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原想着在万寿节一展身手,趁着皇后被打压,彻底压下皇后,没想的事情却超乎她的意料。皇后什么事情没有,倒是她自己,反倒是被降为嫔,连陛下都有了新人!
她揪着手绢,在心中恶狠狠地怒骂。突然一位侍女急匆匆跑进屋内,跪在贵妃面前,久久不敢言语。
贵妃心下一跳,直起腰身,冷冷问:“出了何事?”
侍女泣不成声,“公主、公主。”
贵妃一激灵,昭平公主是她与陛下的长女,出生时,她与陛下正恩爱,这个女儿比公主所有公主活得更加潇洒。
唯独在婚事上跌了跟头,驸马爷与昭平分居。她做娘的,恨不得直接休了驸马。但昭平心心念念都是驸马,死活不愿和离。她也只能任由昭平去。
她倏地握紧手绢,从昨日起,她便带着不好的预感。原以为是应在谢褚雅身上。莫非是应在昭平身上?
她语气急迫,追问道:“到底是何事?”
侍女噼里啪啦地哭泣。贵妃一下软了腿,脸色惨白。
侍女猛然一扑,“娘娘,公主去了!去了啊!”
贵妃双眼一翻,差点昏过去。但为女儿报仇的想法占据上风,她颤抖着身体,顶着无尽的悲伤。
她扑倒侍女身前,揪住侍女的衣领,死命摇晃,“你说!说!到底是怎么死的!说啊!”
侍女颤抖着身体,半分话语也说不出来。贵妃殿内的侍女们急急扑倒贵妃上前,拉开贵妃。
“娘娘。娘娘。您听听此人的说法!”
“娘娘,娘娘。”
她们只是一声声呼唤“娘娘。”在多的话语却一分说不出来。丧子之痛,本就难以平息。如何安慰,贵妃也难以自拔。
侍女得到自由,捂住喉咙,不断咳嗽。贵妃力气之大已经超乎她预料。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公主同驸马一起死在万佛寺!万佛寺昨夜突然起了大火!想来、想来、”有些话不必说全,只需要说一半,另外一半自然有人不全。
贵妃再撑不住,一口血吐出,软软倒下。殿内瞬间乱成一团。无人注意到报信的侍女缓缓离开,再看不见人影。
等待贵妃睁开眼睛,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她张口第一句话话,“我要见陛下。”
贴身婢女听到后,眼泪留得愈发汹涌,“娘娘,娘娘。”
贵妃握住她的手掌,死死的握住,声嘶力竭地大吼。“就说我死了!我快要死了!今日我一定要见到陛下!”
“昭平、娘的昭平啊!我一定要为昭平报仇!”她哀嚎几声,已经完全脱离人性,只是失去孩子的母兽的痛苦哀嚎。
那声音令侍女眼眶发酸,“娘娘,陛下来不了了。陛下、陛下、”她抽泣一声,“陛下听闻公主死得凄惨,直接昏了过去,此事尚未苏醒!”
贵妃捕捉到令人心惊的词语,她猛然起身,急切地追问:“死得凄惨?昭平吗?怎么回事?谁告诉陛下的?”
侍女:“祁王殿下进宫告知陛下,他在万佛寺失火前,见过公主的尸体,据说,据说、”她说不下去,听见众人的传言,她也忍不住心疼。
公主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虽性情娇纵,但对娘娘是一千个一万个好,如今死都不得安宁。真是作孽啊!
“说!你给我说!”贵妃收紧手掌,恶狠狠追问。她眸中闪烁着疯狂,“说!祁王看到了什么?”
侍女抽泣几声,哀哀切切道:“咱们公主是活生生痛死得,野兽啃咬着去世的,到死的时候仍旧尸体不全,有人割掉了公主的乳房,公主、公主、”眼泪顺着她的面颊向下流淌。
她完全想象不到公主的惨状,公主是被针扎到都被大脾气的性格,活生生痛死!公主啊!
贵妃松开手指,跌在床上,她眼神中满是麻木。昭平、娘的昭平,那么娇弱的一个人啊!野兽啃咬,活生生痛死!
不是的!不是的!
她猛然起身,赤裸着脚步,向外面跑去,“这些不是真的,娘的昭平还活着,活着。”她喃喃自语,装若疯狂。
扑倒宫门口,大力敲击着,“开门!开门!我有见陛下!陛下!”
她一下一下不知疼痛的敲打着,血液从她的手掌上流落,她是从未受过痛苦的手掌,此刻却是一片狼藉。
侍女们抱住她的大腿,跪在地上哀求,“娘娘,求求您,娘娘,回去啊,回去啊!”
贵妃挣脱不开侍女的拉扯,她死死扣住大门,指甲磨破了,流血了也浑然不知,哀泣着,大吼着,“陛下,陛下,昭平,昭平!”
太宗面色憔悴,在门口听见贵妃的吼叫,心中无数滋味,竟无言可说。
贵妃仍旧哭嚎着,“陛下,陛下!”
太宗赶紧上前,“贵妃,贵妃,朕来了!来了!”
贵妃一下安静下来,仍有婢女拉开她,她直愣愣得站在原地,等在着大门开启。
门开了,太宗迈进院内,看到贵妃的一刹那,他竟然无法相信这是贵妃。那个千娇百媚的贵妃。
面前的女人只是留着血,神色麻木,痛失爱女的可怜人。
贵妃赤裸着脚步,跪在太宗面前,“陛下,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会挣了。”染血的手臂揪住太宗衣服的下巴,她眼中含着眼泪,那眼泪像是血液,含在贵妃眼中,灼烧着太宗的灵魂。他不敢直视贵妃的眼睛。
“陛下,求求您,告诉我,告诉我,我的昭平,昭平她没死啊!求求您!求求您!”贵妃抱住太宗的小腿,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哀切,这时候,她不是贵妃,只是失去女儿的母亲,她嚎叫着,希望女儿可以回到人间。
太宗俯下身体,抱住贵妃,像里面走去。他把贵妃放在榻上,贵妃却死活不动地,只是低声哭泣。
太宗耐心安慰,“昭平、昭平的事情,你莫要着急,朕定会找到真凶,把她千刀万剐的!贵妃莫气!莫哭!”
贵妃得到了最后一击,她已经对外界全然没有反应,只是直愣愣地呆在太宗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