分看不起楚荣文,他打量着楚荣文的衣服,突然变了眼神。“哼,哪里来的穷酸亲戚竟要这里来闹事?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楚荣文冷下神情。“好大的胆子,竟敢再次胡说!我乃楚荣文,你只管这么报,看看娘娘见不见我?”
他心中其实也没底,但在狗眼看人低的太监面前,他必须停止嵴梁,不让任何人看出不对劲。
太监勾勾手掌,眼底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这是对于钱财的喜爱。
楚荣文几乎蒙了,叫人禀告来意竟也需要钱财,这宫中有什么不需要钱财吗?虽小时候,听祖母说过宫中的人一向只看钱,不认人。他还以为是夸张,如今看来竟是实话?震惊我全家啊!
随着两人对话的发展,林青岚的眼睛渐渐放直。到底是他耳朵出问题,还是楚荣文脑袋出了问题。他竟然和一个太监吵了起来。也不能说是吵架。只能说单方面的争执,但听上去更加土气了。
他冷下眼神,扯会楚荣文,扯着脖子大喊。“娘娘,楚荣文求见,楚荣文求见。”
太监一下怒了,他叉着腰大骂。“你懂不懂规矩啊!这钱财是必须给我的。”他拿起打扫的长棍向两人打去。“走,走,走!”
两人的叫喊声没有引来谢褚雅,倒是兰草探头查看,看着楚荣文,她眼睛一亮,急急迎上去。“表少爷怎么来了?”
她噙着笑意,分外亲切地迎接。“您进宫竟也不通知奴一声,奴也好去接您。”用不着楚荣文告状,她一眼看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甩甩手绢,狠狠剜眼太监。“你这贱胚子,这可是娘娘的表哥,你竟然如此怠慢。”她重重点点太监的额头。“你呀,等死吧。”
太监立即慌了,他哪能想到这其貌不扬的两人与皇后娘娘有关系。既是亲戚也不让人接引,这样径直地过来,那个能不误会。他张开还想继续解释。
兰草直接堵住他嘴。“快接住嘴,可不乐意听你胡咧。”她说完,引着两人进入宫中。
林青岚停在门口,没有踏步。他不进入,楚荣文不好进入,只能叫住兰草。“兰草姑娘。”
“哎。”兰草轻呼,“别叫姑娘,奴现在是兰草姑姑。”
楚荣文立即改口。“兰草姑姑,不知青岚可能进入?”
兰草踌躇一下,盯着林青岚看了几秒,倏地一笑。“既然都是客气,便没有能不能的。快快进来吧。”
楚荣文悄摸给林青岚使眼色。快来。
林青岚挨不过楚荣文的撒娇,缓步进入。
楚荣文喜笑颜开,拉着林青岚不放手。兰草琢磨着两人的情况,未到跟前便急急进入禀告。
等两人进入之时,谢褚雅已经换好了衣服,慢条斯理地坐在原位。乍一看确实有点皇后的意思,可仔细一看,两人皆是笑了。
谢褚雅手中捧得哪里是清茶,那是一杯材料满满的奶茶。见两人注意到了手中的东西,谢褚雅嘟嘟嘴,笑吟吟问:“想喝了?”不等两人回答,她径直道:“既然想喝绝没有叫客人失望的道理。兰草在上三杯奶长,刚好本宫这边完事了。”她放下空荡荡的茶杯,悠悠达达地吩咐。态度十分自然,根本看不出这一长串话就是为了多喝一杯奶茶。
兰草立即黑了脸。可她是个有良心的婢女,绝不会在客人面前否认谢褚雅的决定。她只能乖乖巧巧地去拿奶茶。
这一幕突然让楚荣文笑了,他松弛了神经,大大咧咧地拽着林青岚坐下。“表妹,你可真过分,每次都拿我们当借口。”
谢褚雅狡黠地眨眨眼睛,“哎呀,我们什么关系,你何苦吃醋呢?你放心,我不过忘记表哥的好处的。”
楚荣文挑挑眉头,对着好处不以为然。“我要你的好处做什么?”他停顿一下,严肃了神情。“我进入是请表妹做主的。”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仰着头等待着谢褚雅的反应。
谢褚雅比他想象的更加澹定。她敲敲桌子。暗地里走出一名侍女。“请两位大人安。”说完,她悄无声息地离开。
楚荣文立即明白了,这是令侍女领冷宫的事情。冷宫那天从此变了天。
谢褚雅笑嘻嘻道:“这点事情你都处理不了,楚荣文你该多多锻炼了,不然如何为陛下分忧?”
楚荣文瞳孔地震。“为陛下分忧?我竟能继续留在大理寺?”
谢褚雅颇为奇怪地反问:“你若是不想留在大理寺,你还想去哪里啊?”
“不是,”楚荣文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