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

谢褚雅悄无声息地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人。兰草静悄悄地跟在后面。她们收拾好早已经弄好的包裹，再次悄无声息离开。

走在外面的大路上。兰草忍不住心中疑惑，小声问：“您此时离开真的没有问题吗？”其实她更想问。马上就是皇后了，现在离开，不觉得亏吗？

这点心思瞒不住谢褚雅，她勾起唇角，眸色微暗，“皇后有什么稀奇，我想要轻而易举，我只是、只是、不愿意继续待下去了。”

兰草静悄悄地，没有询问谢褚雅理由，只能等待着谢褚雅平复心情。

好在谢褚雅是位心大人士，没什么能彻底打败这位女子。她拍拍脸颊，竟已经恢复了冷静，“地位虽好，可我不舍和那里。”

她抬头看向辽阔的天空，语气中带着笑意，“看看天空，这般美好，出了这事还有什么令人不能介怀呢？”

她扬起笑容。“若我活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天空下，怕是不行啊！”

兰草突然明白了谢褚雅意思。她无需在皇宫中活下去，她需要空气，新鲜的空气才能精神奕奕的活着。被拘束在一处只能令她不适。而谢褚雅才不委屈自己。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才不会委屈自己，这乃是最任性妄为的事情，在这个以家族为重的时代，像谢褚雅一般的女子，便是肆意妄为，无法被家族庇护的代表，可惜谢褚雅不需要被任何家族庇护。

一切能熟妇她的，都令她不适，同样都令她无法接受。

兰草突然羡慕起谢褚雅，她在闺中却没有谢褚雅的能耐，也没有谢褚雅的禀性。她的一腔勇气好像只能在教坊司使用。除此之外，她竟染不起任何力量。

谢褚雅拍拍兰草的肩膀，再次安抚兰草。“人是不一样的，我不会那我的要求衡量你，这对你不公平。”她怜爱地揉捏着兰草的脸蛋。“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兰草抽泣一声，竟不知如何回答。谢褚雅对待别人或许不好，但对待她简直无话可说。救自己出教坊司。让自己管账，这都是最重要的心腹才能做的。

谢褚雅无聊地打个哈气。两人已经离开了王府范围。现在大街上无比热闹，无人知晓，在宫中已经换了主人，他们即将迎来一位不同的皇帝。

她瞧着红尘滚滚，突然勾起一抹微笑，大力拍拍兰草，“从今天起，咱们就红尘作伴，潇潇洒洒！”

这算是哪门子的奇怪形容词，但既然谢褚雅说了，兰草便也不继续纠结，“奴一切都听娘娘的。”

两人来的了热闹的朱雀大街，这条贯通长安城的大街好似时时刻刻都是热闹的，从来看不见任何冷落。每次到了里面，谢褚雅心情都略带阴郁。因为弹幕太多了，嗖嗖而过，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可她又偏偏喜欢这等热闹景色。人就是如此作死的生物，明明不能适应却硬生生喜欢，明明必须避讳，可看不出任何躲避。既直爽又扭捏。

这便是谢褚雅，她瞧着四周的热闹，一股忐忑涌出心头。“你说李彻会是合格的君王吗？”

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决定，但看见万千百姓这一刻，她仍旧迟疑了。她自认为那是对天下对百姓的最后的举动，但真的吗？她不会弄错了？

百姓们甜蜜幸福的笑容，沉甸甸地压在肩上。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兰草如何能不清楚谢褚雅的担忧，她在宫中看完了一切，祁王即将登基，而这一切都是娘娘带来的。

她亲手推着李彻登基，不给别人任何觊觎的机会。当时斗志盎然，可此事却生出种种南安。

她轻声劝道：“夫人何必考虑太多，凡事有得有失，您已经做到最好了，何必强求啊！”

谢褚雅冷下眼眸，握紧拳头，“若我能做到更好呢？比现在还要好！”

兰草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拉住谢褚雅，温声但带着无尽的信心。“您当然是可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可以的。”

可谢褚雅不敢信，平日乃是最自信的人，现在却没有任何心心，作为一名看透一切的人，她开始琢磨不透人生。

这是兰草万万没想到的，但她只能开解。“您以前可有说错过事情？”

谢褚雅想了想。义正言辞道：“没有，但凡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

兰草长舒口气，看来还不算特别槽糕。“您瞧，您不是很有信心吗？”她琢磨一下话语，继续道：“很多事情您已经做到了最后，继续苛责自己也是无用，不如放开心。”

最后看着谢褚雅仍旧大感不快，她淬着寒意道：“若是李彻的做的不好，您也能继续扶持别人上位。”她语气轻松，不像是说换皇帝，像是换小弟。

可偏偏就是这么轻慢的态度，谢褚雅翩然想通，“你说的不错，他若是不好，我大可以找下一位，毕竟下一个更好。”

她既松开了担忧，脸上的忧郁便消去了。带着兰草在大街上乱逛起来。丝毫没有正在离家逃跑的想法。

兰草也不催促谢褚雅，只能由着谢褚雅开心。毕竟她只是一名下人，能做些什么呢？与谢褚雅的脑袋相比，她就是没长脑袋，既然没有脑袋何必想太多，倒招惹了不喜。

谢褚雅虽然逛街，但顾忌都没法搬运物品，很多她看上的小物只能含泪放弃，一时间竟湿润了眼眶。

兰草相劝可无知如此是好，只能干干巴巴道：“娘娘何必担心，等我们有了地方安置，这东西您大可以在来卖啊！”

谢褚雅含泪摇头，“到了那时候，我便不喜欢这些了，有些东西的喜欢也是看时候的。”

不知是不是兰草敏感，竟觉得此话意有所指，但不应该啊！她静静陷入深思。可见谢褚雅还想继续领路，她赶紧拦住这路痴。“夫人，这边，这边～”

她一边领路，一边问：“您打算在哪里落脚啊？”

谢褚雅笑了，“在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