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脸色瞬时灰白,手臂仍旧直直的伸着,“跟我回家!”
谢褚雅窝在太师椅内,脸上堆满笑容,半眯的眼眸中满是看好戏的意思。等着你表演。
李彻脸色清清白白,尽力解释,“本王没有想要抵赖,只是希望我们会王府解决。此地不是长久之地。”
“那什么事长久之地?”谢褚雅笑眯眯反问,“王府是长久之地吗?”她拄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点头,“或许,王府是长久之地,”她拉长声音,点点李彻,“是你的长久之地。”她点点自身,“不是我的长久之地。”
她环顾四周,放下拄着下巴的手掌,“我也知晓侯府不是长久之地,可总比王府要好。”
“你一定要这般无情?”李彻颤颤巍巍问,他声线低沉,里面满是不可思议。几天的熬夜令他心神疲惫。谢褚雅的话语更是雪上加霜。
谢褚雅琢磨着李彻的话,突然问:“李彻是我无情,还是你无情?”她倒杯茶,直接泼在李彻脸上。茶水顺着他面部流下,茶梗挂在头发上。稀稀拉拉,李彻从小到大从未如此狼狈。
屋内安静得令人窒息。
李彻轻轻摸把脸,水滴顺着纤长的眼睫向下滴落,像一颗颗眼睛。他异色双眸中充满阴云,像被乌云遮住的天空,随时准备来场狂风暴雨。
谢褚雅放下茶盏,已然冷静下来。她理理衣裙,起身离开。却被李彻扯着,“跟我回家!”
谢褚雅侧身,脸色如常,她并未甩开李彻的手臂,而是倏地凑近。盯着李彻阴郁的眼眸,她笑了。在李彻耳边轻声道:“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在乎。”
她直起腰部,理理李彻的衣领,拿出手绢轻轻为李彻擦拭面部茶水。等到李彻恢复正常,她像扔垃圾般扔下手绢。拍拍手,“李彻,我们结束了。”
李彻直愣愣地瞧着她的背影,突然高呼。“崽崽怎么般?”他垂下眼睫,声音沉闷,“你不会让崽崽成为没有母亲的孩子吧?”
谢褚雅迟疑了,崽崽是她的心头肉,她立即转身,“崽崽跟我。”
李彻没反驳,环顾四周,悄声问:“侯府能养崽崽吗?”
谢褚雅沉默了,半晌不回话。
副官有点蒙,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为何觉得王爷像被抛弃的妻子,试图利用孩子拴住丈夫的心。
李彻再次加码,“崽崽最近越发大了,他需要空间,而去崽崽也很想你。”他活灵活现地描述,“崽崽捧着盆盆奶,翘着小脚脚趴在门口等你。”他反问,“你出门的时候没看见?”
谢褚雅突兀地内疚一下,理不直气不壮。她想象崽崽翘首以待,但她却无情地离开,忍不住唾弃自己。
李彻继续加码,“你和我生气,总不能不认崽崽啊。崽崽很想妈妈的。”他轻轻扯住谢褚雅的衣角,可怜巴巴道:“崽崽妈妈和我回去吧。”
谢褚雅僵住了,李彻发火,她受得住,可李彻撒娇令人麻爪。像个无辜的小猫咪一般,眨眨异色双眸,娇里娇气地哀求。便是铁做的心也得软了。
她忍住认输的冲动,拨开李彻的手臂,理理衣服,昂着脑袋出门。
李彻站在屋内,脸色瞬时冷漠下来。看来崽崽还是有用的,回头抱来崽崽,娇娇定能心软。
副官已经自插双目,求一双没看过王爷撒娇的眼睛。
李彻理理衣服,递给眼神,示意副官推着跟上。副官半天不动地,李彻疑惑地盯着,“回神。”
副官一激灵,推着李彻,虎虎生风跟上谢褚雅。他渐渐慢下脚步,盯着手中的轮椅。
李彻发问:“何事?”
副官斟酌一下,在耳边悄声道:“娘娘怕是看到轮椅,愈发生气,您不做点什么?”
李彻下一秒立即怒喝,“没了轮椅,太宗如何交代?”
副官蔫了,他不同意王爷伪装,想要趁此机会彻底令李彻摆脱轮椅。长安城不比其他地方,王爷回京不过半年,已经遭遇了几次刺杀,长此以往,王爷的安危难以保证。
他再次劝说,“娘娘既然发现,伪装已然失效,您何苦继续委屈自己?”
李彻盯着前方,鬼迷心窍问:“轮椅没了,娇娇当真不在介意?”
下一秒,他立刻回神,闭紧唇部,低声催促,“快走!”
副官不在劝说,王爷已经动摇,只要与娘娘继续僵持下去,早晚王爷会摆脱轮椅。美好的未来指日可待。
谢褚雅孤生前来,楚夫人明了,她与李彻的谈话怕是不够愉快。楚夫人起身,拉着坐在身边,低声劝说,“你莫要生气,男人总是不明白女人的心思的。”
谢褚雅盯着她瞅了几秒,突然开口,“母亲。”
楚夫人愣住了,她少有听谢褚雅唤母亲,此时愈发感动。轻轻擦擦眼角,她地神道:“哎,我儿。”
谢褚雅戳戳手指,悄声道:“我曾经收养了一直食铁兽,对其很是疼爱,我想要它,又怕李……”她改口,“王爷不给。我该怎么办?”
楚夫人没怀疑太多,想了想,她问道:“那食铁兽和你亲还是和王爷亲?”
谢褚雅握住拳头,眼睛燃起火焰,“崽崽自然是和我亲啊!”
楚夫人挑挑眉头,食铁兽叫崽崽,看来是上了心思。在她看来,养食铁兽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从王府偷食铁兽。
至于这背后意味什么,反正她是不知道。她只是无辜的,想要为女儿分忧的母亲。
她在谢褚雅嘀嘀咕咕几分钟,谢褚雅眸中光芒越来越亮,看着楚夫人的眼神也充满崇拜,“母亲,您太厉害了。”
在女儿崇拜的目光下,楚夫人飘飘欲仙,直到被一声惊呼打断。“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谢侯爷睁大眼睛,盯着李彻头顶的茶叶梗,他马上明白是谁的杰作,转而瞪眼谢褚雅,“逆子!你越发没了规矩!”
谢褚雅扣扣耳朵,没有理会谢侯爷的咆哮。楚夫人挡在面前,辩解,“她只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