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李彻冷漠问。
谢褚雅回头看眼他,“嗯。”
李彻颔首,“走吧。”
下人推着李彻的轮椅要离开,谢褚雅制止了他,“我来吧。”
“我也为相公服务服务。”她推着李彻,向着侯府的大门走去。
一路上,侯府的下人看见李彻,皆是害怕的低下头,躲避开李彻的视线。
更多的人,连近前也不敢,远远看见李彻,便躲闪开。
这些,谢褚雅都看见了,李彻也看见了。
谢褚雅推着轮椅,看不见李彻的脸色,只能暗自揣测。李彻是高兴与别人的畏惧,还是难过与被人避他如蛇蝎,还是习以为常呢?
她暗自觉得习以为常大概是最准确的。
“习惯了。”李彻突然说。
谢褚雅看着李彻头顶的发冠,问:“我没有问。”
李彻下意识地抿起嘴角,薄唇紧紧地崩成一条细线,“我知道。我……”
他突兀地停住了后面的话语,没有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谢褚雅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只是沉默地推着轮椅。
到了侯府门口,谢褚雅推着李彻进入车厢,然后她在李彻对面坐下。
车夫扬起马鞭,马车悠悠达达地向前行驶。
李彻看着掀开车帘,眯起眼睛,瞅着外面的谢褚雅,突然问:“你得到想要的了?”
他微微感叹,“侯府也真是倒霉,有你这样的女儿。”
谢褚雅鼻部出现微小的冷哼声,“是吗?”
她捧着脸,从眼帘的缝隙中看着李彻,“你觉得他们可怜?”
“我这是在帮助他们,要不是我,他们何时才会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太宗的下手对象了?”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像傲娇的猫咪一样骄傲,“我可是在以德报怨,像我这样的君子的人可是很少见的。”
李彻少见的无语了。
“你把挑拨他们相互怀疑,推着他们得罪太宗,称作以德报怨?”
只要谢侯爷开始调查府中的下人,太宗就绝对不会再信任他,他即将离开权利的中心。
他摇头否认,“这要是以德报怨,狱中的犯人可就是圣人了。”
谢褚雅没回话,只是叹口气,“真是哪里话?母亲疼爱亲生女儿有什么错吗?想要对养女下手有什么错吗?”
她耸耸肩,“我就是个无辜的人,要怪就怪谢和淑吧。”
她睁开眼睛,一双美眸,直直地看着李彻,“要是谢和淑不招惹我,我也这么残忍。”
她半眯着眼睛,慵懒地向后倒去,“以牙还牙,以牙还牙。”
“她以前是被偏爱,那就是在不被偏爱,被歧视的环境中活着好了。”
想到谢和淑的下场,她嘴角勾起巨大的弧度。
李彻看眼她,不语。
【谢和淑被偏爱,所以倒装地位,让她被排挤。】
【楚夫人爱女如命,就让她时时刻刻活在i女儿的愧疚中,】
【谢侯爷重视权势,就让他失去权势,被太宗所忌惮。】
【谢涵煦和昭平县主事不关己,就让他们牵扯进无法逃脱的漩涡中。】
【真是狠毒的计策,每个人都算计到了。】
他心中暗暗提高了对谢褚雅的忌惮等级。这般缜密的心思,简简单单几步,就把人至于地狱,真是可怕。
谢褚雅微微张开眼睛,瞥见他,然后快速合上,“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放轻声音,“我们可是共犯,谁也离不开谁。”
李彻不语,冷酷的面容此刻竟有几分融化之意。
谢褚雅倒在车座上,思考着从谢和淑弹幕中看到的只言片语。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感觉,谢和淑怕是早就知道自身身份,不然她为何要这般算价?
按道理说,祁王却是并非良人,可是她的迫切程度确实奇怪。
她忍不住琢磨,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换子之事?
她突然问:“相公~”
李彻浑身一抖,警惕地看着谢褚雅。
【有情况!】
谢褚雅瞥见他,把笑成花朵的凑上去,“相公,侯府为何会发现谢和淑是假货啊?”
“这不太可能啊,要是真的有人做了此事,那么所有相关人员一定是都紧紧闭嘴,或者直接被灭口,怎么会在这么多年后再次发现呢?”
她直起身体,靠在车厢上,回忆起侯府之人来接她的情况,更加疑惑,“再说,侯府的人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嘶!”她睁开眼睛,摸摸下巴,“这里面不对劲啊。”
李彻沉默片刻,直视她,“看档案吗?”
谢褚雅愣住了,李彻所说的档案不是大理寺的档案,而是祁王府针对此事的档案。
他邀请自己,看来是有记几分相信自己了?
不过,谢褚雅还是拒绝了,“不要。”
李彻还是那张冷酷的面孔,但车厢中的空气慕然地冷下来。
谢褚雅搓搓手,讨好地陪笑,“我没有嫌弃你啊,相公。”
温度还是没有上升的征兆,甚至更加冷了。
谢褚雅急忙解释,“真的,我发誓。”
时人是很重视誓言的,听见谢褚雅这样发誓,李彻面色有些缓和,但还是分外冷酷,
谢褚雅咽咽口水,解释道:“我想要想去看看大理寺那边的档案,在看看你这边的,两项对比,我才能知道里面的不对劲。”
她起身坐到李彻身边,“别生气了,相公~”
李彻瞥眼她,不语。
谢褚雅灵机一动,直接坐到李彻身上,搂住李彻的脖子,撒娇,“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相公~”
她声音拉得很长,本就甜蜜的声音,在刻意加入糖分,甚至有些过分甜腻。
但李彻忍住了。
谢褚雅把唇部凑近李彻耳边,脸颊贴着李彻的脸颊,轻声撒娇,“相公~”
声音在李彻耳边环绕,声音轻轻柔柔,但却像钩子一样,勾得他心中发慌。
“下去。”
谢褚雅垂下眼睑,看见李彻通红的耳垂,扑在李彻胸前吃吃笑起来。
“你太敏感了,哈哈哈哈。”
李彻看着胸前的脑袋,耳朵更加滚烫,那温度甚至让他心中不安,好似有何种不可控制的事物脱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