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
谢褚雅跪在地上请安,汗水从额头上慢慢滴下,晕染面前的裙摆。
皇后坐在上位,吃着点心,喝着茶,没把谢和淑放在眼中。
谢和淑咬紧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中,她已经足足跪了半个时辰,现在腿部已经没有了丝毫知觉,她凭着一口气撑着身体。
皇后放下茶盏,不冷不淡地看眼她,“起来吧。”
侍女急忙上前,要扶住谢和淑。谢和淑推开她,勉强站稳,她抬起头看向皇后,随后深深福身,“谢母后教导。”
皇后冷冷看眼她,放在手上茶盏,“本宫用不着你谢,你给我收好那些小心机,再敢搞这些有的没的本宫绝不会放你出来。”
谢和淑乖巧的回话,但内心却在暗骂。若非陛下把家宴交给她办理,皇后哪会放她出来,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没脸没皮。
皇后不知谢和淑内心的骂声,对于谢和淑乖巧的做派很满意,但想到陛下把家宴交给谢和淑,并没有交给自己,便更觉得生气。
她淡淡道:“太子妃手中有了点权利,可不要胡乱用,一定要太子谋划好。你已经不是侯爷嫡女,自然便没有那么重要。”
“侯府可是有一位嫡女在东宫做良娣。”
谢和淑脸色一白,完全明白皇后的意思,她是碍了皇后的眼,皇后想在想要惩戒她,
她猛然跪下,“母后,儿臣万万不敢放肆。”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太宗漫步进步殿内,看到跪在中央的谢和淑,他微微蹙眉。
皇后与太宗多年夫妻,这点心思还是明白的。她从座位上雍容华贵地起身,缓步来到太宗面前,微微福身,“陛下。”
太宗拉着皇后的手掌,“观音婢快快起身。”
皇后眼中含着无数情谊,慢慢起身,她微微瞥眼谢和淑解释,“臣妾正在教训太子妃,怕是吓到了陛下,臣妾之罪。”
她没有提让谢和淑起身的话,反倒先行谢罪。
太宗见其谢罪,也不好叫谢和淑起身,只是问:“太子妃还小,一时糊涂也是有的,何必这般苛刻。”
皇后笑眯眯地点头,“臣妾也是一时生气。”她看眼谢和淑,温声道:“起来吧,下次莫要再犯了。”
“太子妃有太子妃的气度,别失了太子妃的身份。”
谢和淑深深低头。“是,谨遵您的教诲。”她起身,努力保持平津走到皇后身后。
皇后没理她,拉着太宗坐下,“陛下,怎么此时来了?”
太宗温和道:“想你了。”
皇后娇羞的一笑,随后便问:“可有用饭?”
太宗摸摸肚子,小声道:“就等着你呢。”
皇后心中好似是吃了蜜一般甜,急急派人布饭。御膳房很快便准备好,都是太宗要吃的。
皇后为太宗乘上一碗鱼汤,递到太宗手边。
太宗接过鱼汤,慢慢喝进去。还没等到太宗喝到第三口,太后便派人来。
侍女站在太宗面前,平津道“祁王妃找太后做主,太后娘娘过来请陛下和皇后一同前去。”
太宗波浪不惊地再喝一口鱼汤。身边的大太监,小声问:“祁王妃,为何闹?”
侍女迟疑一下,看眼皇后。皇后被看的心中发慌。祁王妃?她可从来没有针对祁王妃啊,那就是个神经病,谁会想到得罪她?又不是傻?
傻子本傻·谢和淑很慌,她确实对谢褚雅做了一些事情,但谢褚雅这么快便发现了?不可能啊。
侍女小声道:“祁王妃控诉内务府给了祁王府残次品。”她迟疑一下,继续道:“祁王妃扬言,若是不给她交代,便去大理寺报案。”
殿内一片安静。
太宗放下手中鱼汤,阴晴不定道:“祁王妃真是有意思。”
谁也不知道这有意思,是真的有意思。还是假的有意思。但无论是哪种,都令人害怕。
皇后尤其,宫物有她掌管,内务府也是听她的,但她绝对没有派人为难过。她猛然跪下。
她跪下了,谢和淑也得紧跟着跪下。
皇后请罪,“臣妾监管不力,被贼人钻了空气,还请陛下降罪。”
太宗没理她,而是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皇后跪在下面,眼神飘忽,内心极其不好受。她不好受,但很不好受的是,谢和淑。她原本便跪了半个时辰,腿部都没有了知觉,现在腿部血液流通,满腿酥酥麻麻,但再次跪下,令她分外难受。
太后派人的侍女站在那里,垂着脑袋,不说话。
太宗粗粗出了几口,放下筷子,看着一桌子珍馐美食,他感叹,“可惜了,这份美食。”
他起身离开,皇后匆匆忙忙跟在身后。
太宗的御驾到达慈宁宫。
慈宁宫内一片安静,甚至是过分的安静。
太宗一进门,便看见满屋珍宝,和安慰喝茶水的谢褚雅。
“陛下驾到!”
谢褚雅一愣,兰草使劲捅捅谢褚雅,谢褚雅起身请安,随后便起身看向太宗。
太宗做到太后身边,温声问:“母后。朕来了。”
这大概是第一次,太后见到太后想到泪流满面,“皇儿,你来了。”她急急挥手,“快为祁王妃主持公道。”她是服了谢褚雅。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无论你说什么,谢褚雅都毫无动摇,甚至享受着。看到她手边的茶盏,她就想哭,那是谢褚雅用殿中茶水不够好喝,在她手中扣出来的。
她都舍得喝,反倒是便宜谢褚雅了。她恨啊!
谢褚雅笑盈盈地坐下,语气微妙,“陛下,您来为我做主,可是太好了。”
“您是天下之主,必然不会克扣王府的那点东西,您说,对吗?”
太宗没回话,不冷不淡地看着谢褚雅。
谢褚雅笑眯眯,不受任何印象,“陛下,为何不说话?难道您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太宗没接话,反倒:“一些东西,朕双倍赏赐与王府,王妃,回去。”
谢褚雅没谢恩,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宗,随后微微福身,“陛下,厚爱,我却是不敢要的。”
“这东西是我家王爷应得的,怎么到了您这里变成了赏赐?”