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褚雅迈入正堂,等待多时的李彻立即起身,迎上谢褚雅。他眼眸中满带深情,“你来了!”他握住谢褚雅的手掌,牵着谢褚雅走向正堂。
谢褚雅莞尔一笑。“我来了。”她顺着李彻的力度向着室内走去。
李彻神情软和了些许,像是被太阳融化的冰山,虽然仍旧冷酷,却没有那么冷酷,反倒是带着暖意。
他微妙的变化自然逃不出谢侯爷的眼睛,看见李彻对谢褚雅如此,他满心欢喜。纵使这是伪装,但也足够了。更何况,谢褚雅也不值得陛下如此伪装。
李彻拉着谢褚雅坐下,温声道:“你休息的可好?”
谢褚雅过了感动的劲头,看着李彻的行为感觉分外不适。“你怎么了?”她震声问。“你不这样我不舒服啊。”
至于到底为什么不舒服,她没有说。她已经习惯了李彻的冷脸,忽然变得如此情深,不是令人感动,而是不敢动!
李彻立即冷下脸,“朕如何?”
谢褚雅瘪瘪嘴。“你怎么样,还需要我说?你自己清楚哎。”
这话说的没大没小,谢侯爷已经不敢看下去,生怕李彻立即甩袖离开,让谢褚雅没脸。
李彻却不觉得有问题,他重重点点谢褚雅眉间。“坏丫头,朕带你好,你竟然这般对朕。该不该罚。”
谢褚雅这才舒服起来,这才是正常的李彻,只要李彻不玩深情那套,她就能接受。
谢侯爷见势不对,赶紧插手。“陛下,娘娘定然是没有休息好,才会如此,”他搓搓手,对着谢褚雅压下语气。“还不快道歉。”
谢褚雅迷茫地眨眼,指着自己,十分无辜。“我道歉?”她重复一遍,语气加重,“我道哪门子歉啊?”
她算是服了谢侯爷,什么都不明白,在哪里瞎掺和,真是令人不虞。
情绪的微妙转变李彻立即发现,“侯爷,不必责备皇后,朕与皇后闹着玩呢。”
谢侯爷立刻闭嘴,再也不多言。
谢褚雅心情却没有恢复,仍旧是那副冷澹的模样。她略带嫌弃地甩开了李彻的手掌。
李彻不觉得只是再次拉起谢褚雅,谢褚雅再次甩开。如此几次。一直关注的谢侯爷终于放下心,深觉李彻爱惜谢褚雅。
他连连后退,争取不当两人中间的绊脚石。
李彻见谢褚雅一直不肯原谅,只能拿出底牌。“朕带着凤鸾来的。”
“凤鸾?”谢褚雅好奇地发问,她是当真不清楚。她了解很多东西,但宫中的一切术语她不能理解。
兰草上前解释。“凤鸾乃是皇后御用座驾。唯有皇后能享受。”见谢褚雅仍旧没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只能挑明。“您尚未册封皇后,陛下如此带您很是有心。”
谢褚雅这才恍然大悟。
一旁围观的谢侯爷都为谢褚雅感觉尴尬,十分后悔之前没有教导一些常识,导致如今出丑。
谢褚雅亮晶晶地望着李彻,“哇哦,我好期待啊!”她用一种平平无奇的语气说着期待的话语。看起来十分古怪。
但李彻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在他眼中谢褚雅做什么都是可爱的。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非但不觉得谢褚雅粗鲁,倒是觉得她清新优雅。纯纯粹粹的心上人滤镜。这滤镜得有十米厚。
谢褚雅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完没有多久便没了太多关于凤鸾的消息,而是安安静静地坐下。
李彻瞬间明白谢褚雅的意思,他望着谢侯爷。他没说话,谢侯爷先一步说话。“皇后娘娘既到了,陛下何必耽误时间,不如尽快带着娘娘回宫方为正道啊!”
这话说的直白,按理说不该是谢侯爷说的。可他自诩看透了谢褚雅与李彻中间的猫腻,于是才敢出言。
李彻没有生气,对这个提议甚至分外欢喜。他板着脸,冷冷道:“皇后不如就此离开?”
谢褚雅没有动,神情微妙。“父亲,陛下还没有来多久,何必如此急促?”
谢侯爷一本正经地回复:“为夫只是担心你与陛下,陛下万金之躯,怎能在宫外冒险。”见谢褚雅还想推拒,他说得更加明白。“娘娘与陛下多日未见,自然十分欢喜,我不好在这里打扰。”
他后退几步,态度坚决,不想掺和两人的事情。
谢褚雅不在为难,终于跟着李彻离开。
从正堂到大门的路途中,她突然发问:“索性你打算如何对待?”
这话没头没尾,李彻清楚定是知道了谢侯爷的决定,决定打探一番。
坦坦荡荡的做法令李彻欢喜,成为了皇帝之后很多东西变了。可唯独谢褚雅没有,她仍旧是那位无法无天的祁王妃。而他在谢褚雅面前,也能做那位纯粹的李彻。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国舅爷的。”
这就是把谢侯爷放在国舅爷的位置上。
谢褚雅略微放心,不是她看不起侯府,而是谢侯爷年龄大了,军权没有用,当不了什么事。下一代又是如此不争气,做守成之君已经是为难,开拓那是想都别想。
所有忠平侯府将来做国舅爷,单单纯纯地享福也算是不错的决定。
她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发表更多意见。
李彻心知这是满意的,他微微翘起唇角。
到了门口,浩荡地队伍停在门口。李彻松手,走下台阶,站在台阶上,他冲谢褚雅伸出手臂。“皇后同朕归家。”
谢褚雅愣了几秒,深呼吸几口,伸出手指搭上了李彻粗糙的手掌。她噙着笑意,温声道:“臣妾遵旨。”
李彻面上闪过一抹笑意,他拉着谢褚雅上了凤鸾。队伍穿过长街,穿过围观的百姓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进了皇宫。
凤鸾在朱红色的宫墙中行进,长长的红色宫墙是如此的漫长,漫长道到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谢褚雅进过皇宫,但从未如此细看过。偌大的宫殿将成为她与李彻下半生的栖身之所。直到两人相继闭上眼睛,他们才能离开这里。这座四四方方的宫墙将成为她人生中走过最漫长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