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人听见谢褚雅的呼救，兰草倒是停下了，不是因为谢褚雅的祈求，而是兰草发现谢褚雅根本没有听她说话。

兰草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咸鱼，心中冒出了无数的吐槽，但她一句都没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谢褚雅。

谢褚雅被迫闭上眼睛，忽视面前飞速刷过的各色弹幕，尽管这些弹幕都来自同一个人。

兰草见她闭上眼睛，知道这暗自吐槽的法子也是没用。索性继续嘀咕。“奴知道您不乐意我说好，但有些事情奴是为了您好。您好歹也得上点心啊。”

她一边扒橘子一边小声嘀咕，因屋内没有外人，一些不好言明的心思，她也直接说了。

“若爷还是祁王，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奴婢绝对不敢拦，可您现在随时祁王妃，可爷一旦登基，您便是皇后。”

“您现在不回去，那位置多少人惦记着，多少人想着如何扯下您，您就该给他们这机会。”

谢褚雅突然拿起橘子，砸进兰草怀中。“少说点话，我不乐意听。”

兰草算是服了谢褚雅的脾气，既谢褚雅不乐意听，她也不说了。只是默默扒橘子。

可谢褚雅又不乐意了，直接起身，冷冷盯着兰草，“为什么不说了？继续啊？”

兰草莞尔一笑。“让说的也是您，不让说的也是您，奴真是两面不讨好。”

谢褚雅得意地翘起小脚脚。“哼，跟我过就这样，不跟我，你就走！”她傲娇地扭身，等着兰草哄。

兰草自不会扫了谢褚雅的兴致。悄无声息地爬到谢褚雅面前，把已经弄好的的橘子递到谢褚雅嘴边。

谢褚雅瞥眼嘴角的橘子，嗷呜吞下。受了好处，可她仍旧不愿意说话。既然谢褚雅不愿意，兰草总不能逼得谢褚雅说。

她不敢在给谢褚雅橘子，索性拿开各色准备好的糕点，通通送到谢褚雅嘴角。

一个喂食，一个吃食，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谢褚雅吃饱了，推开了兰草的供奉，坐直身体。“你啊。”她点点兰草额角，十分不能理解兰草为何此时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做皇后莫非仰仗是家世？”

兰草乖巧地摇头。“自然不是。”

谢褚雅：“那是美色？”

兰草：自然不是。”

谢褚雅不解道：“那你到底担心什么？”

兰草也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担心。

谢褚雅失效，再次倒下，她浑身好似没有半点骨头。“我靠着从来不是父母，夫君，我靠的是自己，所以我底气。”

兰草慕然沉默，谢褚雅与普通贵女最不相同的地方，她永远都不害怕色衰爱弛。

谢褚雅噗嗤笑了，色衰爱弛这四个字如何能与自己扯上关系？简直是开玩笑，但既然兰草这般认为，她也不好打破兰草的幻想。

可兰草已经后悔了，被谢褚雅一点拨，她才慕然发现不对劲。她怎么会肤浅的认为自己夫人需要美色，需要用家世留住人呢？明明留住王爷的从来都是娘娘的脑子。

尽管娘娘一向迫害王爷，但是不能否认，王爷确实迷恋娘娘的脑子。

谢褚雅更蒙了，搞不清楚兰草的逻辑。她拉住兰草的手掌，手指搭在脉搏上。神情真诚。“兰草，我需要你认真回答我。”

兰草不明所以，但认真地点头。反正娘娘的骚操作很多，不多这一个，也不少这一份。

谢褚雅嘴角抽搐几下，终于没有反驳。“兰草你认为王爷爱我吗？”

爱？兰草的第一反应不是爱不爱，而是爱到底是什么？她不能理解谢褚雅的意思。王爷自然是爱王妃的，若是不爱如何能令王妃如此肆意妄为？如果不爱，怎么冒大不韪而保护王妃？如果不爱，怎么让王妃替他出头，帮助谋反？这一切都不是爱吗？可她莫名感觉王妃所问的爱不爱，与她理解的爱不是一回事。可具体是怎么回事嘞？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谢褚雅抿紧唇部，反问：“这算是爱吗？”

兰草一愣，同样不解：“这不算吗？”她不知如何想谢褚雅说明自身想法，只能道：“奴父亲曾经对奴母亲许下诺言，一人一世一双人，可惜他没做到。”

“奴母亲年纪大了，父亲便娶了妾室，开始只是安慰母亲，可后来夜夜宿在妾室哪里，奴母亲没了夫君的爱意，只能老死在后院。”

“等到奴家中被抄家时，奴母亲自尽，奴沦落教坊司。奴自此也不信什么恩爱不相疑。”

她擦擦眼角，似有似无的泪，“可奴看您与王爷便觉得凡事还是有希望的，您与王爷的感觉与奴的父母不一样。”

“你们更加真挚，更加肆无忌惮。奴很羡慕，也一直思考到底也什么不同，现在奴命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谢褚雅无解地想着。她不理解爱情这种玩意，也没兴趣继续与李彻纠缠。她与李彻以前是合作伙伴，后面或许有暧昧，但从未有过任何贴心交流。

很多时候，那些暧昧情愫她能感受到，但是不能理解。

她为何逃离愿意也十分简单。她不能确定自己愿意成为皇后。皇后与祁王妃不同。祁王妃能任性。可皇后不能。她要生生为自己上一层枷锁，只因爱情。

可她与李彻的关系明显没有到达这种地步，一切的一切不值得她为了李彻牺牲。

她逃了，像是一个懦夫，像是不敢面对现实的小孩。

兰草虽不知谢褚雅到底在担心什么，也仍旧尽心安慰：“这不成您的错，您只是害怕。”她握住谢褚雅的手掌。

明明是温暖的屋内可谢褚雅的手指仍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气。兰草心疼地放进怀中。“您当真无事？要不要奴再去填一些火啊！”

谢褚雅黯澹了眼神。“我应该回去吗？”她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只能勉强地忍下心中的怀疑与冲动。

她倒在兰草腿上，兰草轻手轻脚为谢褚雅按压着头部穴位，希望能令谢褚雅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