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笑得开怀,不与谢褚雅做那些虚礼。她直起酸疼的腰部。谢褚雅没敢松手,接过侍女的工作,扶着县主继续向前行进。
县主不好意思地推拒。“这怎么好意思啊?娘娘,真是折煞我了。”
谢褚雅小心翼翼地扶着,仔仔细细地盯着脚下,生怕出了问题导致县主受伤。她能面对腐尸,面对连环杀人犯,唯独没法面对这等怀孕的妇人,生怕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情。
这其中的滋味真是难以言喻,纵使是谢褚雅也不得不屈服。
县主看着她额角的虚汗,突然没对这位新鲜上任皇后的害怕,她停住脚步,温声道:“娘娘,不必陪着我,叫下人来做。”为了维持谢褚雅的自尊心,她甚至找了理由,“下人都是做熟的,娘娘万金之躯不能劳烦。”
谢褚雅听闻送了一口气,赶紧放开县主。她看着县主移动,自己都心机胆颤,真不是县主如何能如此澹定,简直天不怕地不怕。
她咽口吐沫,见侍女们稳稳当当接过县主,终于放下心。
县主继续散步,她看见了之前谢褚雅与兰草的争执,怀着担忧道:“娘娘进宫,可要府中出人伺候?”怕谢褚雅不理解内情,她解释。“宫人一部分是自行进宫,另外一部分便是小主进宫带人。”
“娘娘身边的侍女不多,唯独兰草姑娘一位,您若是怕宫里的人伺候不周到,不如才府中挑一些人过去,定能叫娘娘满意。”
兰草没有半分紧张,认真思考过,出言劝说:“县主这主意不错,娘娘您看奴是不是去选一点人?”
谢褚雅果断地拒绝了。她的理由很充分。“嫂子好意,我怕是不能领受。”她长叹一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进入也罢了,何苦叫别人同我一切困在宫里。”
她瞧眼如花似玉的侍女们,软了二语气。“叫她们好生伺候府中主子吧,到了年纪,该嫁人嫁人,该生子生子,不必为了改变人生。”
这幅菩萨心肠是县主没想到的,以往只看见谢褚雅厉害,这般为别人着想还是第一次。既谢褚雅不愿意,她没有特意勉强,“娘娘心里有主意,我也不劝了,您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什么时候来询我,我定安排的妥妥当当,不叫娘娘费心。”
谢褚雅噗嗤笑了,她瞧见县主腹部,连连推拒。县主不干硬是叫谢褚雅答应。谢褚雅只能说了实话。“嫂子身体这么大,我哪里敢拜托您做事?”
她抚掌轻叹。“我那侄儿可等着出生了,我啊,万万不敢劳烦。”她见县主还是担心,于是继续劝说:“嫂子放心,若真是需要,我不找你,去找母亲。”
县主想着楚夫人对谢褚雅的殷切关心,倒也没有继续劝说。
谢褚雅见县主终于受了神通,长长舒口气。跟孕妇说话太令人害怕了,她只希望能尽快离开,瞧着那高挺的腹部,她浑身不自在。
好在县主没有多留,两人寒暄一段时间,便各自离去。回到暂住的小院,来不及喝口水,便听人通报,“侯爷到。”
谢褚雅只能前去迎接。谢侯爷脸色如常,缓步进入院内。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一阵,谢侯爷单刀直入,“我来不为别的,为了正是早上你母亲的话。”
谢褚雅静静听着谢侯爷说话,这是她认回府第一次与谢侯爷静下心来谈话,虽然说的是些她不愿意听得。
谢侯爷知道这女儿个性,也不说虚的,“你母亲性格柔弱,惯是被那人欺骗。”两人独处之时,他从不提谢和淑名字,只是说那人。
“那人嘴甜又是她自小抚养长大的,自是与别人不同。你心中有恨,我能理解。若是我我也恨。”
他倏地冷下神情。“但我希望你不要记恨你母亲,她为母已然十分不易,受了欺骗也不是她希望的,我望你呆她想亲生母亲一样。”
谢褚雅拄着下巴,冷冷澹澹:“她一直是我的亲生母亲。”
谢侯爷勐然看向她,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好似看透了一切,无人能在这种视线之下隐瞒。唯独谢褚雅澹定依旧,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她冷静到令谢侯爷心寒。
心寒了,语气也冷硬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你大可以直说,不必装模作样。”
谢褚雅不在乎地撇撇嘴,她不喜欢与人绕摸摸,“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在我面前拐弯抹角,我不喜欢。”她声音冷硬。“你有问题直说。”
谢侯爷舔舔后槽牙,谢褚雅冷硬不吃,他索性直言,“你母亲担心你为此与她离心,我特来劝说。”
谢褚雅蹙紧眉头,没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楚夫人担心与自己离心,所有谢侯爷前来劝说,这是哪门子道理啊。“你来她知道?”
谢侯爷没有回答。谢褚雅立即明白。她若有所思。“你瞒着她。”
谢侯爷理直气壮,“她身体不好,我自然为她分忧。”
谢褚雅突然打个冷战,“真是可怕的占有欲,”她用一种不能理解的眼神盯着谢侯爷。“你任何事情都要为她做吗?不觉得这是对她的不尊重吗?”她现在开始担心楚夫人的心里情况了,若是有这位一位看似事事关心,实际上事事干预的丈夫,她一定会疯了,不知楚夫人还好吗?
谢侯爷不觉得这是关心,只觉得谢褚雅转移话题,生硬令谢褚雅重新找回话题。“我向来尊重她的想法,只是不愿意她为难,你不必胡扯。”
既然他认为是胡扯,谢褚雅自然没有兴趣继续。她只能放下承诺。“像我说的,我已经对谢和淑失去了兴趣,不管谢和淑如何,我都不在乎。”她安抚道:“不必担心我如何,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她若有所指,“这么继续下去,母亲真能忍受?”
谢侯爷忍住不适,尽力适应谢褚雅的思路。“我们夫妻情感一向很好,你不必担心,不如担心与李彻的感情更好。”
“皇后可不是那么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