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楚荣文深情地呼唤,“你这么有本事,以后常来大理寺坐坐,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他面带笑容,殷切地望着谢褚雅。
自从知道谢褚雅就是从乞丐口中找出犯人,甚至是画画像之人时,他便这般的殷切,这般的放低地位。
“表妹,我带你去上药,我那里有一瓶御赐的金疮药,绝对不会留疤。”他笑容满脸地建议。
谢褚雅摇头否认。
楚荣文不放弃,继续提议,“那我把药拿来给你啊,你收下,好好擦。”
他转身要拿,林青岚实在看不过去了,捅捅他,小声道:“你给我冷静一点,那药你不是很看重吗?”
楚荣文不客气地推开他,然后揪住他的领子,向外移动几下,恶狠狠地盯着他,“少卿,你脑子有问题?碰到这么有能耐的人,你不把她留住,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谁来画人像。”
“一瓶药而已,我总能搞到的,人没了,谁能干?”
林青岚沉默不语。大理寺中虽说能人济济,但是像谢褚雅这般的还是比较少见,所以让人生出长留之意,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握住揪住衣领的手掌,使劲向下一按。楚荣文吃痛一声,急忙松手。林青岚却握紧他的手掌,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给我冷静一些,那是祁王妃!”
楚荣文听见祁王名字,浑身一僵,但是想起那份画像,还是嘴硬道:“祁王有如何?祁王妃也照样可以参与这些事情啊!”
“当年李娘子可以镇守娘子关,我家老太君也可以镇守一方,怎么她就不行?”
林青岚松开手,恨铁不成钢地看眼他,终究是没见说话。
楚荣文所说的老太君,乃是鼎鼎大名的长公主,是高宗的女儿,当今圣上的姐姐,守卫一方的娘子军首领。
楚荣文揉揉酸疼的手腕,抱怨道:“要不是找不来好用的人,谁会想要让她来做事嘛。”
他收敛嬉皮笑脸的状态,严肃地看着林青岚,“少卿,你有各种担忧这是正常,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她的身份就放弃。”
“我们需要她,或许她也需要我们。”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极其不确定,但是林青岚没有戳破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
楚荣文争不过他,只能认输,“好,听你的,我不说了。”
林青岚这才脸色略微好些,他凑近楚荣文,说出了内狱中的事情。
楚荣文大吃一惊,焦虑地蹂躏着脑袋,“这是可难办了!”
林清楚拉住要来回踱步的他,低声道:“没着急,没事的,只要祁王妃无事,此事便有余地。”
楚荣文停住脚步,回手握住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少卿,你说胡话呢?那可是死了人,还是犯人,真要追究谁能抗下,我们都得被撤职。”
林青岚很是冷静,他一针见血,“祁王妃在内狱,祁王会护着她,只要祁王出手,我们就不会有事。”
楚荣文松开他手腕,在原地踱步,他咬紧下唇,脸上全是为难,他突然凑近林青岚,小声呵斥,“祁王是你可以算计的吗?他会杀人的,那是修罗。”
林青岚知道他胆子小,于是安慰:“没事的,你和祁王妃是亲戚,祁王不会怎么样的。”
楚荣文忧愁地叹口气:“正是因为我们是亲戚,我才不安。”
“不瞒你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是不知道,侯府那边自从这位回门,那是腥风血雨不断,光我知道的,就打死了好些人了。”
“这位祁王妃不是什么善茬,我愿意和她共事,是看在她有本事,可是攀亲戚?我怕她撕了我。”
林青岚也知道侯府近期的大动作,在回想谢褚雅的狠厉手段,他无奈地摊手。
楚荣文绝望地望了眼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我好傻,我还觉得可以拉拢她,她不杀了我,就是留情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杀了你?”谢褚雅站在远处,冷冷问,“谁会杀你这种无能的人啊?”
楚荣文僵硬了,石化了。
谢褚雅不屑地小声道:“没用的东西!”
林青岚堆起笑容,迎上她,“娘娘,有何事?”
谢褚雅垂下眼睑,眼珠子咕溜溜转,她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林青岚蹙眉,再次问:“娘娘?”
谢褚雅深呼吸几口气,声若蚊蝇问:“怎么出去?”
林青岚没听清楚她的话,只能疑惑问:“什么?”
楚荣文也恢复了正常,同样没听清谢褚雅的话语,也是满脸疑惑。
红霞慢慢爬上谢褚雅的面颊,她的耳垂红得要滴血,配着脸上略微凝结的伤口,别有一番风味。
林清河和楚荣文看呆了。
【好美。】
谢褚雅恶狠狠地瞪眼他们,然后大声道:“怎么出去!!?我找不到路了?!”
这声音极大,林青岚和楚荣文猛地一顿,然后才听明白她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楚荣文忍不住了,他捧着肚子开始笑,“你迷路了?你居然在大理寺迷路了?”
林青岚也是忍俊不禁。
大理寺内部是横平竖直的道路,只要是有反向的人,就绝对不会迷路,但谢褚雅居然迷路了!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林青岚勉强维持住风度,问:“青竹姑娘,你也不认路?”
青竹尴尬一笑,“奴婢倒是认路,只是……”
谢褚雅瞥眼她,道:“只是什么?青竹,你对我有意见?我都说了那条路走不出去的,你非要走,看看,迷路了吧?”
青竹蠕动嘴唇,想要说话,最终还是咽下,沉默地点头。
【娘娘,您的反向感牛啊。】
【走直线都可以迷路。】
【啊,这……】
【震惊.jpg】
楚荣文看着她,笑得更加厉害,“哈哈哈,你是把错都推在侍女的身上吗?你是路痴吗?”
谢褚雅突然冷下脸,语气严肃,“我才不是路痴。”
她挥挥手,“送我们出去。”
林青岚和楚荣文给她面子,忍着笑在前面引路。
终于回到了马车前,车厢的帘子掀开,李彻探出头来,见到谢褚雅脸上的伤口,他沉下脸,“有人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