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褚雅的话好似一盆冷水破灭了三人蠢蠢欲动的野心,他们不得不正视破案路上的种种困难。
李彻旁观许久,冷冷道::你们不是尚未长大的婴儿,需要大人扶着才能走路!”他视线冰冷无比,颇有若是三人还敢就此抵赖,直接打出去的意味,“没有她,你们还不破案了?到底谁才是大理寺少卿?”
他敲敲轮椅背,指节敲击在椅背上声音很清脆,但却令众人不由得胆寒。“朝廷发给你们俸禄,没有发给别人!都给本王清醒一点。”
验尸内瞬间安静下拉,三人均不敢说话。谢褚雅勾起笑容,拍拍李彻肩膀,示意其安静下来,“我嘛,其实也没有关系哒,只要你们觉得可以一直由我破案就行。”她笑眯眯地看向三人,似乎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但李彻眼中的威胁,三人清晰可见。
谢褚雅敲敲李彻的脑袋。“不许耍无赖。”
李彻轻哼一声,收回视线,可最后一眼仍旧令人胆寒。
张小果胆子最大,他飞速瞥视谢褚雅,悄声问:“娘娘,你觉得我可以吗?”不等谢褚雅回答,他开始嘀嘀咕咕,“我其实一直想变成特别厉害的少卿,可惜我脑子不行,总是破错案。”他又看眼谢褚雅,“娘娘你也是清楚的,明明那么明显的谎言,可我生生就是相信了,我其实真是挺后悔的。”
想起之前的糊涂事,张小果忍不住紧缩眉头,他一直期待成为可以为民伸冤之人,但天赋这东西实在奇怪,连楚荣文都可以走到的事情,他却走不到,只能任由楚荣文在面前耀武扬威。
谢褚雅摸摸下巴,不吝啬与对张小果的夸奖,至少她认为是夸奖,“虽然你有点蠢,脑袋也不算聪明,但至少算是一个好人。”
张小果神情复杂,实在不知谢褚雅到底是夸奖,还是变着法骂自己脑袋不好,不过他心大,索性通通当做是夸奖。“娘娘,你认为我可以吗?”
谢褚雅没直接回答,“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张小果瞬间斗志昂扬起来,他握起拳头,举起手臂,给自己打气,“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相信我!”
谢褚雅偷偷舒口气,面上仍旧是镇定自若。她其实没期待张小果能做事,主要还是看林青岚,连楚荣文也被他忽略了。
楚荣文隐约察觉到谢褚雅的排斥,原以为谢褚雅一直不发话,已经原谅他在万佛寺的失言,没想到一直在此处等着。
林青岚心中也另有算计,总觉得王妃把需要花时间的工作交给他们是因为楚荣文之前的失言,王妃不会趁机机会要好好报复一下楚荣文吧?她内心有些揣测,但当着谢褚雅的面,他并未表现出来,仍旧是无比冷静。
谢褚雅好似看出林青岚的心思,她压低声音,“不要暗自揣测人哦,我可是看着呢。”她两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三人。
林青岚浑身一震,急急道:“娘娘放心,我等一定会尽力。”
“不是尽力。”谢褚雅紧随切后,笑眯眯道:“是必须找到!”
“是!”三人应下此事。紧接着,谢褚雅看向驸马,驸马依旧盖着白布。
谢褚雅蹙起眉头,她昨夜想了想驸马的尸体,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到底是何处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对劲。她很少有如此不确定,现在她必须验证想法。
她快步掀开驸马身上的麻布,驸马已经被仵作褪去衣服,只留下一具保存还算完整的尸体。
驸马上半身完好不损,下半身破破烂烂。和公主一样,都是齿痕,都是腐肉。那处也暴露出来,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楚荣文笑了,“比太监去的还干净,敬事房的人真该来看看尸体,学习学习。”
林青岚不好眼色地瞥眼,狠狠怼怼他的腹部,“给我闭嘴!想死是不是啊!”
楚荣文猝不及防,他捂住腹部,吃痛几声,声音在疼痛的干扰下断断续续,十分不清楚,“我痛!你给我轻点啊!”他揉揉腹部,缓解一下痛苦,“你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你不对劲!”
林青岚睁着死鱼眼,盯着楚荣文。他算是服了楚荣文的粗神经,没看见祁王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吗?楚荣文涨涨脑子啊!没见张小果都乖乖听话,一句话也不敢说。你倒是厉害,还敬事房!敬事房怎么不把你也一做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心中的吐槽,表面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漠地瞧着楚荣文。
楚荣文在满室的尴尬中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稳稳心神,强行挽尊,“我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嘛?干嘛这么严肃啊!哈哈。”他干笑几声,在众人鄙视的视线下,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沉默,闭着嘴沉默。
张小果不想出声,但看在楚荣文乃是他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朋友的份上,他还是硬着头皮,打破室内的宁静,“娘娘,”他指着驸马尸体,小声问:“你是不是觉得驸马的尸体有问题?”
谢褚雅略带惊讶。“你倒是聪明!这也看出来了。”她笑着点点头,“我确实觉得尸体不太对劲。”
张小果欣然笑纳谢褚雅的夸奖。对他而言这是最好不过的,但他没好意思承认。他发现谢褚雅对尸体有意见不是因为发觉尸体的不对,而是发现谢褚雅的不对。他擅长于琢磨人心,通过谢褚雅的反应能大致知道她心中的不满。
谢褚雅无视张小果心中的嘀咕,她瞧着尸体,突然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凶手割下驸马那物?”
楚荣文脱口而出,“深仇大恨!”
谢褚雅狠狠剜眼他,“废话!不是深仇大恨,难不成凶手无聊啊?在人活着的时候,当着死者的面,活生生割下,这不是有大仇什么算是大仇?”
“我是问你们,具体的仇恨!你们看,杀人也是复仇,啃咬尸体也是复仇。可割下那物与前面的意味相同却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