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宁静的令人心寒,事情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们盯着口出狂言的花魁,胆战心惊地等着下一句。
花魁捂住胸口,一袭红衣灿烂得令人眼睛痛,她的笑容的是如此美妙,换了旁人,必会心生联想。但百官却丝毫想法都没有,只想尽早离开。
先皇来位不正,他们皆知,但却不能说,这乃是皇家的辛秘,但凡知道了必然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太宗脸上漆黑一片,他万万没想到花魁居然敢说出此话。简直是雷区上蹦迪,死得不能在地。在他眼中,眼前的人已经是一名死人了。
花魁在各色目光的注视下,丝毫没有畏惧,她来了,就没想活着回去,死去的父亲,母亲,别人打死的小弟,每个人都浮现在她眼前,她心中从未如此开心,开心到令她仿佛活在梦里。她喃喃几声,“父亲,母亲,等等我,等等我啊!”
太宗只看见花魁嘴唇蠕动,丝毫听不见说的话,猜测定是在痛骂。他愈发恼怒,“给朕住嘴!”
殿内寂静得令人窒息,百官们彼此对视一眼,不明白太宗到底为何生气,他们只能压制住好奇心,安安分分地跪在原地。
花魁冷不丁地慢悠悠起身,她直视太宗的面孔,眼神恍惚,“父亲常说天下才是真龙天下,可依奴只见,你同我也没什么区别啊!”她指着太宗,无视太宗愈发恼怒的眼神,痴痴地笑。
太宗怒喝:“竖子尔敢!”
花魁迷惑地歪歪脑袋,继续不怕死地说:“人人都是上天选择了陛下,可据奴所知。李氏不过是前朝的马夫罢了,马夫之子趁着天下大乱,登上帝位,居然还敢让别人俯首称臣,简直可笑,可笑至极!”
百官们浑身一激灵,谁能想到真有人敢在大朝会上指着皇帝的鼻子骂,骂他是马夫之子,骂他谋权篡位!真是不要命了!但人家骂得也无错,毕竟确实李氏曾是前朝给贵人牵马的马夫。凭着马夫才一步步变成世家,最后夺得帝位。
太宗怒极反笑,“好呀,好呀,你真是胆子不小,在朕面前放肆,你想怎么死,说说吧,朕定会让你死得无比凄惨。”
花魁轻笑一声,明明她在下面,太宗在上面却偏偏有种,太宗在下面,她在上面的感觉。她眼神中已经没有对皇权的尊敬。只有深深的不屑,深深的鄙夷。
“你觉得我在乎吗?我活着比死了还不如。我也不是没想过死,但是昭平不让,所以我只能让昭平去死,这叫什么?”
她自问自答:“这叫天下轮回,报应不爽,她死都无法超生,活亦痛苦无比。”她阴狠的眼神吓得太宗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太宗下一秒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怒火,他不会责怪自己的无能,只能责怪花魁的不识趣。“毒妇!朕绝不轻饶!”
花魁笑嘻嘻地问:“如何不轻饶?”她恍然大悟,“是不是像文太子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啊!”她敲敲手掌,满不在乎道:“我无所谓,反正我全家的被折磨的连尸体也不剩了,都被昭平公主攘了。”下一秒,她又反驳了自己的言论,“我父亲的没有,他的骨头在我面前被昭平公主养的狗吃了,所以我让她被我养的狗吃了,我还特意让她自己被吃呢,哈哈哈哈哈哈!”
殿内充斥了花魁癫狂的笑声。宰相忍不住问:“此话当真?昭平公主当真如此对待一代大儒?让狗啃咬尸体?!”现在无数人等着花魁的回答。
花魁点点下巴,一副纯然。“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何必养着那条狗,日日喂以肉食,我要的就是她看着自己被同样的方法折磨!”她继续痴痴傻傻地笑,笑声诡异到令人头发发麻。但没有昭平公主的作为更令人发麻,更令人不寒而栗。
宰相十分直接,“陛下,臣老迈,怕是不能继续担任宰相一职,请陛下允我辞官!”
太宗怒道:“宰相,你在此事与朕辞行?”
宰相索性撕开脸皮,他是士族大家的家主,在朝上无非为下面的族人庇护,原本他还想在看看,但看到昭平如此对待朝廷命官,他已经无法继续。昭平公主的依仗只有太宗,不管此事太宗是否知晓,他必须考虑这般的陛下,这般的朝廷值不值得家族继续支持。
“陛下,昭平公主所作所为,臣实在无法接受,但逝人已逝,臣也不能妄言。臣自觉年老体弱,无法继续为陛下分忧,索性退位让贤,自有能者居上。”
太宗眼底燃烧愤怒的火焰,似乎要带着所有人一起去死!“尔敢!”
宰相不继续说话。只是弯着腰等待着太宗的决定。太宗无法答应,他找不出第二位可以接任宰相的人,因着宰相无需更换,他甚至都没有想此事。
想及此,他恨上花魁,恶狠狠地等着花魁。
花魁笑容满面地注视着虚空,她的脸上出现一种莫名的神采,精光熠熠,令她整个人散发着不一样的色彩。这诡异的一幕唯有太宗看见了,可太宗不觉异常,“来人,见此人带下去,当着百姓面,给朕千刀万剐!”
守在门口的侍卫逼近花魁。花魁一点不退让,她只是哼着谁能听不懂的小调,晃着白花花的小腿,“人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昭平像你吗?”
“太宗也是无情无义之人吗?也会任由百姓受苦避而不见,任由百姓哀嚎而无动于衷?”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百官。
她踮起脚尖,在原地转着圈圈,曳地的衣袖像蝴蝶的翅膀,灿烂的废物。她朱唇轻启,“若是文太子继位,天下定不会是此等局面!他觉不会任由皇室气压百姓!”
说着她语气渐渐凄厉,“天道无眼,竟让此等下人夺权帝位!天道不公啊!”她向着朱红色的柱子奔去,她嘴里高呼,“是太宗逼死我们我!逼死我们全家的!”说完,她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身体一软,她到在地上,血液晕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